秦澜思忖半晌,招来府里管事的心腹琴嬷嬷。
“琴嬷嬷,吩咐下去,让大家伙都打起精神,好生伺候清芩苑的芩儿姑娘。谁要是惹得芩儿姑娘不快,就给我撵出府去。”
秦澜正色道。
“县主,您这是何苦?左右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骨头,早晚给她打发出去。”
琴嬷嬷一心向着主子。
“公子就是贪图一时新鲜,过上一阵子,还不将人忘到脑后去。县主,您才是府里正正经经的主子,其他人都越不过你去。”
琴嬷嬷苦口婆心道。
“琴嬷嬷,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
秦澜心里微烫,却还是坚持这样做。
“是,县主,老奴知道了。”
琴嬷嬷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秦澜微微笑着,心底却有一丝怅然。
她和他,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清芩苑的芩儿,也不是一个安生的主儿。
想来也是,若真是老实本分的良家女子,哪有这么随随便便就做了外室,如今还不要脸不要皮地住进家里。
芩儿惯会察言观色,不过几日,就发现不仅清芩苑的丫头婆子对她恭恭敬敬的,就是其他几个院子下人,也对她客客气气。
芩儿试了试,哪怕是澜苑的几个大丫鬟大嬷嬷,也是一口一个芩儿姑娘,没有一丝不敬。
芩儿暗暗高兴,等徐清风回到府里,她迫不及待地奉承:“公子,还是您厉害,这府里上上下下对芩儿都是极好,这可都是看在公子面上。”
徐清风心底得意,脸上却镇定自若:“虽然这是县主府,但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县主自然也是如此。”
芩儿抱着他胳膊,乖乖巧巧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公子,芩儿现在就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长大就跟公子一样,长得好,才华又好。”
“乖,要是芩儿给我生下一个儿子,夫人答应过,就抬你做妾。”
徐清风心情不错,这话脱口而出。
“公子,芩儿若是有了孩子,就想养在自己身边。您帮我跟夫人说说,让夫人给我抬个妾室。”
芩儿趁机提出要求,她明白自己身份,也清楚夫人的地位。
正妻之位不敢想,但是进门得了良妾的名分,将来生下孩子,抬个贵妾,也不是不可能。
徐清风微微皱眉:“这样,怕是夫人不会同意。”
“公子,您就去试一试,不管成不成,芩儿都感激您。”
芩儿一门心思就想要个名分,趁着现在县主对她还算客气。
“行,行,行,怕了你了。”徐清风耐不住芩儿一个劲磨他,答应下来。
徐清风过来澜苑,跟秦澜一起用了晚膳。
两人各怀心思,这一顿饭吃得极为安静。
撤了饭菜,送来两杯清茶。
秦澜慢慢饮着茶,等他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芩儿入府,他便没有来过澜苑,左右她也不在意。
“澜儿,芩儿住在府里,无名无分,到底诸多不便。”
徐清风放下茶杯,终于开腔。
“相公的意思是?”秦澜故作不懂,懒懒倚在软塌上。
玲珑剔透的肌肤,婀娜多姿的身姿,引得徐清风微微一晃神。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徐清风眉头蹙起:“明儿让芩儿过来拜见一下,你喝了茶,给她一个妾室之位。”
秦澜斜斜瞧他一眼,半真半假:“相公可是想好,要跟我恩断义绝?”
“哪有那么严重。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要不是旭儿,我也不会再接纳别人。”
徐清风柔声说道:“澜儿,我知你一向善解人意,又懂事明理,这点子事,你不会驳了我,对不对?”
秦澜深深瞧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相公,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倒是严肃起来。”
“我早就吩咐下去,府里上下都知道,我早当芩儿是自家姐妹,不会让她在府里受半分委屈。”
秦澜眼底闪过精光:“相公要是不信,随便找人问一声就是。”
“澜儿,我自然是信你的,哪里还用得着找人打听。”
徐清风眉眼微松,他的贴身小厮,早就将这事汇报上来。
不然,今夜他也不会顺了芩儿的意思,过来找秦澜。
“明日一早,你让芩儿过来敬茶就是。”秦澜起身送客,“累了一天,相公早点回去休息。
徐清风本来也没打算留宿:“如此,多谢澜儿,你也早点安歇。”
秦澜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再无一丝波澜。
这一夜,芩儿尽心尽力伺候徐清风,倒是快活。
虽然浑身酸痛,双腿发软,芩儿还是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早早来到澜苑。
这番做派,引得琴嬷嬷暗暗呸了一声。
秦澜使个眼色,琴嬷嬷这才收敛神色。
“夫人,请喝茶。”芩儿跪在软垫上,敬上一杯热茶。
秦澜没有为难她,接过茶,浅浅抿上一口。
“以后,好生服侍夫君。”秦澜只简单交代这一句。
芩儿毫不客气:“是,夫人,妾身晓得。这不昨夜公子闹得凶,妾身身体实在吃不消。
脸上浮上一点娇羞,芩儿娇声说道:“夫人若是无事,妾身这就告退。”
秦澜眼底闪过一丝好笑,挥挥手:“去吧,没事不用过来。”
这是免了芩儿到主母这边立规矩。
芩儿微微扬着头:“谢谢夫人。公子也交代过,让妾身好生待在清芩苑。”
言下之意,这不过就是公子的意思。
秦澜面色不变,冲琴嬷嬷点点头。
琴嬷嬷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卖身契,让芩儿签字画押。
芩儿有些着恼:“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芩姨娘有所不知,但凡大户人家,姨娘、丫鬟、婆子、小厮都是需要签卖身契的,何况我们县主府,这是规矩。”
琴嬷嬷上前一步,细细道来。
芩儿微微犹豫,琴嬷嬷马上说道:“芩儿姑娘若是不愿,那就当不成姨娘,这跟夫人无关,姑娘自己跟公子说清楚。”
芩儿不再犹豫,签下名字,按下手印,直接走人。
“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琴嬷嬷收起卖身契,嗤笑一声。
“好了,琴嬷嬷,别跟她置气,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秦澜接过卖身契,一点都不介意芩儿的态度。
“夫人,老奴就是气不过。”琴嬷嬷压低声音,“夫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芩儿仗着徐清风的宠爱,越发得意忘形,在府内,跟秦澜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秦澜故意不理会,避其锋芒,芩儿只差以夫人自居。
徐清风也不曾多说什么,芩儿益发放肆。
这一日,宫里送来贡茶,只得一两,竟叫芩儿半道截胡。
“不过一点茶叶,夫人难道还会在意。等公子回来,自会跟夫人知会一声。”
芩儿扬声说道,一点不给琴嬷嬷面子。
琴嬷嬷轻哼一声,扭头就走,眼底滑过一丝暗光。
自作孽,不可活!
待到徐清风回府,芩儿让人将茶叶泡好,亲手端上来:“公子,这是宫里送来的贡茶,我要了一些,您跟夫人说一声。”
“还是芩儿疼人,什么好东西都给公子留着。”
徐清风一把揽过芩儿,喝了几口茶,含上一口,对着芩儿口对口渡过去。
两人如此这般,已然不是第一次,两个小丫鬟红着脸,低着头,退出去。
许久之后,也不见两位主子叫水。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径自推开门。
“来人啊,不好了,出事了!”
两个小丫鬟大声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