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谢衍行复又弹过他一指,“我说的这些就这么容易让你愧疚了?”
说着,谢衍行无奈道:“我想和你表达的是,虽然囡囡肚中的宝宝是我们的结晶,可相对比你起来,你可是比宝宝重要多了。”
“孕妇情绪多变,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再说我家这本来贤良淑德的夫人因着有了身孕就变成了个活泼灵动,我倒是乐见其成呢。”
姜如雪拉下谢衍行还放在她额头上的手,“那夫君喜欢这个款儿的,怎么在婚前不照着这种性格找,倒是将我娶了回来?”
谢衍行叹气瞧着姜如雪,面带微笑,“那还不是囡囡那时强求。”
姜如雪想起婚前那段缠着谢衍行的时光,言语霸道着,“哼,那又怎么样,结果还不是告诉我,强扭的瓜也能甜。”
谢衍行失笑,拿起桌上好好放在一侧的彩琉璃道:“囡囡倒是好心情,就连送给表嫂的礼品也和前世一样。”
“那不是前世这个彩琉璃没有送出,今世想着送出去嘛。”姜如雪轻轻用手描描他的眉。
前世去嘉蕊府中半路,他被谢衡远一封书信叫回,不慎之下彩琉璃被她撞碎,就没有再送出去了。
今世有着重来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何时去易府中?”谢衍行问。
姜如雪轻声回答:“等会就去。”
“那我陪你一起。”说着,谢衍行拍拍她的臀瓣,示意她站起。
姜如雪缓缓站起,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夫君有空去?”
谢衍行站起,瞧了眼姜如雪,而后往内室走去,“还有几日近年关,朝廷有令,所有待京武将可休沐十日。”
他脱去官服外衣,换上一整套玄色衣裳往外室走出。
姜如雪睁大了眼,“那既是如此,要我多备一份礼吗?”
两人去,只送一份礼,怎么想都不妥。
谢衍行摇头,“不需要,我们是夫妻,本身为一体,只需送一份就行了。”
姜如雪点点头,看向男人。
谢衍行的表弟送不送他说的算,反正她这个彩琉璃怎么都要送给嘉蕊的。
午到未时,两人一前一后坐上马车。
再过半个时辰,马车入巷处,就能看见一栋新收拾出来的府院。
大门的门前,正站着两个笑容满面的人儿。
马车还未驶到府前,姜如雪便迫不及待打开车帘,朝外边瞧去。
她见着嘉蕊向她摆手。
沈嘉蕊被她的动作吸引,兴奋地向她挥手回应。
待马车停在府门,姜如雪率先下了马。
她一下马就被沈嘉蕊拉过,沈嘉蕊那略显圆润的面颊中带着满心满面的笑容,“如雪,好久未见。”
说罢两人抱在一起,相互诉说着惦念。
而男人这一处倒显得冷清多,谢衍行向来做事沉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好。
反而易锦书知谢衍行德行,两人并肩走时身子撞撞,算是打过招呼。
直到她和嘉蕊两人先他们好几步往前走,易锦书这才是松了口气。
他笑眯眯的看着谢衍行,他这个小时的玩伴,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表哥竟是真把整个京城最美的姑娘娶回了家。”
他曾经在此地住过,当时早有民间传闻,姜家二姑娘容貌比西施。
今日这一见,果名不虚传。
哪知听到这话的男人侧头用着幽暗的目光看向易锦书,难得在他面前涌出肃意,“放尊重点,她是你的表嫂。”
易锦书哂意识到姜如雪在谢衍行心中的地位,哂笑着点头。
由于易锦书今日才在京城开府,府中还未来得及请到厨娘,于是今日四人出府入双喜楼中用餐。
一场交谈至傍晚,姜如雪和谢衍行两人踏上了马车,在易锦书和沈嘉蕊的遥望下徐徐离去。
翌日一早,墨云院中,正在谢衍行离去给姜如雪买北街蒸饺的路上,沈心柔入了墨云院中。
今日的气象大寒,姜如雪瞧着沈心柔的道来,唤外头伺候的婢女上茶水糕点伺候。
明月就站在姜如雪一旁,看顾着她。
卧房外室的圆桌椅上,沈心柔抬手便让后方随着她来的婢女将她要送给姜如雪的东西放在桌上。
“如雪,我昨日出府逛了一圈,进店瞧见两匹极其适合你的布料,正好再过两日就是年关,我就想着给你送来裁春衣。”
明月接过沈心柔身边婢女的布料,退居姜如雪身后。
姜如雪浅看一眼沈心柔,拿起茶杯,喝了口,“那便谢谢嫂嫂了。”
她知道沈心柔对她没有伤害之心。
沈心柔听着姜如雪接受这布料扬起笑容,她看了一眼还未关上的卧房门以及四处还站在在旁伺候的婢女,“如雪,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姜如雪思疑去看沈心柔意思,遣退众人,只于明月一人还在旁。
沈心柔的目光欲言又止,姜如雪看得明,道:“无事,明月是忠心的。”
讲罢,沈心柔深呼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两人交流时间快过一刻,恰好谢衍行回来。
他因着心急要让姜如雪吃上热乎的蒸饺,步伐走的有点快。
此时走到卧房前,却见卧房门关,四处无一人,谢衍行注视着眼前,顿时一股寒意上头,大力推开房门。
卧房的大门在此刻打开,突如其来吓着了里头谈论的人儿。
姜如雪瞧见房门突然被打开,怔愣地注视着进来的人,见是谢衍行,她站起身子在他的凝视下往他身边走去,柔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谢衍行没有回复姜如雪的欣喜,反而是抿唇看向坐着一侧的女人。
沈心柔似是接受到男人的眼风,一下站起。
她自然知那日谢衍行得胜回朝时,他夫君想要刺杀谢衍行未果,反倒暴露身份的事情。
她顿时将目光放向姜如雪,轻声道:“小叔既然回来了,我便就不打扰你们了。”
姜如雪知沈心柔身为谢衡远的妻子,在谢衍行的身边身份有些尴尬,于是点点头,“好,大嫂我们下次再聊。”
谢衍行见着随即向沈心柔行了一礼,待人离去。
室外耀眼的光线随着沈心柔的出走变得暗起,谢衍行垂眸低头,墨色的凤眸中带着审视。
“囡囡刚刚和嫂嫂说什么呢?”他一字一句的启唇,声音暗哑。
姜如雪被眼前男人吓得猛然缩了缩肩膀,抬头去道:“无事,不过嫂嫂与我闲话家常而已。”
谢衍行忽得一笑,“什么闲话家常会关着门来说。”
他这微微一撇,瞬间让她惊慌上心头。
刚刚沈心柔和她说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如若不然,沈心柔定然会因此遭受极大伤害的。
她摇摇头,“只因外头风太大,吹得我冷了,我这才让她们将门关上的。”
说罢,姜如雪下意识习惯性地挠挠耳垂。
“那我刚才在时,你又不说冷?”谢衍行抿唇看着她的动作。
姜如雪笑道:“那是因着夫君在,夫君在我身边,我便就感觉不到一切不好的了。”
“是吗?”谢衍行深深看了一眼姜如雪,唇角勾起笑。
姜如雪这话哄着才让谢衍行安份下来。
与此同时,她还接手谢衍行手上拿着装了蒸饺的提篮,放在圆桌上。
谢衍行随即往前走去。
姜如雪打开篮子,入目就是一旁冒着热乎乎气的蒸饺,这是她刚刚嘴馋,谢衍行特地出门为她买回来的东西。
她拿去篮子中的筷子,夹过一个蒸饺,放入嘴中。
入唇满口的香,蒸饺里头所包芋头好吃的极。
姜如雪吃过一个,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朝谢衍行笑道,“谢谢夫君。”
谢衍行垂眸去见。
她的杏眸水濛濛而晶亮,里头写满了真诚。
谢衍行那双暗沉的双眸盯着她久了,才换了神情。
宠溺劲儿上头,他这才走到靠近姜如雪身边,大手揉揉她的秀发,意味深长道:“好吃那就多吃些。”
姜如雪点点头,以为刚刚那事过去,坐下吃起了谢衍行带回的蒸饺,只余谢衍行一人还站在原地。
他沉思地盯着女人瘦薄的后背,扬起的唇又是放下,心中苦笑着。
若她不是关着门与嫂嫂说话,他或许就信了她说的一切。
可惜姜如雪不懂,亦也不准备如实告诉她嫂嫂刚刚来所有的一切。
按前世的这个时机,他现在应当是在提醒姜如雪不要再和大哥和嫂嫂接触的事儿的,但这次,他不再想去提醒。
他倒想看看,没有他语言的施压,姜如雪还会放肆地做何。
他啊,现在想得明白。
不论她对她是否真情实意,他就只盼着他的囡囡能这么一直在他面前乖顺着,慢慢地断去和外人的联系,学着只和他一人相处。
谢衍行上前往她身侧圆桌上做,接过姜如雪手中的木筷夹起饺子往她口中喂去。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日。
两日后正值年关,被鞭炮炸醒的大街小巷红通通的一片,多有孩童在府门前嘻戏玩闹。
此时姜如雪正应景穿着一件大红氅衣和谢衍行在闲暇中坐上马车往另一条街上奔去。
等到马儿停靠在目的地中,谢衍行将人扶下马车。
姜如雪在男人搂腰中抬头,只见远忠侯府门前有红布往两侧飘飞。
由于这一次的回府她没有提前通知,于是在庭院树前,母亲突见她出现在眼前,先是瞪大了双眸,随即才反应过来,眉眼间满是喜悦,“如雪。”
姜如雪笑得眉眼弯弯,应着答:“母亲,新的一年祝您身体安康啊。”
因着她太久未见着她,姜夫人眼中蓄了泪,连忙答道:“好好好。”
姜如雪和谢衍行的到来为远忠侯府增添了一抹更鲜艳的色彩。
今日他们来时已是下午,于是到了傍晚,顺其自然他们留在了远忠侯府用饭。
远忠侯府的正厅里头,满是佳肴的餐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互道着新一年里的期盼。
今日的餐桌上坐着两两位有着身孕的妇人,所以跟着一起来身为妇人肚中孩儿的父亲因为夜晚要看顾着妇人,未有碰过在桌上的酒杯。
姜侯爷倒下一杯酒,自顾自地喝起。
姜侯爷边喝边将目光看向姜夫人,示意着她去同姜如雪问女人家的事情。
姜夫人收到姜侯爷的眼风,侧头打探道:“如雪,你嫂、嫂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