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送走宾客回到内室的她坐在床沿边,莫名有些委屈的看着陆景之。
陆景之今日一直在她们母女身旁,此时又哪里猜不到她的心中所想。
只想到女儿财迷的模样,还有宝贝妻子无法接受的崩溃模样,他眼底就泄出笑意。
“宁宁还小,喜欢这些算不得什么大事,等她再大一点就好了。”
顾瑶:“……你确定她大一点不是更贪财?”
陆景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拇指在她唇角辗转摩挲。
“别担心,她就算贪财咱们也养得起。”
他们的女儿就是想住纯金打造的床榻,他们也养得起。
不安分的手指已经从唇侧滑落,滑过脖颈,落在纤细的锁骨,短暂摩挲又一路向下。
顾瑶急急去拉他的手,却是被他栖身抱住,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瑶儿,你许久没理我了。”
在外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陆大人,此时伏在顾瑶颈侧,清冷声线夹着寸寸委屈。
顾瑶白日面对女儿时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不安分的大手在她周身游走,让她身子软着也渐渐发烫,可还是努力咬牙回他一句。
“我之前是来了月信!”
陆景之唔了声,埋在颈侧的头飞快偏转直接亲了过来。
“不管,你要补偿我。”
“你……”
所有的羞恼悉数被吞没,她抬手想要捶打他,却是被他轻轻一拉,就想双手拉过头顶。
昏沉间她脑中突然涌起一道念头。
不能纳妾……真的好辛苦!
前一年的上元节,黄筠筠和顾瑶坐月子,而因着陆恒之失踪,府中一直很紧张沉闷。
顾瑶和马氏都不放心让下人带小孩子出门,所以安儿和陆临之都只能眼巴巴的听人一再说着街上的热闹。
这一年一切顺利,远在玉城的陆恒之也再没了危险,只等朝中官员早日抵达关外。
顾瑶和黄筠筠商议过,就准备上元节带孩子们去街上看花灯。
陆听雪姐妹三人听说他们要出门也要一起,于是顾瑶在酒楼中留了一个雅间,又让人事先备好了茶点瓜果。
安儿从得知要去看花灯,就兴奋得一直等天黑。
他进进出出的跑了好多次,每一次看到天色依旧明亮,唇角挂起的都是失落。
顾瑶揉着他毛茸茸的发顶,好笑的安抚。
“别急,咱们要用过晚膳才能出门,现在天还亮着,街市上的花灯都还没挂出来。”
安儿闷闷点头,“娘,今天可以给我买一盏花灯吗?我想要兔子形状的。”
“好,安儿想要几盏,娘都给你买。”
有小貔貅做对比,顾瑶就惊觉宝贝儿子当真是乖巧听话又懂事,而且这些不算,他还省钱!
安儿从不讨要任何贵重的东西,许是本就生在富贵地,用的周围看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他对银钱没有任何渴求。
但他不渴求,不代表她这个做娘亲的就可以无视。
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她不能因为偏心而伤了另一个的心。
安儿欢呼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拉着她让她俯身,这才亲亲密密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这样的好消息,肯定要跟好玩伴分享。
他欢呼着跑出门,去寻陆临之。
宁宁眨着眼,看着娘亲脸颊上的笑意还没消散,也扶着桌椅走了过来。
“娘,宁宁也要。”
宁宁要宝石最多,最大最漂亮的。
顾瑶低头同她对视,好笑的刮着她的小鼻子。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陆景之这几日已经开始到大理寺处理公务,赶在晚膳前才匆匆赶回来。
陆恒之不在,将陆辰战抗在肩上的任务就交到了陆瑞之身上。
他这几年读书的间隙,也会习武练拳。
虽然武艺不够精进,在赵盛山和陆恒之眼中就是花拳绣腿,但能强身健体摆脱文弱书生的名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一众人在临近的街道上下了马车,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怕孩子们在人群中被挤散落到人贩子手上,他们这次出门也带了不少下人。
每个孩子身边都跟着两个下人,不论孩子在谁身上,这些下人都会在一旁跟紧。
一到主街上,安儿就兴奋的坐到了陆景之的肩头,而陆辰战也坐上了陆瑞之的肩膀。
陆瀚宇跟在众人身边,感受着陆临之眼羡慕的目光也弯腰将他抱起。
陆听雪和陆星然都带了孩子出来,两个小家伙此时也全都坐在爹爹的肩膀上。
宁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抿着嘴有些想哭。
她也想坐爹爹的肩膀。
钱嘉玉笑着凑过来,他惦记小丫头惦记很久了,这段时间一直缠着陆星萱,也想生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将小丫头接过来又放到肩膀上,视野一下子变得无比开阔的小姑娘,眼中的泪光瞬间被惊奇震撼所取代。
她激动的抓着钱嘉玉的发髻:“那里,那里,花灯,大。”
钱嘉玉被抓得呲牙咧嘴,看向陆星萱又开始委屈。
陆星萱:“……”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从前在酒楼中遇到的钱大人跟现在完全不同!
那个钱大人,温文尔雅、清贵自持,跟现在动不动就委屈完全不同。
不小心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顾瑶忍不住掩唇偷笑。
三妹妹跟钱大人感情很好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人潮中穿行,遇到小家伙们喜欢的花灯就驻足为他们挑上一盏。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前方最大的花灯处,宁宁已经兴奋的喊了起来。
“娘,喜欢!”
顾瑶:“……”
钱嘉玉的发髻已经被抓散,只觉头顶一阵阵发麻。
算着自己头发的浓密程度,视线在安儿几人身上扫过,见他们虽然兴奋,却是老师安稳的坐在自家爹肩上,他又觉生个儿子似乎更不错!
这一晚游玩结束各自回府后,陆星萱如何安慰的钱嘉玉,顾瑶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一个月后,钱府传来好消息,陆星萱有喜了。
过了上元节,京中的大人们上朝的上朝,上差的上差,一切全都恢复成平日模样。
元月底,早朝上,皇帝再次震怒。
他以为之前提点过林思远,林家人会就此收敛。
结果他们不止没收敛,还连同岳家对京中各书院中小有声名的学子悉数警告了一番。
这两家人这是要做什么!
开科取士,涉及到国之根本。
这两家人居然为了一己之私阻拦旁人下场!
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这皇帝的位置是不是也该让给他们来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