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的修行正是告一段落,紬的却不行。
第二天一早她又来到老地方挥起刀,学习刀术没有速成的方法,紬这些天虽然明显感觉到手越来越顺,熟悉的感觉也上升不少,但她现在连初学者都算不上。
随意挥刀其实很容易,重点还是如何让它停下,然后再连贯地发出下一击,这需要对刀有很强的控制力,所以紬这么多天一直都还在正面挥刀,也仅仅是挥刀。
卡卡西说紧急时刻挥出的招数不算自己的。
紬在听见这句话后想起的不仅是偶发的[赫],也包括刀术。
很有道理,所以她每一刀都很用心,汗一滴滴往下淌。
纱布被她重新缠上,减少被外界干扰的比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刀上。
就连鸣人起来她没在意,想来也是起床后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了,依鸣人的性子不愿独自留守也很正常。
只是在鸣人离开没多久,有两名武士装扮的男人出现在紬的视线里。
“这不是达兹纳雇佣的瞎子菜鸟忍者吗?”独眼男人不怀好意地走出来。
“的确是她。”另一个紫色运动外套男人手握太刀也走出来,看到紬手里的胁差勾唇一笑,“大家都有刀呢,要不用刀一决胜负?”
突然出现的人开始自说自话,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们是谁?”
“我们?”独眼靠过来,恶心的眼神在紬的身下上下打转,“我们是卡多大人雇佣的浪人武士,细看下你的皮肤还真光滑呢,真想砍一下试试——”
“阿嗦,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浪人能和武士配一起我还是第一回听说。”紬没打算听他说完那些粗鄙之语,挥刀砍了过去,实际上在他的眼神飘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很想砍人了。
被挡住的瞬间那人正要笑话紬的刀术,蓝色的闪光顺着紬的手发出,顺着她胁差的方向一下击中目标。
仿佛被踩扁的易拉罐一样,他以不可视的角度折叠弯曲在一起,最后向他的身后滚去。
没有极限压缩他的骨头,也没有使其像咒灵那样炸开。
可速度之快一般人的肉眼完全跟不上,在紫色外套男人眼里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队友就倒在那边,砸进几个男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粗壮大树里,生生砸出一个洞。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一秒他们还在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交流,他们在一旁观察了很久,见她的刀术还很初级像是才学没多久,于是自信地走过来。
仅仅过了几秒就输了,这就是忍者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或者你们有计划?”
“有,有的,”已经吓破胆的紫色外套忙不迭说,“卡多让我们抓住达兹纳的女儿,把她带到桥上。”
紬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说谎后将胁差收了起来,准备去达兹纳家看看。
刚转身,身后的人就拔刀砍向她。
这种攻击最多只会停在紬身侧,哪里伤得了她。
还是那一套,控制着不会让他的尸体太血腥的[苍],让他瞬间死在这里。
等紬出现在达兹纳家时,刚才离开的鸣人急匆匆地又回来了。
在看到紬的第一时间就大喊出声,“紬姐!你们没事吧!”
引得屋子里的津波和伊那利都跑了出来。
“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路上看到被杀死的野猪,树上也都是被刀砍过的痕迹,方向都指向达兹纳大叔的家,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我刚才在森林碰到两个用刀的人,说是卡多雇来的,要绑架津波你们去桥上,不过我解决掉他们之后,津波你们没事吧?”
津波茫然地摇摇头,她和伊那利在屋子里一切正常,没有人闯进来。
“那就好,你们快进去吧,我和鸣人在这里保护你们。”
不确定卡多究竟会派多少人来,紬让鸣人陪她们进屋,自己在屋外守着。
津波却抓着紬的手臂说,“我父亲那边会不会有危险?要抓我去威胁他不就说明卡多在桥上吗?他那边更危险吧,紬你们要不还是去保护我父亲吧,大桥马上就要完成了,波之国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他。”
听闻此言,伊那利也急了,“我!我可以去找叔叔们帮忙!”
鸣人虽然也很想去,但还是稳住了,“津波姐姐,我们如果都去了的话,你要是有个万一对达兹纳大叔来说也是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是让进去吧,卡卡西老师他们在达兹纳大叔身边的,一定没问题的。”
“但如果是上次那个人呢?!你们不是说就是上次那个人和卡卡西的战斗让卡卡西脱力成那个样子的吗?你们还说那个人没死,如果是那个人来了怎么办?”
“那鸣人你去达兹纳那边,留一个影分身给我,有什么情况你立刻转达给我。”
“紬姐让我去?不是你去更好吗?你可以一下就打飞那个人。”
“因为不确定那个人会去哪边,万一来津波这里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去达兹纳那边要真是碰到了还有卡卡西老师在。”
紬给鸣人分析这才把他说明白,于是他留下一个影分身后继续往桥边赶去。
“进去吧,外面没有遮挡不方便保护你们。”紬把房门打开示意津波和伊那利该进屋了。
“紬......”津波在进屋前再次叫住紬,“会没事的对吧?”
“嗯,我保证。”紬将脸上的纱布扯下。
*
坐在房顶上的紬平静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
“伊那利,你要去哪?”
她叫住那个正在爬窗不知要跑去哪儿的小孩。
“嘘!嘘!紬姐姐小声点!不要被我妈和鸣人听到了!”小孩保持着撅屁股要往窗下跳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所以你要去哪?”紬声音确实小了些。
伊那利这些天顶撞的选手集中在男生身上,面对小樱和紬他一直很有礼貌,紬不介意暂时给他个面子。
“我想去找叔叔们,让他们去桥上给我爷爷帮忙。”
“什么叔叔?建桥队的人现在都已经去桥那边了,你还能叫谁?”
“就是......不在队伍里的叔叔们。”
“哦,你是说退出的人啊,你觉得可能吗?他们会帮你吗?都已经退出过一次了。”
伊那利低下头,他也知道能说服这些人的几率不大。
“我想试试......爸爸说过每个人都会胆小,但最后都会为了自己珍惜的东西拼一把,波之国是我们大家的国家,我不相信他们在最后关头还是无动于衷,我昨天和爷爷去桥那边看过了,真的真的只剩下一点点进程,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说着说着他自己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握着拳的样子颇像他桌上照片里那个男人——他的父亲、这个国家的英雄凯沙。
“那就去吧,我看着你。但你要做好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到达你身边的心理准备,因为我不仅要保护你妈妈,我还要看着桥上的情况。”
“没问题!我可以逃跑的!只要逃一会儿你就会出现对吧?”
“换身衣服再去吧,你这样谁都认识你。”她没有正面回答伊那利的问题。
其实是不对的,这种事具有偶然性,要是正好三边都出了状况,她的选择一定是先达兹纳、再津波、最后在是伊那利。
“做好死的准备就出发吧。”看着换上了一身和城镇里小乞丐别无二样的伊那利,紬最后一次提醒他。
似乎懂得什么的伊那利笑了笑,“没关系,死掉了就和爸爸一样了,也没什么不好。”
跳下去的前一刻伊那利郑重地看着紬,“如果可以,请一定要保护好我的爷爷和妈妈。”
这一次紬应下了,“好。”
*
鸣人跑出了这辈子诞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他来到桥上时佐助已经被关进魔镜冰晶里。
远在达兹纳家的紬将鸣人叫到身边,由他的影分身提示桥面上的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主动进入冰晶的包围圈,最好和佐助一起一内一外攻击,先将佐助救出来再考虑杀掉敌人。
虽然很难,速度上两个孩子根本捕捉不到那个叫白的人,他穿梭在魔镜冰晶里,竟然是内外都能攻击的!
“鸣人,你让佐助用他的眼睛试试。”
桥面上的鸣人立刻对佐助喊道:“佐助!紬姐让你用眼睛!”
浓雾之中所有人都听得见这句话。
再不斩和卡卡西也在僵持,“吼,我就说你们怎么少一个人,上次那个打伤我的人怎么没出现?还是说要等我杀掉你们她才会出现?”
疯魔的忍者当然喜欢向上挑战,哪怕还不确定紬的招数是什么,但这种刺激总是要找的。
“为什么不是我们干掉你们然后回家和她报喜呢?”卡卡西维持着随时防御的姿势,冷笑道。
“呵,就冲你们吗?卡卡西,上次你说过你的眼睛可以看到我的未来是吗?”
“那不过是你写轮眼的观察眼和催眠眼能力罢了,只要我闭上眼睛,再加上这浓雾,你的写轮眼对我来说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现在是我的反击时间!”
浓雾中此时已经看不见任何再不斩的身影,卡卡西试想过无数个他会突然出现的角度,最后确定再不斩的目标是达兹纳后闪身回去替他们挡下了这一刀。
血星星点点地落在桥上,直到卡卡西捂不住才瀑布般倾泻下来。
“卡卡西老师!”小樱大叫,她想拦的!她想拦住再不斩的!
可最后她还是只能以[拼上性命]为代价告诉达兹纳大叔快点跑,和一周前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看到卡卡西老师挡在自己身前时非常庆幸,庆幸自己终于有救了,但——
代价如果是老师受伤,她觉得不如还是让再不斩杀掉无用的自己比较好......
“我没事小樱,保护好达兹纳先生。”
“哈哈哈,还在嘴硬吗卡卡西?”
“是吗?你真以为我只靠这只眼睛才敢站在你再不斩面前的吗?”卡卡西轻笑一声,仿佛在说什么好笑的事。
再不斩感知危险的雷达紧急敲响,迅速又将自己藏进浓雾中。
*
这一切紬都看在眼里,似乎是僵持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她将注意力放到城镇中独自奔跑的小孩身上,如他们刚才所说的那样,凡是他敲开的门没有一扇应声打开过。
最后......失落的小鬼失身地向家走来。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注意到他身后躲藏的人们。
胆小鬼们不约而同都拒绝了他,却又默契地在伊那利离开后拿着他们仅有的武器出了门,独自走上去往大桥的路。
最后在路的尽头,胆小鬼们才发现自己周围站着那么多人。
“你......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伊那利也去找你了?”
“对啊,那孩子也来找我了!”
“你也决定帮达兹纳、帮我们自己一把?”
“帮!”
“那我们一起!”
“一起!保卫我们的波之国!”
结伴时同伴给的信心帮他们打散心中最后一丝恐惧,如果这么多人最后还是失败了,到时再认命吧。
但只要他们赢了,哪怕一个人都没剩下,那城镇里活下来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就有希望了!
*
似乎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似乎......
鸣人佐助对阵白因为一内一外的配合占据明显优势,卡卡西的通灵之术、追牙之术也已经精准锁定再不斩的位置,忍犬们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马上就要赢了、马上就要胜利,哪怕白替再不斩挡下致命的雷击也无法阻止他们终将被打败的进程。
最最后,只要卡卡西杀掉再不斩就可以了!
“哦豁~战况这么惨烈啊。”一个戴墨镜的陌生男人领着一帮人突然出现在桥上,男人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我很失望啊再不斩,你居然还没把达兹纳杀掉。”
那是——卡多!
*
紬主动去接了失落小孩伊那利,哭得脏兮兮的小朋友看见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哇啊!”直接坐在地上。
“哟,这么胆小啊,那怎么还坚持要自己跑出来。”紬蹲在狼狈的伊那利面前。
她不是随身带手绢的类型,所以出来前带上了伊那利家的卷纸,很大一卷,足够他哭了。
“紬姐姐......我失败了。”伊那利接过纸巾,吸了吸鼻子十分难过地说。
“没有啊,做得挺成功的,那些人都被你的言语说服了。”
“可是他们不愿意开门,也不愿意去桥上帮爷爷。”
“去了,在你离开后。”
“啊?”
紬揉揉伊那利的小渔夫帽,“只是他们觉得不能带着你一起去,他们已经到桥上了,放心吧。”
“赶紧把脸和手擦干净,我还得回去保护你妈妈。”她朝伊那利伸出手。
忽然——
万物寂静。
紬所在街上的咒灵瞬间都往桥的反方向逃去,而紬不可置信地看向桥的那边。
她只走开了一小会儿,怎么会?!!!!
*
在那个应该趋于平静的桥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存在。
它肥硕的身子扭曲着,一步步踩在达兹纳带人修好的大桥上,每一步都踩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身上不停有金色的油液滴在地上,同样腐蚀着地面。
那不能叫做嘴的嘴蠕动两下,发出了和人类无关的恐怖声音。
【达兹纳,达兹纳,达兹纳......】
一句句叫着达兹纳的名字。
【你怎么,还不死啊?】
【再不斩,再不斩,再不斩......】
又一句句叫着再不斩的名字。
【你居然敢杀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满腔的恨意在此时爆发,现在所有人都能看见它了。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能让所有人类都看见它只有那一种情况——那就是所有人都要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