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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肆】法会风波

    一个宫娥在暗中窥探着凌云宫内的一切,随后迅速地回到启祥宫。

    她见到主座上的女子,便行了一礼说道:“主子,凌云宫那位私藏男人的传闻果然不虚,二人在宫中纠缠不清!”

    高座上的女子挑了挑秀眉,目光未曾落在宫娥身上,淡淡地说:“贱人,在自己的宫中都如此不检点,居然还牵扯着知秋哥哥,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宫娥连忙回答:“已经打听到了,普成真人收服的那匹金乌坐骑,如今被囚禁在浮屠渊中。这妖魔之气未曾散去,凶性异常,主子…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危险?”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怕什么!金乌乃是当年被周临囚禁于渊中的,他最大的仇敌莫过于周临。而今周临已逝,金乌自会寻找他最钟爱的小徒弟来报仇。”

    她顿了一下,随即从桌上拿起胭脂,缓缓地抹在嘴唇上,心头暗道:“周时序你死了,就没人挡我的路了。”

    女子站起身,舒展双臂,宫娥立刻明白,从柜子里取出一套仙衣,恭敬地递给她。

    女子缓步踏出殿门,轻抚额头上的珠翠饰物,满意地微笑。她对站在门外的宫娥询问道:“知秋哥哥现在何处?”

    宫娥行礼回答:“回书禾仙子的话,陛下已经前去法会,称仙子整理妥当后,可以直接前往。”

    “知道了。”

    书禾走向门口,临行前特意瞥了刚刚禀报的宫娥一眼,宫娥会意,没有跟随而去。

    神族·无为法音法会

    周时序和裴戎一到场,立即引发了周围的骚动,仙者们都低声讨论着二人。

    一名女仙好奇地问道:“唉,请问仙友,尊神身边那位男子是谁呀?怎么从未见过他。”

    另一位女仙回答:“我也不知,不过看着仙龄不大,但是模样到生的不错。”

    “这我知道,听说是尊神去下界除邪后才出现的,想必是凡尘姻缘!真是好福气阿!”

    一名男仙戏谑地说道:“你羡慕阿,得了吧,那位是何人物,那可是四相神之一周临唯一的女弟子,如今这春山境唯一能被称为尊神的人物,以后就算是婚配,也必配天子骄子!就你八百辈子也赶不上了!”

    那男仙被调侃,也不恼反而笑着回道:“哎,你这人,只可惜咱们春山境多数时候都是由众神共同治理,或是男子为领袖,还从未有过女帝,要是真有女帝,不也一样是后宫佳丽三千吗?”

    这些男仙的笑声直接传到裴戎的耳中。作为兽族,他的听觉异常灵敏,能够清楚地听到这些男仙的谈话内容。虽然他们一直在议论,但裴戎并未立刻发作,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然而,当听到有人说到阿序若成为女帝后会养无数面首男宠时,他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猛地回过头,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直直地盯着那一群男仙。

    原本裴戎在进法会之后,就放开了周时序的手,可现下他心中有火,又牵起周时序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犹如展示所有物示威一般。

    周时序感受有异,她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随后望向裴戎的脸色,关切地问道:“阿戎怎么了?可是觉得无聊,这些神族都是镇守各方的部族,我需要联络维系,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如自己去逛逛。”

    裴戎微笑回应:“好的,我去散散步,很快就会回来。”

    周时序也微笑着说:“去吧!我原本就是想让你稍微放松一下。”

    裴戎松开周时序的手,转过头后,他的脸色迅速变得严肃,充满了寒意。他的眼神也微微一沉,毫不犹豫地走向那群男仙。

    那些男仙见到高台上的裴戎朝他们走来,纷纷停止了交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而谈论其他话题。

    裴戎与那些人擦肩而过,看出他们转移话题的举动。尽管他心中怒火焚烧,想着毕竟是阿序带他出来的也不想给阿序惹麻烦,他只是向之前说过阿序会收男妃的那名男仙投去了一瞥,眼中充满了冷意,然后继续朝远处走去。

    裴戎来到一处莲池旁,静静地坐了下来。他回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议论,心中矛盾不已,暗自想着:“他们神族王室都是三妻四妾嘛,可以有很多爱人?那阿序会不会也....”

    想到这裴戎心口十分难受却又快速否定这种想法:“不会!阿序不会这样的,我不该这么想她....说不定是那些男仙的闲话,瞎说的!”

    裴戎接着回想起那些人提到的名字——周临。他陷入沉思:“周临,和阿序的姓氏一样。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阿序的师父。可是,我从未听阿序提起过他。”

    裴戎默默地念叨着周临的名字,感觉似乎很熟悉,他是诸神之战之后出生的,于神族的神史知之甚少。然而,突然间他仿佛理解了什么。

    “周临!是那个神族四相神之一的武相神,司掌战事的神明,神族的先战神---周临,竟然是他!阿序的师尊竟然是他。听说那位尊神是殒命与女阴的献祭阵法,为了诛杀魔族的魍像,哎!怪不得阿序从来没提过,想必他殒命天道,身为徒弟,阿序一定伤心坏了。”

    裴戎走到一座凉亭中坐下,凝视着莲池中盛开的莲花,思绪万千。他继续沉思:“那个人一定见过幼时的阿序,我若是能早几万年出生,也能见识到她幼时的模样了。”

    正当裴戎的思绪混乱不堪之际,他看到一名身穿姜黄色衣裙的女子款步走来,正沿着廊桥的尽头而来。

    然而,裴戎注意到女子所穿的衣服样式和颜色,眉头微微皱起,表现出不悦之情,似乎对什么事感到不满,正欲离开。

    谁料那女子却突然叫住了他,问道:“问公子安。”

    裴戎心知不能失礼,他转过身,行了一礼道:“问仙子安。”

    女子微微勾唇一笑,嘲讽地道:“想不到出身如此显赫妖族小殿下,竟然甘愿当一个没名没分的....男侍!”

    她用重重的语气强调了“男侍”这个词,充满了挑衅之意,目光坚定地盯着裴戎的脸。

    裴戎冷哼一声,反驳道:“本殿的事,还用不着一个外人管,你谁阿。”

    女子淡淡地回答:“我是启祥宫的书禾仙子。”

    裴戎听到“启祥宫”三个字,脸色微变。随后,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轻蔑地说:“哦,原来是神族天帝宫的人。书禾仙子?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书禾看着裴戎态度不敬,语气神情傲慢,不由得提高声音喊道:“站住!”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没空陪你再这闲聊。”

    书禾凭着那张酷似周时序的皮相在春山境张狂惯了,今日的穿着还是她精心打扮过得,更是有五分像周时序,这人竟然对着她的脸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十分厌烦。

    书禾压下心头不满,微笑着说道:“殿下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见周时序嘛?知秋哥哥如今估计也到了那法会,她怕是没工夫见你。”

    裴戎背对着书禾,面部表情难以捉摸。书禾走近几步,继续开口:“殿下不必这么抵触我,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您何必视我为仇敌呢,我可以帮你。”

    裴戎挑了下眉,回头笑道:“仙子,想怎么帮我?”

    书禾见裴戎神情稍微缓和,更加勇敢地靠近他,轻轻地拂过他的衣袖。她今天特意挑选了木兰花的香囊,走近裴戎时香气弥漫,她从裴戎身边经过时,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裴戎闻到书禾身上木兰花的香气,眼神微变,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书禾扶了扶头上的珠翠,声音轻柔:“我爱慕陛下,只想他眼里只有我一人,殿下对周时序的心思,想必也不只是把她当朋友,神族王室向来都奉行一夫多妻制度,只要您配合我,我们一同阻止陛下封周时序为帝后,这无疑也是在帮助您自己。殿下不会想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为妻吧!”

    裴戎嗤笑一声,逐步靠近书禾,后者无处可退,只能将背紧贴在身后的柱子上。书禾内心窃喜,以为自己的计策奏效。

    然而,裴戎却开口说道:“东施效颦。”

    书禾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东施效颦,和台上的戏人无异,你一个不入流的桃花妖却带着个木兰花的香囊,都玷污了木兰的花的高雅,我管你爱慕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谁自然要靠我自己去争,用得着和你合作吗,周知秋或许吃你这套,可我不是他,在我这少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和你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我的口舌!”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裴戎毫不理会书禾,转身欲走,但突然停下来,回头冷冷地盯着她道:“你穿这衣服丑死了,不及她十分之一,你真该以溺自照一番,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

    书禾还想辩驳,裴戎已经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施展穿云术,转瞬间消失在廊桥的尽头。

    书禾气的面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不禁叱骂道:“竟敢如此羞辱我,好!我一定会让你同周时序那个贱人一样,付出代价!”

    这时,一名宫娥走了进来,正是之前向书禾报信的那位。她低声说道:“主子,浮屠渊的事已经准备好了!”

    书禾怒及反笑道:“好!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神族·无为法音法会

    裴戎回到法会时,四下找寻都不见周时序,心中十分奇怪。

    “怎么不见阿序?法会马上开始了。”

    他走到法会大殿的后方,发现周知秋正在和周时序一起与普成真人交谈。裴戎思考片刻,没有走过去,而是选择在门口等待。

    殿内,普成真人抿了一口茶,开口问周知秋:“不知陛下,对人族的那件大事,是怎么看的?”

    周知秋眸中波澜不惊,神色冷淡道:“蛟龙族的敖主已经前往扶桑,敖主属于春山境管制之外的上古大妖,如今他为了自己的水族,已经有所表示,春山境自然也不会事不关己,既然他们如此不敬神明,我会派遣雷神和雨神前往降下天罚处置人族,就当...助敖主一臂之力了。”

    他停顿片刻,心中一凛,话头一转问道:“阿序觉得呢?”

    周时序也听说那件事,深思片刻,作揖行礼回道:“人族有位圣贤说过,敬鬼神而远之,说的便是凡人对上天要怀有敬畏之心,那么自然,如是有些人族将自己视为统治者,却又欺凌弱小,将其他一同生活的生灵之性命视如草芥,天有道,如此行径之人,必将受到上天之谴。”

    她虽然觉得这样的天罚可能有些以偏概全,但是在天神眼中,万物有灵,皆生生不息的繁衍于世间,而上观者永远都是以整体观部分,谁又会细究其中到底有多少无辜之人呢。

    普成真人摸了胡须,欣慰道:“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吾道有言,顺之则吉昌,逆之则危亡,万物纷纷芸芸,一切纷乱都将归于本里,如今扶桑诸民大兴土木,充实国力,本来没什么,但如今他等不敬自然法理,必主国运将尽,最终也终会被大道所灭,此乃正道使然!”

    周时序听罢不由得点头称是,三人还在说话的功夫,就听见远处一声炸雷,电光一闪,天色大变、红光冲天。

    周时序立马起身,远眺天际:“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随即对着后方周知秋二人点头示意:“兄长、尊者,我先去看看!”

    说完,她运起法力,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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