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宽阔的屋檐下而不受人犬的威胁。他感叹道:‘人的高贵与否与这些老鼠无异,皆在于所处之环境罢了!’不过就现状而观,倘若把厕所老鼠和粮仓之鼠交换一下,原先那些享受安宁的老鼠现在变得‘吃着脏东西,常被人狗*扰和惊吓’,相反地,曾受人狗惊扰的厕老鼠则安安稳稳地生活在粮库里,不再忧虑受到人的侵犯。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他继续说:“尽管李斯提出了种种建议,但这其中显然带有韩非的身影。”
“你这聪明才智终究还是误入歧途了。”
“这一次朕之所以提及荀子,”
“就是要再次赋予你机会改邪归正。倘若你能够领悟过来,朕依然可以授予你重要的职责;假如仍执着于自我保全的话,哪怕朕能够容忍你,朝廷也不能包容下去了!”
“朕期望你解决问题!”
随后,嬴政轻哼了一声,逐渐不再思索李斯的事宜。他原先对于李斯并未有过多的不满,尤其是看到这些年里,李斯为了秦国从满头青丝熬到华发苍苍,并始终兢兢业业地效力着;可随着岁月流逝,身体不断衰弱,病疾时不时引发,心情也因此受到影响。而面对李斯年纪增长却丝毫不显退意的事实,更是令嬴政感到了警惕之心。李斯如今朝中的声望无人能敌。特别是随着一批元老大臣或是病亡离世、或隐退出世后,其地位愈发独特。虽说此时的李斯已满头银发,但体质仍然坚韧强壮,作为百官之尊,竟仍有如此强烈的执掌权力之欲望——莫非要谋求更高的位置?
尽管他不害怕李斯发动叛变。
作为一个源于军师身份的高官,想要谋逆成功几乎不可能。只是鉴于他自己体质每况愈下的情况,一旦忽然逝世,继承人嬴政对于政权还未有足够的掌握能力,可能会容易受到李斯掌控局势,特别因多数新政由李斯亲自制定,致使其朝野中的声望日益提升。李斯来自楚地区,并未曾有结**行动,但是如果有所意图,跟随支持者必然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绝非嬴政愿意见到的。
为此,在此次丞相府拜访过程中,实际上是隐晦表明希望李斯辞官退休的愿望。
不过李斯不但未能理解,反而一味表现忠诚心。于是他随即主动指出新政或许出现了偏差,应作出调整甚至是彻底废弃,以此让李斯感受到困难选择主动引退,但是李斯并未给出答复意见。
接着提到关于荀子的事情,目的就是要让李斯自我反思其当初来秦的理由,就是源于荀子所说的顺应天时的道理;现在他给予李斯全身而退的机会,若李斯仍不知珍惜,以后万一真出现什么过失,那可能就会不再记起几十年来两人建立起来的情谊了。
在那一刹那,赢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冷酷光芒。这时突然觉得嗓子干痒不已,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
嬴政望向陶舍,问:“你身为天网令,定然清楚天网的任务就是在朕的指示下监视各地。目前听说各地的‘失控局面’颇为严重,你务必去详细调查一下,我要具体知道各个郡县的情况,也要了解各地失控局面产生的根本原因,并要弄明白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为谁所用。”
听到这里,陶舍连忙回答:“遵命,陛下。”
嬴政微微点头。
他又问道:“另外,最近六国旧地有何异动?”
陶舍郑重道:“启禀陛下,六国旧土近期确实有暗中活跃的趋势。自从公子即将前往楚地的消息传播出去后,各地的六国余党活动愈发明显,似在暗中联络结盟。属下时刻关注着动态,一旦有异,定将即刻禀报。”
闻言,嬴政微微皱眉。
显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六国残余势力不甘再度任人摆布,所以正在努力聚合力量以进行抵抗。然而,对此他毫不在意。
这时,一位内侍匆匆走进来说:“陛下,公子在外求见。”
嬴政瞥了一眼陶舍,像是做了某个决心后说道:“让他进来吧,陶舍你也留下。”
**长青
闻言。
陶舍不由愣住了。
他原准备退出的。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职位有多么敏感——那是天网令,直接充当陛下的眼与耳,在朝堂内外,必须保持**性和秘密性;然而这一次,始皇帝竟然反其常规将他留下。这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些波澜。
不多一会儿。
秦长青来到殿下。
他开口说道:“儿臣拜见父亲。”
嬴政略点头说,“有何事?”
秦长青答,“关于儿臣接管寿春一事已经有段时间了。今日,特此告辞前往那里的管理事务。”
“你自己既已做打算,直接执行便可。”嬴政说道。
“儿臣感谢父王的支持与理解。”秦长青回复道。
“此次同行之人还有他。他就是掌管天网指令系统之人陶舍。他也将一道同去楚地。届时可以相互照应。”
听见这样的话。
两位都有些错愕。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彼此都表露出吃惊之状。
随即,秦长青应了:“儿臣明白了。”
陶舍也随之答应了一声。
原本他是无意离开咸阳的,但这回嬴政不但引荐给他十皇子并且安排一起远赴,其中应该另有深意。而且他还推测了一些其它可能性……
深深看了一眼秦长青,然后快速地低下头。
秦长青同样流露出不同寻常的神情。对于皇上安排旁的人跟随自己并不是太惊怪,只不过他很好奇为何是陶舍?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他自然不敢轻易多嘴。
接着嬴政补充说明道:“陶舍对寿春地区的情况了解不少,若有不明确的地方你可以向他咨询。”
这下子秦长青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回应,“遵命。”“感谢父王的理解和帮助”。
“既然寿春交予你,你就一定要妥善管理那里。我不介意你采取的途径、方法,只要能够保证那个土地不会再听到违背我意愿的言论。”
听到这样的训示。
秦长青的面色稍稍变得严肃起来。
他表示服从并说,儿臣必严格排查,对违反大秦改革的任何人,不论其为害群之马或是官员,决不错过。”
陛下再次点头。
二人退出大殿。
在门外,
陶舍朝秦长青施礼后说,“此次行程,我或许不便直接同行。因为我需要先行打点公务。预计我们会同时出现在寿春。故先请求你多多谅解。“
秦长青回敬一礼道:“阁下太过客套了。您有重要公务处理当然是应该。”
随后,他又追问道,“刚才陛下提到了一些事情可向您请教,最近我一直驻留在咸阳而对那里的情况所知寥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局面是如何?”
他几乎是顺其自然地提及此问。
陶舍略微皱了下眉头,因为他知晓对外天网机构的任务表面上看似处理御史部门事务,但事实上它们早已经分离运作**成为监视体系的组织,这个消息外界并不知晓。
由于此职的重要性使得相关细节不能
陛下似乎有意透露天网的存在给十公子。
而十公子很可能便是陛下心中的储君人选。
但——
陛下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
转念间,
陶舍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他拱手道:
“十公子谦虚了。”
“既然陛下有所嘱咐,下官必然是知无不言。”
“最近寿春动荡不安。公子通过芈氏以及殷通这样的关中渠道,悄悄将公子打算赴寿春平谣的事情告知了楚地各大家族。消息一经传出,楚地家族间的反应各异。”
“然而仅仅过了几天。”
“所有楚地大、小的世家都形成了某种程度的一致。”
“即是不再支持屈、昭、景三个大家族,并一致逼迫这三大族屈服,具体进展尚未可知,但三大世家恐已无招架之力。”
“除了这个以外……”
说着,
陶舍略带迟疑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向秦长青瞟了一下,
随后他又补充说道:
“刘季的确才华卓越,尽管他熟悉的大都是粗俗百姓;但他却能够充分发挥这些普通人的潜力。公子将人布置得天衣无缝、连当地各家族都无法察觉,有的成员更被安置进入了屈昭景三个大家庭内部,真是个罕见的好人才。”
“十公子挑选人材的眼力以及用人之道。”
“在下敬佩至极啊!”
陶舍恭谦地向秦长青行礼,心底是真正的折服。
当他第一次听说刘季的情况,他也曾迷惑,身为天网之令,他掌握了诸多外间不了解的情况。可是根据天网掌握的信息来看,无论刘季还是十公子跟楚地并没有过多交集,然而偏偏这人就能从远方被直接指定并受命于重任,而此人的确完成了所交付之任务——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听见这话,
秦长青面色陡然苍白,随即脊梁上寒意四起;
他用如同看见幽灵般的双眼看向陶舍,毛发悚立;
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尽管他认为自己做事已经非常隐蔽,大多是单方面接触传信,
陶舎究竟怎样了解这些细节,而且还能掌握如此详细的消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