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涩谷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厅。
“什么!小红今天没有来上班!”背着双肩包的蕾塞撑在了柜台上,身体前倾,不断压榨着本就狭窄的空间,似乎是想要把老板逼到绝境。
女仆咖啡厅的老板看了蕾塞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从蕾塞旁边端着餐盘走了出去,只给原地的二人留下了一个冷酷的扎着小啾啾脑袋的背影。
“这个家伙,真是个小气鬼,面瘫怪。”
司徒挑了下眉毛,转过身看着那个老板,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古董,穿着典型的黑色职业装,或者说是执事服?
老板在不同餐桌前走动,无论女顾客如何激动,都始终面无表情。
在司徒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几乎是一瞬间就看了回来,但很快就把视线收回。
警惕性很高。
“他也是和你一伙的?异能者?还是咒术师。”司徒刚问出声,就被对方拉着走向了后厨,蕾塞大迈步走在前面,黑色的制服鞋在地板上故意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是一伙的,不过我们只是临时搭伙的,你叫他秋就好,他是咒术师。他还有个搭档叫做姬野,是我认识的家伙中,最符合你这次任务的人。”
掀开两道白色的帘子,司徒就踏出了后厨,穿过几个假装忙碌的厨师,如果没有看错,刚才这几个家伙还在摸鱼玩手机,似乎在刷一个女idol的视频。
高田?人气偶像吗?
应该和星际演超梦的家伙差不多。
啊,不对,超梦可不是演的。
穿过各种食材和摸鱼的味道的厨房,就来到了一个小隔间。
在隔间外都可以把里面电视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蕾塞大力地敲了下门。
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撞碎东西声音,而后又是饮料被撞到在地的声音,碳酸饮料流到地面上,发出可怕的气泡声,而后夹杂着几句人声的懊恼和凌乱的脚步声。
像是宿醉了一整晚的家伙。
很快,传来了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酒气顺着打开门带出的气体流动喷了两人一脸。
开门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黑色齐肩头发,右眼戴着一个黑色的,像是海盗的眼罩,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吊带和黑色短裤,吊带的一侧还滑落到了手臂上,额间的黑色碎发乱糟糟的。
是一个随随便便对待生活的人。
女人看着门外的人显然呆愣了好一会儿,一根手指戳着太阳穴,似乎在脑子检索对象,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语言系统,“啊,是蕾塞啊,怎么终于要放弃你的花店,来我们女仆馆工作了吗?”随后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司徒,“这个家伙是雇主吗?秋那个家伙要是知道你这么把雇主带到据点来,肯定又要开始碎碎念了,”
“嘿嘿,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秋那个家伙只会嘴上说说。”蕾塞像个小孩子一样吐了下舌头,随后,靠在姬野的身上,向司徒介绍道,“这位姬野,异能力【幽灵】,顾名思义,她可以将自己的幽灵前往任何地方,而且最为神奇的是,明明是异能,却无法被异能探测器检测到,是不是很神奇?所以,她可以完美潜入异能特务课,帮你找吸血鬼。”
司徒盯着对方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笑了一下,“是很神奇,能吃掉自己眼睛的异能,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后司徒装模作样地往四周看了看,搞怪地说道,“所以,现在我身边有幽灵吗?”
对面两个女人一点也没有要接梗的意思。
蕾塞的表情还在微笑,姬野依旧一脸无所谓。
司徒只好无奈地叹气,“虽然能力很心动,但是就凭这种能力,就想要加500万,是不是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俄罗斯的那群家伙。蕾塞小姐,哦不,应该叫你,豚鼠。”
到最后一句,原本欢愉的气氛,立马降至冰点,整个房间内,只有吹风机转动的声音。
第三次大战开始,俄国为了能独占日本,派出了一支由20名异能者组成的特别部队,部队代号为豚鼠。
里面每个战士,都是孤儿,从小时候开始,就被关在异能者的军部接受异能和身体的改造,没有挺过改造痛苦的,就直接被抛弃。
而挺过改造的就被放入猎场,进行厮杀。
直到剩下最后20人。
在整个过程中,他们还被要求接受日复一日的洗脑,直到把爱国和东正教当作自己生命的全部。
和当时日本几乎是无敌的不死军团相比,豚鼠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不死,不惧死亡。
后来,美国为了避免俄国取得最后的胜利果实,在间谍收集到这些消息后,几乎马上就爆了出来。
俄国由于受到国际谴责,不得不收回了这支部队。
在战争之后,这支部队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也没有人记得这支部队了。
蕾塞扑哧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脸颊笑得通红,全身都在发颤,女人擦了下眼尾的泪花,“哈哈哈,太好笑啦。司徒,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豚鼠,我可是完全不懂耶,有人可以证明你说道话吗?”
说完,就把手指放在了项链的拉环处,歪着头,笑得甜蜜,“现在胡说八道的人只剩你了哦?”
姬野靠在门框上似乎对两人的对话并不感兴趣,只是一只手贴在身侧,在地面投下一道宛如无限延伸的阴影。
在司徒身后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挤入了这个空间。
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
狐狸脑袋上分别挂着八只红黄交错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躯巨大,挤入房间的只有一个头。
狐狸下巴处的两只眼睛盯着死死盯住司徒,红色的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在眼内开始旋转,并随之张大了嘴巴,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带着腥臭的口水从牙齿的缝隙滑了出来,像是雨点,滴到司徒的衣服上。
但是很可惜,司徒看不见。
经过多次实验,只有在那个领域内,司徒才能看见咒灵。
其他时候如果没有眼镜的话,那就无法用眼睛看见。
司徒瞥了一眼悄无声音地就来到楼梯口的男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这是想要三打一?”
叫做秋的男人,身前还挂着围裙。
原来真正的厨师在这里。
男人板着个脸,“不。”
和对方的外表一样,男人的声音无趣又带着不可撼动的冷静,对方看着司徒,“我只是来提醒你们,这里不是横滨,如果闹出动静,会引来咒术师,那我们会很麻烦。”
而后目光看向了在走道尽头的窗口,像是盯着什么人。
又,或许是咒灵?
听到这话,蕾塞几乎是瞬间就把放在脖子旁边的手放下,像个幼儿园会遵守老师指令的好孩子,“哇,不愧是秋呢,考虑得太周到啦。听说那个最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都在东京,不知道在调查什么,太可怕啦。”
说完又朝着司徒双手合十,一脸无辜,“小遥儿,我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涨价肯定是不会涨价的,都是说笑而已嘛,但是,为了接近港口的重力使我们今天还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劳务费总需要再加一点点吧?”
紫色的头发像是海草一样缠绕在了蕾塞的半张脸上,和深山老林的树木一样的绿眼珠轻轻眨了眨。
一时间没人打破沉默的气氛。
但就在这个时候,姬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下大腿,发出一声清脆的拍打声,然后马上冲进了房间,拿出来一部黑色的手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等等,昨天小红把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所以她怎么联系那个重力使?”
蕾塞:啊?
秋:6。
司徒:原来,这就叫专业团队啊?
与此同时,荒废的大厦的一个房间内
整个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书柜,墙上地面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纸。
看起来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但是里面却挤满了人。
钉崎站在一个还在不断哭泣的深棕色头发少女面前,烦躁地吼道,“别哭啦!”
谁知道钉崎这么一吼,身后的女孩子哭的更大声了,眼泪和鼻涕都在不断往外狂飙,女孩双手死死抓住自己半张脸,“呜呜呜,怎么办,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怎么办!我都说了!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
钉崎无奈地转过身,看着在自己面前笑得猖狂的诅咒师鹤瓶,以及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被诅咒师踩在脚下的狗卷。
钉崎判断失误了。
两次。
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保护自己的狗卷学长陷入了危机,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狗卷学长应该可以轻而易举解决到这样的诅咒师。
背后的哭泣还在继续。
对面的嘲讽还在继续。
“对啊,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像我这种咒言中的垃圾货,还不会有可以这样把咒言家的高手踩在脚下的机会,哈哈哈,真的是超级感谢你啊,有着这么一个温柔的学长,我真的太羡慕你了啊!区区三级咒术师,居然可以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学长,我可真的太羡慕你了啊!”
鹤瓶的表演不知道是因为兴奋变得扭曲了起来,还是因为扭曲变得兴奋,边说还在不断加重着脚下的力道,狗卷的脸甚至都已经摩擦出了血痕。
“你这个混蛋!”
红色的夕阳,落到了房间内,把一切都染成了鲜血一般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