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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5 章(完结)

    “郑将军,待你我暂避几日,便转头调集包围雍州的另三处人马,重振旗鼓。咱们的人马还有近二十万,怎能放任老四如此猖狂?”

    郑幼宝忍着手臂的剧痛,摇了摇头:“陛下,徐述将军已战死,李达源等几个不成气侯……再说,再多的人马有何用?赵简的火器太可怕了,我们不可能赢。”

    赵琛闻言,看着郑幼宝认真的神情,心头凉了大半。

    郑幼宝左臂中的火石还未取出,他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而赵琛用来易容的糯米面皮已支离破碎,急需打水来洗脸。

    郑幼宝于是强撑起来,四处查探。本想找个山洞凑合一宿,不料却发现隐蔽处竟有一户人家。

    郑幼宝奇道:“此处山深林密,交通不便,竟有人此处落户?”

    此时,赵琛身上穿着猎户的衣服,二人谎称打猎迷路,要借宿一晚。

    柴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他取过油灯一照,待看清楚二人形貌,竟面露骇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大喊道:

    “求太子殿下饶命!”

    赵琛二人疑惑不已,待将人扶起来,这才看清眼前这苍老羸弱的老人,竟是老锦乡侯爷姜谦!

    自从先帝下旨要揖拿姜谦夫妇,二人便一路逃到了乌金山,在此深山藏匿,苟且偷生。以至于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征讨雍州等后事,姜谦夫妇一概不知。

    “如此说来,太……陛下,是要赶回京城?”姜谦惊魂甫定,这才明白赵琛并非为揖拿自己而来。

    赵琛点了点头,问:“侯爷可有车马?”

    姜谦明白,皇上这是落了难,要他勤王护驾。

    当初他和周燕珠逃到此处,好歹随身带了些银两首饰。以为他们俩会在这荒郊野岭了此残生,没想到,竟有机会护驾回京。

    姜谦跪地,感激泣零道:“姜某身为罪臣,蒙皇上圣恩,得以赦免。臣当护陛下归京,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遂让周燕珠备了好酒好菜,侍侯赵琛二人吃饱喝足。

    第二日天不见亮,姜谦便恭恭敬敬地请赵琛二人换上农户的衣裳,整顿妆容。姜谦驾了装满干草的骡车,向东缓缓而去。

    ……

    赵琛自雍州逃走,靖王收降了围城的京城三路人马后,便率军一路向东追击。

    可惜,一路追到了白璧关,都没有见到赵琛的人影。

    谁也不知道,赵琛竟已乔装成农夫,抄小路近便,过了蔚州。

    这日,一行四人正赶着骡车,行至逐鹿附近一处山道,忽听见前头响起开道锣,似有一队仪仗过来了。

    姜谦忙停了骡车避让,不料仪仗的队伍到得他们跟前,竟停了下来。

    郑幼宝感觉情势不妙,暗自伸手摸向腰间匕首。

    谁知,仪仗中间的驮轿乃是一驾凤舆,那绣着团龙戏凤的帘子掀开后,只见皇后郭如是由静恪搀扶着,走了下来。

    “皇上!”皇后一见赵琛便面露喜色,“果真是皇上!”

    骡车上的几人尚未回神,却见后头一辆马车上,又下来一人,原来是从小到大服侍赵琛的太监宁泉。

    宁公公见到赵琛,眼泪差点要滚落下来,道:“皇上!奴才可算见着您了皇上……”

    他虚抹了一把眼睛又道:“皇后娘娘自接到白璧关战报,说陛下身陷危困,终日寝食难安。这才带了奴才们,一路往蔚州迎来,特来迎接皇上!”

    见到宁泉,赵琛连日逃命的提心吊胆,和一路而来的担惊受怕,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郑幼宝见到前来迎接的仪仗,也如释重负,吁出一口气。皇后和宫中内侍安然无恙,说明京城尚安全无虞。

    郑幼宝遂转身对姜谦、周燕珠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迎驾来了。我等不可怠慢,快下车行礼罢!”

    几人于是赶紧跳下骡车,朝郭如是行了大礼。又恭恭敬敬地将赵琛扶了下来。

    待赵琛下车,郭如是愣愣地打量了赵琛半晌,忽然眼眶一红,跪了下去:“皇上!皇上受惊,臣妾来迟一步!”

    赵琛眼下的形容确实太过狼狈。他身上穿着打了几层补丁的灰褐布衣,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头发蓬乱,头上还顶着几根稻草。

    赵琛抬手拂了拂头发,又虚扶了郭如是一把,温言道:“无妨。皇后快快请起罢!”

    郭如是依言站了起来,转身吩咐宁泉道:“快扶陛下上车,恭迎陛下回宫!”

    一别两月有余,赵琛莫名觉得,郭如是突然长大了。

    他二人结为夫妻十二载,郭如是一直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二人就没说过几句像样的话。如今身处变故,她竟能为他筹谋至此,也算难得了。

    宁泉抬眼,见赵琛点了点头,这才领命,垂头抬手,扶着赵琛朝中间那辆形制最大的马车走去。

    赵琛方心下稍安,边走边问:“宫里一切安好?”

    跟在后头的郭如是见问,忙上前答道:“回陛下,宫里一切尚好。只是……”

    听见这个“只是”,赵琛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郭如是。

    不料就在此刻,赵琛却听见利器刺破皮肉的“噗哧”声,顿觉胸口一凉。

    他低头看时,只见自己胸膛上,明晃晃插着一把匕首!

    一旁宁泉见此变故,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狠狠地按住了头,与跟在后头的姜谦等几人一样,被跟着的侍卫牢牢制住。

    不等赵琛回神,郭如是却已拔出了匕首,朝着赵琛的心口又是猛地一刀。

    赵琛被这力道掼得后退一步,面上大惊,问:“你……你竟然是老四的刀?”

    郭如是脸上和衣襟上已被溅得全是血迹,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她却仿佛浑然不知,冷笑道:“刀?我不是谁的刀……我什么也不是。我早死了许多年了。是你,十二年前,亲手杀了我。”

    若不是赵琛酒后乱性,她嫁的人理应是四殿下赵简。因为除了赵简,再没有人能令她放在心上。十二年前,当她知道自己被赵琛玷污后,她想到过死。

    因她知道,她此生已经错过了至爱的人。

    这便是为何,当年郭如是将云嫣关在太子府,心里想着要毒死云嫣,却又下不了手。

    因姜云嫣,是她的痴念之所爱,若那小妮子死了,他一定会心痛。

    他若难过,她郭如是又怎么会好过?

    郭如是自打嫁给了赵琛,便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赵琛娶了她,却从没有拿她当过正常人。郭如是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厌弃世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赵琛仍不肯放过靖王,千里迢迢要去雍州剿灭他!

    在赵琛出征前夜,郭如是在他夜间喝的茶水里下了药,只是没有得手。

    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

    仪仗队里随行的,全是郭如是带来的侍卫和杀手。郑幼宝虽然武功高强,可他因伤已经断了一臂,再也救不了赵琛。

    赵琛捂着胸口,嘴角流出血来:“你这毒妇……你为何如此对朕?你凭什么如此对朕?你与朕夫妻一场,竟敢对朕下如此狠手?!”

    郭如是闻言,心中突然愤恨激荡,染血的双手颤抖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对四殿下下狠手?!我劝过你,我求过你,求你放过赵简,你呢?!我这两个月来一直在对自己说,如果你害死了赵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郭如是一直护着靖王,赵琛是知道的。他只道是他们自幼在宫中一起长大,所存的不过是那点儿时情谊。没想到,他的皇后,竟一直念想着老四,满心里想的都是那个男人!

    赵琛愤怒至极,身形晃了晃,双目血红,踉跄着要冲过来撕了郭如是,然而他被刺中要害,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郭如是轻轻一撤身,便躲过去了。她嘴角噙起一个冷仃仃的笑,道:

    “我若不杀你,你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赤牢关早就失守了,赵昶的人占领了京城,宫里全是四殿下的人了。你想回去,让他们千刀万剐吗?”

    赵琛这才惊悟,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郭如是哼了一声,眼神一狠:“倒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

    郭如是说着,伸手将赵琛胸口的匕首生生拔了出来,一溜血线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了弧线。

    霎时间,赵琛胸口血流如注,他面色白得似鬼,转身看着郭如是,眼中充满了痛和狠戾……然而,他终究再没了站着的力气,轰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没了动静。

    郭如是一直盯着她的丈夫在地上残喘,直到一动不动。末了她回过神,看了看自己满身血污,闻着四散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气,她哈哈大笑起来,不可遏止。

    后头的姜谦、周燕珠、宁泉几个,早吓得魂飞魄散。见郭如是转过身来看向他们,双目瞪得如铜铃,吓得齐齐道:“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见面前人跪成一片,郭如是终于止住了笑。人这一辈子,不过是求一个内心的圆满。郭如是眼下,已是无欲无求。

    见郭如是的神情舒缓下来,面上似还带了笑意。几人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她吩咐道:“来呀!全部给我杀光!”

    ……

    云嫣从雍州回到京城的时候,冬日已尽,回京之途已是一路繁花。

    今日,今上赵简竟亲自出宫,至延兴门迎接云嫣。

    云嫣怀胎已有四个月,脉象安稳,一路却被下人当瓷器一样供奉,从雍州回京,除了她哥哥和几位武将一路护送,车队护卫竟有三千多人。她坐的马车,除轿箱四壁有软绸包,连马车下面的车辋都拿软皮子细细包裹着,生怕颠着了她。

    马车走得极慢,悠悠晃晃,青笺在矮几旁一边剥着红枣皮儿,一边给云嫣闲唠嗑道:“方才听马侍卫说,郭皇后,呸,郭如是至今还是没有寻到下落。听说,被她杀掉那几个,那几具尸首,早都腐烂发臭,除了赵琛身上有令牌依稀可辨,其他人谁都不认得,全扔到乱葬岗去了……”

    刚说完,青笺忽想起她家娘娘正在害喜,说这些没得引她糟心,便换了件高兴的事禀来:“马侍卫还说,永晟绣坊的肖娘子嫁给了大同府永晟的掌柜刘竹生,婚礼排场可大了,连路边观礼的小孩子都发了喜蛋……”

    云嫣闻言,刚替肖月娥高兴了一会儿,又想起她爱财如命,道:“等到了京城,替我挑几件像样的的贺礼送给她。”

    只是,肖月娥做了新娘,她一直养在身边的元宝儿……云嫣想着,元宝儿虽是英王爷的骨肉,可他却是肖月娥的命,便是皇家,也断没有夺子夺命的道理。

    云嫣便想着,待会儿见到她家夫君,她要替肖月娥说句话。

    正思忖,马车已至延兴门。

    远远瞧见,赵简正领人站在延兴门城楼下。今日他穿着一身黑色衮服,肩上绣着日月,襟上绣着乾坤,宽袍广袖,威严凛然。他身后站着当朝近臣和两位亲王,领着数百人的仪仗静候在此,阵势不可谓不隆重。

    然而,见云嫣的马车走近,赵简却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他已经快两月没有见到他的嫣儿了。

    这两个月,他领着人马战场厮杀,自然不方便将她带在身边。待回了京城,将赵琛的罪行召告天下,天下人皆知赵琛“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震怒上苍。目今已命绝于逐鹿。”

    他铲除了赵琛麾下的乱党余孽,并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永宁”。

    现在,只等将他的嫣儿自雍州接来,替她行皇后的册封之礼。

    当他掀开车帘,看到那个小人儿好端端地坐在里面,面带惊异地望向他时,那一贯无波无澜的脸上,也轻漾了笑意。

    他想也不想,上车直接将云嫣抱了下来。

    云嫣一个不防,脚忽地腾空,轻呼了一声。

    随即鼻端传来了她熟悉的迦南香,是他身上的味道,云嫣安了心,小脸却燥红起来。

    因外头等候的王爷和臣子率几百人齐齐跪下,口中高声齐呼:“恭迎娘娘回宫!”

    而她,却是脚不沾地,被高高地横抱在赵简的怀里。她若开口一句“免礼”,大家便会齐齐抬头,看到她这副轻浮模样。

    “快放嫣儿下来!”云嫣在他耳边低声急道。

    今上赵简,却置若罔闻。

    因心里想着,待到皇后册封大典之后,除了在床上,只怕再没有机会明里这样抱他家嫣儿了。

    见到自家皇兄这般妻奴而不自知的模样,英王赵钰和怀王赵昶竟不忍看,不自觉地扭过头去。

    待车马行至未央大街,锦乡侯府门前,姜毓竟亲自出了府门,迎她心爱的女儿和儿子。姜毓由准儿媳——定南侯家二小姐肖采彤——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看着返京的车马由远及近。

    姜毓满眼是泪,抱着心爱的女儿——她终是回来了。

    十日之后,便是皇后册封大典,已颁诏天下。按制,太常寺奏致斋三日,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礼部通行各衙门知会,待大典那日,鸣钟鼓,亲王和百官俱着朝服,随班行礼。

    三月十二那日,风和日暄,帝后执手,身着冕服,坐了辂车,在亲王和百官齐齐跪拜下,至交泰殿。皇上给云嫣授了册宝,随后太皇太后诣奉先殿,行谒告礼,云嫣受封后便换上了皇后礼服和凤冠,由人侍侯着到奉先殿祭拜,又到太皇太后前行八拜礼。

    一片赞讼恭贺声中,云嫣听见太皇太后心情大好地问皇上:“皇后册封大典盛况空前,方才授宝册,怎也不见皇上受拜?”

    赵简表情冷肃,答道:“皇后有孕在身。朕不讲虚礼。”

    太皇太后侧头看他,只见他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下面正在跪拜扣首的小人儿,面目僵硬,似有不快。

    太皇太后恍然一惊,赶紧离座下来,亲自扶了跪拜的云嫣平身,笑着道:“皇后知礼,拜一下便成礼了。”

    皇上表情微松。

    一番礼制下来,已至掌灯时分。待到帝后在宝座前受了百官八拜之礼后,天色黑尽,这才起驾要回坤宁宫。

    自宝座上下来,赵简便一直握着云嫣的手。他一路担心他家嫣儿有孕在身,这么折腾一整天,只怕她受不住。

    侧头看过去,只见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虽小腹微微隆起,可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神情肃穆,端得特别好。

    只是面上略有倦色,眼下微有青痕。赵简心间微疼,于是覆手过去,低声问:“今日倦了罢,嗯?”

    云嫣抬起一双澄明大眼,看着他,表情有些委屈答答。

    他知道她累了,弯了手肘将她全身的力气都接到自己身上,凑近了道:“一会儿凤撵上,可以歇息。”

    她点点头,可大眼里水润欲滴,委屈哒哒地揪着他的衣袖:“皇上,臣妾饿了。”

    皇帝闻言微顿。随即了然一笑,自龙袍袖中取出一块桃花酥来。

    帝后二人相携而行,旁的人谁也没看见,皇后偷偷低头,迅速将一块桃花酥塞进了嘴里。

    她面上笑眯眯的,抿着小嘴,偶尔一动一动,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香甜的酥饼,一路被皇帝牵着手,往坤宁宫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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