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杨浩杰又扭了过来:“宋应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吵架了,别问。”
我觉着心累,四次之内改变一切,我怎么有这样的能力?我又要怎么做?毫无头绪。
上课铃响的前一刻,宋应踩着铃声进来。
他坐在我旁边,语气不善:“你提前走了怎么不说一声?”
我没有吭声,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我看了眼宋应,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翻篇的打算。
我暗中做了个打算,然后开了口:“这样吧,我们放学找个地方谈一谈行不行?”
“行啊,就天台上吧。”宋应答应的很快,但是这个地点却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大概是我的担忧太明显,宋应嗤笑了一声:“学校天台四周都有围栏挡着,你担心我把你推下去?”
我干笑两声,这谁说得准。
为了安全起见,我课间跑去厕所拉住了林悦余,告诉她我放学会和宋应上天台谈话。
“我们最近吵架了,我怕宋应到时候一冲动做出什么事,你能不能在教室等我一下,到时候我下来咱们一起回家,如果半个小时内我没下来你就打电话报警,然后去找保安,好不好?”
林悦余:“你是不是太神经兮兮了,宋应再怎么冲动也不会怎么样,没必要报警吧?”
我一咬牙,就开始撒谎:“你不知道,宋应他以前打过我……”
“什么?!”林悦余一脸不可置信,“他居然是这种人?那你还和他聊什么啊。”
“我有很多事要和他说清楚,说完以后我就不会再和他多联系了。”
林悦余是很好的人,一听我这么说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说清楚,别让他再缠着你,我在教室等你,半个小时你没回来我就报警去找保安,你自己也小心点。”
我立马高兴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放心不少:“太好了,等下次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呀?”林悦余故意打趣我。
“吃火锅,有一家火锅特别好吃——”
有了保障我的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放学后我如约而至,宋应早已经在天台上等待了。
“你想谈什么?”
“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就石头剪刀布,赢了的问输了的问题,如实回答,愿赌服输行不行?”
“行啊。”
第一局就是我赢。
我立马问出了我最疑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了车祸的?”
宋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都没注意说漏嘴了,愿赌服输,因为我亲眼看到你被车撞了。”
“你是怎么看到的?”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第二局依旧是我赢。
我换了个问题,没有继续纠结车祸的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难道是我曾经撞破过什么吗?可是记忆里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第三局宋应赢了。
他笑了一声,语调中似乎有几分苦恼:“可我对你,没什么想问的,要不你告诉我,你最近做了什么梦?”
我心中一惊,我能感觉到,我最近的梦在预兆着什么,但是又捉摸不透,宋应是怎么知道我的梦里有异常的。
愿赌服输,我开了口:“我梦见你在唱歌。”
宋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嘴角带着笑,眼里却已经盛满了泪水。
然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那把刀,那么熟悉的刀。
天台的门就在我身后,此刻离半个小时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我想也不想就向门跑去,宋应却明显比我反应快得多,一把拉住了我。
下一秒,他紧紧抱住了我,那把刀的刀柄硌疼了我的手。
刀柄?
我低头,刀已经没入宋应的腹部。
杀人犯——这个词不受控制地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我失声尖叫,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抱着我,我能感觉到那把刀越捅越深。
“我后悔了,我换个问题好不好?”
不等我回答,他说:“宋嫣然,如果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算什么问题?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喜欢宋应!这跟青梅竹马根本没关系,谁会喜欢一个天天想着杀了自己的人?
宋应拉着我的手,拔出了刀,血不断涌出,蓝白相间的校服很快被鲜血染红,温热的血在我的手上逐渐变得黏腻血腥味从四面八方钻入鼻子,让我恶心地想吐。
宋应握着我的手,让我放不开握着的刀。
“宋嫣然,别再骗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没有睁开过。我不知道跪坐在他身边多久,手里的刀也忘记放开。
直到身后有了声响我才后知后觉回头。
对上的就是警察和林悦余惊恐的表情。
我感觉我好像耳鸣了,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这世界变得安静,寂静无声,宋应已经死了。
灯光,那么刺眼,眼前的一切,那么陌生。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同学宋应?”
“不,我没有杀他,是他,是他要杀我。”
“他要杀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
因为他杀过我,可是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理由我是给不出来的。
我才明白,这才是宋应的目的——他死了,我被指控为凶手,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他想杀我,我抢刀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他。”
“那你为什么把刀拔出来?你不知道拔出刀有可能造成大出血死亡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是我拔的,是他自己拔了刀。”
“他自己?按你的说法宋应有自杀的倾向对吗?”
“……”
“包括我们从你的同学杨浩杰那里了解到,这次的谈话是你提出的,地点是宋应定的,是吗?”
“是。”
“你的同学林悦余说你告诉她,如果半个小时你没回教室,就要报警,是吗?”
“是。”
“林悦余说你担心宋应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
我闭上了眼,不愿意再说什么。
我真的很累,我脑子很乱,我没办法再说话,宋应死了,不是我杀的,明明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却让我生不如死。
慢慢地,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入眼是纯白无暇的天花板,我不知道何时已经躺在了医院,我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已经湿漉。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好长的梦,梦里的宋应一次又一次死在我面前,我被指控为杀人犯,我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我被戴上手铐,周围有很多人,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他们叫喊着——“杀人犯!!!”
我想摇头,想辩解,可却无能为力。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第一个晚上,我慌乱之中跑出巷子,那辆车灯晃了我的眼,我被撞到在地,血流不止,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一片鲜红。
我似乎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那个人的身影那么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