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微微愣了下,颇有些尴尬,“抱歉,是你啊,我那个没给你打备注来着…”
说来,住在一起四五个月了,她和薄向承打电话的次数几乎没有。
就刚搬进幸福小区的时候,一会儿司机一会儿保姆的,让她困扰,才问张望要了他的电话,也只是发了几条短信而已。
当时因为薄向承说有事没事别联系她,她想着发个短信都是少之又少,电话也肯定不会打,所以号码干脆没存,也没打备注,那会儿她深信他们生了宝宝后就该分道扬镳。
现在,不免有几分尴尬。
薄向承听完,按了按眉心,也不计较了,安浅总能给他带来各种事,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所以直奔主题,问道:“到家了吗?现在已经三点半,应该到了吧?”
安浅顿了顿,“没有,我打算在老家多待一段时间。”
薄向承抿了抿唇,理解道:“好久没回去,理解,再呆两天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能要呆一两月,我老家挺好的,我很开心。”
薄向承一听这话,顿时蹙紧了眉头,“安浅,待一两月,你认真的?”
他理解安浅很久没回老家,所以回去玩四五天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她怀着孕,现在是大冬天,农村天冷地滑,据他所知,连地暖都没有,安奶奶又在医院,她和一个保镖有什么好呆的,好玩的?
“认真的啊,我干嘛要骗你,没那么无聊。”
薄向承瞳眸深了深,他道:“安浅,你是在躲我么?”
因为他那天在车里说的话。
“如果因为那件事,你大可不必躲我而去乡下,我可以暂时不回幸福小区,乡下交通不便,环境差,不安全。”
安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原本还是好声好气跟这根木头讲话。
此刻,也有了几分怒意,“乡下交通不便,环境差,不安全,可我就是这样好好长大了啊,我又没让你来乡下陪我,你是大少爷我知道你受不了,谁躲你了,你别想太多。”
“行,那我问你,产检怎么办?”
薄向承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更加淡漠。
安浅眉毛竖起,握紧了手机,“全天下难道只有江城有医院吗?”
问她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自然去县医院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陪了?”
安浅突然有几分不耐烦,脾气上头了,“说实话,产检有你没你差不多,没有你我也可以去医院产检。”
薄向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领带,松了松,沉声道:“行,随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身往办公桌走去,手机往桌上一扔,他沉着脸开始工作。
产检有他没他差不多?
这话她也说得出来,他好歹是小家伙的父亲。
他哪次不是推掉工作陪她,结果落得一句“有他没他差不多”。
薄向承胸膛上下起伏,呵…他嗤笑一声,眼里闪过嘲弄。
行,既然她不需要,他乐得清闲自在。
但慢慢的,气愤之余,他觉得有些可笑。
他的存在又一次这么无关紧要。
就像小时候父母不管他,不愿意管他,饶是他翻了天,父母也不会看他一眼,多一些担心,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重要。
因为他无关紧要,他是那个“意外”。
不过他有奶奶。
曾经让他在意的事情,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他不在乎了。
只要他不在乎父母,那也就没什么了,不伤不痛,无所谓。
没想到安浅会重新给他带来这种操蛋的感觉。
也是,这女人一直都在需要他。
所以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会觉得安浅一直都需要他。
不过他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可笑的小孩,他不需要任何人需要他,重视他,在乎他,关心他,甚至爱他。
只要他不需要,那他就不会感受到失望、痛苦、伤心、无意义。
他就是自己的意义。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也做到了。
安浅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出现的小小意外,现在她怀孕了,需要他而已,出于责任他会将就她。
生了孩子,她应该不会像他父母那样,他觉得安浅会和父母完全相反,会很爱那个孩子,她从激素中脱离出来,自然也不会需要他。
那么他就会回到以前的状态,工作,喝酒,钓鱼。
既然她想继续在乡下待着,他没意见。
待一年都是她的自由。
他没那个闲心去管。
不黏他,不管他,最好。
电话突然响起,他不想接,可那电话一口气响到自然挂断,又重新响起,吵得他心烦,火大,他看也不看来人直接按了挂断。
然后手机短信开始响了起来,一连响了几声。
薄向承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想,要把这号码拉黑。
没一点眼力见,傻逼么?
没看到已经明晃晃按了挂断吗?
点进那号码,开头的那两条短信在眼里一闪而过。
“不是吧兄弟?电话都不接了?”
“你他妈做个人吧,好好想想,难道性别是女是我的错吗?”
薄向承抬了抬眼皮看备注,果然,是[付狗],他沉着脸,抿紧唇,果断按了拉黑。
都说了安浅在意,让她保持好距离,还一而再再而三联系他,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看着就烦。
代秘书抱着资料进门,就感觉办公室的气压很低,看了看薄总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缩了缩脖子,完啦!这是心情又不好了!
除了三个多月前那阵几乎天天臭着脸,像亏了八百亿似的,现在怎么又来了?和安小姐吵架了?被她骂了?
不用薄向承问,代秘书已经熟练的决定安慰开导一番,轻咳一声,道:“薄总,我姐姐说,女人怀了孕心情不好,脾气暴躁是正常的,总是说些口不对心的话,这时候呢,只要带着她去吃好喝好,买买买就完事了。”
薄向承冷冷抬眸,眸光像带刺,“我问你话了?”
代秘书一愣。
“吵死了。”
代秘书后悔了。
可薄总还没放过他。
“管得真多。”
代秘书彻底明白,他蠢兮兮地撞在伤口上了。
“谁要管她心情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难道很闲吗?”
代秘书连忙摇头,“没有,薄总您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为公司鞠躬尽瘁,呕心沥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薄向承瞥了他一眼,“你来就是说这废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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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暴暴:md我看谁都好气!被老婆骂了,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