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宜尽量笑着挨个和这里的所有员工打招呼。
大家都不容易啊。
每天疲惫的工作，还要额外应付他，大家都很累。
金长宜在做到这个位置之前也是干过各色各样的工作的。
因为家里人的隐瞒，金长宜早早的就进入社会勤工俭学。
他一直以为，家里真的供他上学都很困难了。
每次悄悄听到自己爸妈说拿出两千有点困难的时候，金长宜真的想扇自己几巴掌，太不是人了。
但只有高学历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之后倒是也没有太多负担了，学成归来之后好好报答父母就行了。
谁知道，后来，终于毕业了，金长宜爸妈居然直接给他提了个法拉利庆祝他毕业。
法拉利的巨大的标志，搭配这流畅的外形就算是再沉稳的黑色也根本低调不起来。
爸妈还不知道车能停在哪，于是干脆直接开着兜风，最终在兜风的路上看到了金长宜。
当时的金长宜正大包小包准备坐上自己爸妈的面包车……
……
扶忻的僵硬笑容根本逃不过金长宜那双好使的眼睛。
江河晏也看到了扶忻，友好的笑了笑，没有做太显眼的事情。
原来，今天的大佬就是那个住院的大佬啊。
对于和大佬有几面之缘这件事扶忻根本没敢往外讲。
但这几面，瞬间让扶忻对这次的欢迎仪式没这么排斥了。
欢迎自己人怎么会累呢。
对于大佬和自己公司做什么，扶忻根本不知道。
可能是会谈技术，然后入股？
然后再表彰？
再多的扶忻就想不出来了。
……
“金市长，真的很感谢您抽空来公司。”
附近的嘈杂声瞬间小下去。
原来是市长啊，那个横幅上根本没写是市长。
这个小区域的小公司居然能值得市长大人亲自跑一趟。
自己公司有点厉害啊。
八百年见不到一次的董事长也亲自下楼接待。
果真是一大奇观。
宋言轻拿出最大的诚意接待金长宜。
握手的时候，弯腰的程度尽可能大。
说话的语气也尽可能让人感到亲切。
但这却让一旁的秘书却心底一凉·。
上一个被董事长这么对待的人好像……
金长宜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十分友好地和宋言轻寒暄：“宋总年轻有为啊，公司的项目真的十分有前景，希望宋总能给我们地方企业开个好头啊。”
宋言轻见缝插针：“这当然啦，金市长，我们公司现在有个新的方案想和您进行进一步沟通，您意下如何？”
金长宜当然没问题，甚至还对宋言轻提出的这个提议表示高兴：“宋总真的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快就有新的研究内容了？那我得要好好瞧瞧。”
江河晏身为秘书，脸上的表情远没有金长宜来的高兴，与之相反，一脸严肃。
这和扶忻以前看到的江河晏根本不一样。
但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扶忻可以掺和的。
大佬走了，他们这些小喽啰也就被遣散了。
比起大佬之前会达成什么战略性合作，扶忻还是比较关心秦临期……隔壁病房的事情。
关于上班的事情，扶忻早就摆烂了，早点开除也无所谓。
没什么事就来上上班，有事就先跑路忙自己的事。
-
宋言轻领着金长宜和其它一行人上了电梯。
电梯按钮被宋言轻按到了18层。
这出乎金长宜的意料，18层在我们这个国家来说，有十八层地狱这种说法，没想到宋总根本没有这种忌讳，果然是年轻有为，根本不相信这种迷信。
金长宜还是很欣赏这样的。
一行人来到了18层尽头的会议室。
宋言轻扭过头对金长宜抱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金市长，这会议室里面都是我们的研究人员，一会儿讲到的都是我们公司的机密，你看这后面的人…”
意思就是最好不要带人进去，怕秘密泄露。
金长宜十分体谅，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人说：“大家都辛苦了，我和宋总进去一起学习一下，你们先短暂的休息一下。”
宋言轻十分歉意地弯腰给金长宜开了会议室。
金长宜一只脚已经迈进会议室了，突然想到了事情，扭过头去：“小江，我突然想起来早上叫阿姨晒的被子已经差不多了，你一会儿提醒阿姨收被子，顺便套上新买的被套。”
突然被点到的小江一激灵，语气听起来有些呆愣：“好的，这件事我一会儿就联系，顺带会联系家政阿姨除螨的…市长慢走。”
宋言轻被这临门一脚的突如其来的家务事有点整懵了，这商务的氛围怎么突然开始家务风了。
但金长宜带来的人倒是没有多少懵的，毕竟金市长其实私下就是这种画风。
金长宜进去后，江河晏也没闲着：“您好，方便你带我们稍微参观一下公司吗。”
被突然cue到的宋言轻秘书：“哦，好的好的。”
接着就忙碌忙慌的带着江河晏一行人参观公司的各个部门。
但就是这业务好像还不太熟练。
好像就是个临时工一样，一点都没有作为CEO副手那样掌控全场的能力。
江河晏没出声，反倒是其他人开始打招呼：“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嗷，叫我小裴就可以了。”
全程就是：
“裴秘书，这是企划部吗。”
“是的是的，那个我们最近…那个…”
“裴秘书，贵公司最近上市了什么产品啊。”
“那个我们…对那个产品比较好用……”
就通过几次对话，大家就知道裴秘书大概就是个“草包”了，可能有擅长的地方，反正大概不是这方面。
加上裴秘书也年轻，每次碰到裴秘书答不上来的问题，大家都稍加调侃，一行人的氛围还挺欢乐。
江河晏不苟言笑的状态还是被察觉出来了。
“江秘书怎么看起来一脸严肃啊。”
江河晏虽然一直跟着一起看公司，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过变化。
一提到江秘书，金长宜身边的其他秘书就开始玩梗了：“可能….”
来了，来了，裴秘书已经想好要如何面对江秘书对自己专业性的质疑了。
“可能他生性就不爱笑吧。”
这话一出，江秘书身边的秘书都笑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插科打诨过去了。
-
扶忻到医院的时候，才九点多，隔壁病房的门紧闭，扶忻大着胆子上前敲敲门，手里握着在路上买来的精致的适合病人吃的清淡的吃的。
但是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回应。
扶忻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敲门就准备带着吃的去看看大主顾了。
就准备掉头去隔壁的病房。
但脑子里依旧对这件病房的事情好奇。
就在扶忻刚掉过头的时候，扶忻好像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了：“进来。”的声音。
扶忻以为是幻觉，不太敢确定。
但是，这件病房内又传出了邀约声。
扶忻这才推门而入。
早早准备好的开场白也用上了：“奶奶您好，我是隔壁病房的，祝您早日康复。”
这话如倒水一般倾泄而出。
“没事的，来陪我说说话吧。”病床上的老奶奶还热心的拍了拍病床，示意扶忻可以坐过去。
扶忻选择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这病房果然和秦临期的一模一样，厨房洗衣机什么都有。
“奶奶，您儿子没给你备个护工吗，您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儿子一般都是自己照顾我，但儿子很忙，至今对象都没有。”说到这处，孙奶奶甚至尝试抓起扶忻的手。
手被抓过去，扶忻只能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老树在摩挲一样，感觉有点疼。
扶忻打算问问绿色血液当时的情况时，话还没说出口。
奶奶摸着摸着，突然对扶忻说出这样的话：“女娃啊，我看你不错，你留下来陪奶奶怎么样啊。”
扶忻想拒绝，于是抬起头，打算看着对方给的眼睛想真诚的拒绝老奶奶。
“奶奶我只能陪你聊一会儿…”扶忻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是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这眼睛里，感觉有些许的绿光，原本充满沟壑的肌肤，居然感觉看起来越来越粗糙。
扶忻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但对方的力气很大。
“奶奶…您儿子…就要回来了…”扶忻有些吃力。
对面的奶奶却丝毫不在乎：“我知道啊，只要在他回来之前处理掉你…就可以了。”
沙哑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不停的在扶忻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扶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能动了。
“危矣。”扶忻的脑子里只能闪过这个。
对面的人在说完话的那一刻，身上老树皮在不断掉落，露出里面的碧绿色的类似藤蔓的东西。
原本的肌肤沟壑居然都是由细小的藤蔓排列组合而成，这就仿佛去了皮肤和肌肉的人一样，就剩个血管支撑成个身体。
仔细看这藤蔓，上面好像还雕刻了一些图像，但现在扶忻没功夫仔细看雕刻的是什么，因为这细小的藤蔓在通过对面的手，慢慢向上爬，就要爬进嘴里了。
扶忻卯足力气想往后拉扯，但是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力的作用。
这藤蔓已经爬进了嘴里，扶忻原本就不大的嘴被细小的藤蔓全部塞满了，这些藤蔓还有像胃里下爬的趋势。
那些藤蔓在爬过咽喉部分的时候，扶忻控制不住的想呕吐。
但是这生理性的动作导致扶忻的舌头触碰到藤蔓的部分更多。
是一种酸涩的感觉。
除了嘴里。
耳朵和鼻孔都被藤蔓爬进。
扶忻感觉自己的听力已经逐渐消失，就连鼻子，努力呼吸闻到的都不是草木清香，而是一种腐臭味，要说和什么接近，扶忻感觉有点像臭鸡蛋的味道，但也不完全是，可能还有其它的生物腐烂发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扶忻要呼吸不过来了。
“姑娘，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陡然的叫声叫醒了扶忻。
一瞬间好像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气。
扶忻这才发现刚才经历的好像都是幻觉，难怪好多东西都不符合逻辑。
她还站在那间病房门口，拎着吃的一动不动。
“哦，我来看隔壁病房的，好像走错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扶忻真切的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全是汗，要不是这个男叫醒了她，结局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扶忻快速镇静下来，迅速拎着吃的去看大主顾。
同时，那个男的打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立刻传出年轻的声音：“李先生，阿姨恢复的很好…”
扶忻内心安慰自己，果然嘛，就是梦。
推开秦临期的门。
没想到，大主顾的奶奶也在。
一问才知道，是秦临期特意把奶奶接过来的。
说是怕奶奶担心。
秦奶奶姓赵。
扶忻刚进来的时候，病房里弥漫着香浓的鸡汤味。
这再一看，秦临期眼睛上的纱布已经被拆掉了，现在悠闲地躺在床上，自己喝着鸡汤。
扶忻看到他长辈在，说话也不好太不尊重：“秦先生您这么快就已经拆纱布能看清了？”
“别装了，你什么样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说起来，我感觉我的眼睛其实昨天就差不多好了。”
对于人家夸自家产品好，扶忻虽然会开心但是却没有底：“效果这么好？有不适的地方吗。”
毕竟这类产品，她自己也没机会试，当然了，一辈子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那秦先生记得给好评哦，我们小店的售后服务就到此为止了哦，还希望秦先生能帮我们小店多加宣传。”
“没问题没问题。”
人家奶奶在这，扶忻也不想多打扰人家的亲情时光。
托秦临期的福，因为这位大主顾是选的较为豪华的套间，因此扶忻真的出门有看到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堵在另一个病房门口。
人群里，里面还依稀包围着一个穿着亮色的女子，好像还在哭哭啼啼，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不是保镖，或者说是亲戚。
这真的有点像那种小说里写的霸总出事了，然后好多人探病的那种状态。
只不过看小说的时候带入的是霸总病房的视角，现在则是病房外路人的视角。
甚至扶忻小心翼翼贴墙路过的时候，隐约能从那间病房里听到什么“没良心”之类的话。
扶忻这次也没想着好奇，直接光速逃离现场。
直接回家。
回到家，对刚才那似梦非梦的场景还是耿耿于怀。
那到底是不是臆想出来的，扶忻边洗澡边思考这个问题。
“嗯？耳朵里怎么油油的。”
扶忻掏出纸，卷成稍微的细长条伸进耳朵。
转了好几圈，拿出来。
灰褐色的粘液夹杂一些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
扶忻瘫坐在地上。
刚才那个难道不是梦吗。
那些腥臭的味道此刻仿佛驱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