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旻在她身后,看向铜镜里的她,视线在镜中与她交汇,“进宫前有些话要单独交代云司译。”
小铃铛闻言忙退下,还把体贴的门关上了。
云霄看着大门被关,瞬间觉得局面很被动,她想起身,还没彻底站直,就有一双充满力量的手按住她的双肩,强行将她压回杌子。
她看着压制在她肩头的手,心下微微忐忑,讪讪一笑,问:“陆郎这是要做什么?”
“云司译请稍安勿躁,陆某有个东西要给你。”嗓音一如既往的淡,对比刚接触时要游刃有余地多,他说完话却不见他的双手从肩上移开。
三天前就想取她性命的人,会送什么给她,她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你……不会是想送我走吧!”
就知道他今天屁颠屁颠地出现肯定有问题,这个臭弟弟,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她现在被他按在杌子上动弹不得,可她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
见他沉默,她又道:“不对,要是想送我走,最佳时机已经过了,想必你还有其他路数。”
她抬起右手轻轻覆盖上他的手,在接触的瞬间,按在肩膀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微一颤,她自然感觉到了,但置若罔闻。
“让我来猜猜,如果我是你的话,要想让对方保守秘密,必然将对方拉下水,所以,你是想占了我的身子,这样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我猜的对吗?”
陆旻微笑,带着讽刺的语气开口,“你是有几分聪明,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招数,陆某可不屑使用。”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发生关系,他反而损失更多?
她也不恼,左手也覆盖上他的左手,从铜镜中望着他,认真地道:“暂且不论我们发生关系,谁的损失更多。我这个人向来只听我男人的话,你做我男人不亏,我若是你的话会愿意试试看。”
她的话有她独特的调调,半真半假,带着三分蛊惑,三分试探,还有三分玩笑和一分真诚。
真诚虽有之,但太少。
看她的小手柔柔软软的搭在他的手上,整个覆盖下来只占了他手一半的面积,在他的肤色映衬下,显得小巧白皙。
这个女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她这副清秀可人的面孔。
他总有一种错觉,她不该长这样,她应该是炙热滚烫的长相,有那种画了浓妆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又是沉默,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而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云霄顺势收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转身抬头与他对视,这个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看到他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脸庞。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试图想将她看出个究竟。
云霄嘟起嘴,对着他隔空“啵”了一声,果不其然,又被对方狠狠甩开。
这人手劲真大,脖子差点被他甩断了,她转头活动脖子,又伸右手捏捏后颈。
“陆郎考虑了这么久,是不知道从何下手?直接解开我的官袍就是,剩余的,姐姐可以一步一步教你。”说着还拉起他的手放在她腰部的绳结处。
她居然在他面前自称姐姐,他差点被气背过去了,转身啐道:“言行放荡,不知羞耻!”
她抄手表示不解,“为何要羞耻?男女之事是一种本能。情出自愿,事过真香。”
他拂袖朝门口而去,啐了一句:“简直是无可救药!”
云霄喊住他,“等等,不是要送我东西吗?给了再走。”
“没有东西。”陆旻头也没回。
她蹬蹬蹬跑过去,用身体拦住他的去向,自动忽视他那张臭脸,直接伸手在他交领上衣内一通乱摸。
他不耐道:“拿出来,别逼我剁了。”
她压根不把这威胁当回事,还有意无意触碰他的茱*萸……
他忍无可忍,拽起她的手臂,狠狠甩开。
也不知道他这脸红是羞得还是气得,估计是两两参半。
“啊!痛痛痛……”
云霄捂着手臂,痛得在原地打转,骂道:“你这手劲只怕要把我骨头捏碎。”
看她龇牙咧嘴的,真的挺痛吗?他抬起自己的罪魁祸手,左看右看,明明只用了三成力气,她这么怕痛?转头道:“就是要你痛,记住往后别招惹我。”
云霄抬起脚往他腿上踹了一脚,毕竟被女人打还是头一回。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不躲开,竟硬生生受了,见他愣在原地,她觉得还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小铃铛在外头,听着屋内的动静左右为难,他到底是在装死还是破门而入阻止他们?老天爷,求求您给支个招吧!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小铃铛还没感谢老天有眼,就见他干爹和云霄一前一后出来了。
他壮着胆子拿眼去窥,云司译还是那副笑吟吟地模样,怎么他干爹衣衫不整的,还面色泛红。是怎么回事?刚刚隐约听到云司译在喊痛,干爹说就是要你痛,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胆子真大啊!可他一个小内监岂能置喙这些,忙夹紧尾巴,朝两人作揖行礼。
目中无人,昂首挺胸的陆秉笔吩咐道:“铃铛,走了。”
三人一同出了浣衣局,云霄同门口候着的猪子虎子挥手道别,出来后,在小铃铛的指引下,云霄上了司礼监的马车。
陆旻站在马车前,一动不动,小铃铛提醒道:“干爹,快请入座吧”
“你上去,我来驾马。”陆旻发话。
这句话吓得小铃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拉着他的曳撒下摆,哭得梨花带雨,“干爹,儿子哪儿错了,求您指点指点,儿子必定改过自新。”
云霄掀开马车窗帘,笑道,“铃铛,别理他,赶快上干娘这来。以后啊!干娘疼你。”
也不看某人黑脸,她说罢就毫不留恋的放下纱帘。
“铃铛,你别误会,我和她清清白白的。”陆旻说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一通。
小铃铛东张西望一番,抿唇用力点头,“干爹放心,儿子明白的,定不会泄露一字半句的。”
陆旻一手叉腰,一手扶额,“你明白个什么呀!算了算了,说不清了,你赶紧驾马,今日耗上这许久,一堆事压在东厂。”
他看着陆旻上车,欣慰不已,以后有干娘了,干爹冷了热了也有个知心人照顾,真好啊!
“你还杵在那做什么?”陆旻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哎哎哎!这就走。”嘴里还悄悄嘀咕道:“上回还烧人做的亵裤,这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干娘带进宫。男人啊!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