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随是紧闭的,却只要用一点巧劲,便能从外面打开,焉晚梦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确认屋外彻底没声后,她才回到床上。
双安村位于北方较为偏僻的地区,正直夏季却连最基本的蝉鸣声都没有,窗外偶尔吹过一丝寒风,但燥热依旧存在心头。
焉晚梦醒来的时候,焉然还在睡觉,裹好束胸,再穿好衣裳,利利索索将焉然叫醒。
顾沉添早已在楼下吃着稀饭,下着腌菜。
焉晚梦顺势走了过去,点了两份杂粮饼就坐了下来。
“早上好。”顾沉添看着焉然说道。
“顾叔叔早上好。”焉然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等待着自己的早饭。
昨晚屋外的声响,让焉挽孟一夜都胆战心惊,现在一靠在桌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今天去找找老人家的孙子。”焉挽孟突然开口说道:“那么小的孩子,总得有人照顾,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先去问问当地的村民在做打算吧。”顾沉添夹起一颗花生米扔在嘴里咀嚼道。
店小二端来杂粮饼,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贼眉鼠眼的凑近这一桌问道:“三位可是为了神医而来?”
焉挽孟直起身子挑眉看向店小二问道:“怎么,你有情报?”
店小二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三根手指朝着两人摸索几下,意示他们给钱。
焉挽孟也没多想丢给店小二一些碎银便让他快说。
“唉~公子大气。”店小二拿着碎银用牙齿咬了一嘴,确定是真货后塞进裤兜里说道:“咋们这村子,前些日子流传了一种疾病,死了好些人嘞。”
“然后呢?”顾沉添有些嫌弃的看向店小二问道。
“这不赶巧了吗,钟神医就来了我们村子。”店小二得意洋洋的说:“拿一手好戏,就凭着一粒药丸就给我们全村人治好了,哈哈哈哈你就说他厉不厉害吧!”
“吃的什么药丸?”焉挽孟实在好奇什么药丸能一下子就把水痘治好。
“这个……钟神医没说,让我们只管吃。”店小二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你吃了身体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焉挽孟问道。
“这倒有一点,每天睡醒就感觉身上挺累的。”店小二作势揉了揉肩。
问到了关于“钟神医”的情报,焉挽孟搁这肚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药物,只能吃过早饭去问问其他村民。
“走吧先去问问。”顾沉添站起身,将焉然也抱到地下。
即使是白天,双安村依旧安静的有些可怕,焉挽孟仔细挑选着一家,看到了院子里还惨留着被血染红的鸡毛,毫不犹豫的敲响了那家的木门。
“谁……谁啊!”屋内传来一阵年迈苍老的声音,听着有点害怕似的颤颤巍巍。
“我们路过的,想讨口水吃。”焉挽孟站在门外说道。
“去别家吧,我家没水!”老人家下了逐客令,死活不开门。
没有办法,焉挽孟只能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绕着村子又找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家人。
这次换作顾沉添去敲门,对方听到敲门声,大方利索的将门敞开,定睛一看竟是一席泼妇模样的女人。
“喂,你们有什么事?”女人靠在门栏上,打量着三人。
焉挽孟被看的有些后背发凉,暗地里戳了一下顾沉添意示他说话。
“我们想问问村子里的情况。”顾沉添被点拨,随即开口说道。
“问情况?”女人瞪大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三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原本大嗓门的声音突然变小,女人丢弃了刚才的不屑,转头变得畏缩起来。
“我是朝廷任命的将军顾沉添。”说罢拿出一块军令放在女人眼前。
女人看着军令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啊,我就是一介草民,你想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女人靠在门栏上恰好支撑了她的身体。
焉然看着女儿抖动的双腿,像是下一秒就会跪倒地上一般。
“钟神医是谁?”顾沉添收回军令问道。
“钟神医?”女人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定了有这个人,随即说道:“他自己说,是来自苗疆的人,专门研制药物,一路上救死扶伤。”
“你说的话属实?”焉挽孟追问道。
“属实啊大人,肯定属实。”女人用手扒拉着门框,不敢动弹。
见女人被吓的有些口齿不清洗,三人便离开了小院,焉挽孟想着目前依旧是毫无头绪,正当三人找不到下一步的方向时,一块脏兮兮的馒头滚到了焉然的脚边。
小孩子如同饿狼一般,朝着馒头就扑了上来,根本不用手拿着,直接用嘴在地上啃食。
焉然被吓了一跳,一溜烟的往焉挽孟身后躲,小孩子狼吞虎咽的将馒头咽下去,看着三人,默默的想要离去。
焉挽孟一把拦住他,仔细端详一番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个爷爷?”
听到爷爷两个字,小孩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喊着爷爷。
已经确定对方是谁,焉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对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焉挽孟将对方抱起,轻轻的拍掉身上的灰尘,对上顾沉添阴沉的脸问道:“他怎么办?”
小孩子坐在焉挽孟的怀里,咿呀咿呀的叫着爷爷。
“先带着吧……”顾沉添扶额,有些为难的说道:“到时候给他找个人家,到底也是个儿子,应该会有人要。”
焉挽孟捏了捏小孩子的脸蛋,十几天没吃东西,他已经饿得不成人形,就是坐在焉挽孟的怀里,骨头的尖锐依旧硌的她有些生疼。
三人出,四人进,店小二看着焉挽孟怀里的野孩子,一猜便得知了是村口那位。
“烧些热水送到二楼。”焉挽孟抱着小孩说道:“再拿些易消化的吃食。”
店小二应下,边看着四人走到楼上的房间。
“爷爷!”被热水泡过的小孩一下子从床上惊醒过来,有些呆愣的看着三人。
“你醒了,过来吃点。”焉挽孟打着招呼让对方过来。
小孩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颤颤巍巍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你不用怕,我们是你爷爷的朋友。”焉然走过去拉住小孩子的手说道。
那小孩一听爷爷,眼前又是一亮,随后环顾四周没发现爷爷的身影后,眼神又暗了下去。
“爷爷呢……”小孩子捏着衣角有些局促的说道。
“你爷爷…”焉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转移着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呀?”
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没有再去想爷爷的事情,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诉焉然,他叫饵冬。
“饵冬,是个好名字。”焉挽孟也站到了饵冬身后,亲亲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那冬冬,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爷爷还没吃,冬冬不能自己吃。”饵冬站在原地不肯动。
焉然牵着饵冬的手走向饭桌说道:“你爷爷吃过啦。”
听到这话,饵冬才畏手畏脚的走到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偶然间饵冬身上的东西掉到了地方,焉挽孟捡起来看了看,是一个药瓶。
“饵冬这是什么?”焉挽孟晃了晃手里的药品问道。
“这是医生给爷爷的药,他说给爷爷吃了,爷爷就会好起来。”饵冬咽了口稀饭说道。
焉挽孟拿着药品,一时间竟有些激动,征求了饵冬的同意,焉挽孟打开了药品。
本以为会有什么线索,但里面除了苗疆的一些治疗水痘的药物,根本就没有掺和其他东西。
顾沉添捏起一块木耳说道:“你确定是中了蛊毒吗?”
像是被冒犯了,焉挽孟没好气的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难道一个侵蚀蛊我都看不出来吗?”
顾沉添闭嘴,焉挽孟拿着药材思考着,另一边的饵冬看着两人一脸忧愁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吃太多了,让爷爷的朋友发愁了。
线索又中断了,焉挽孟打算仔细研究研究苗疆的蛊毒和医术,顾沉添带着两个小孩子出了门,打算再去村子里问问其他情况。
看着药品里的木块,焉挽孟好奇的拿起来,偶然间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了蚕木的作用。
着急忙慌的走到床边,焉挽孟翻箱倒柜的想从行李里找到《万物》这本书,她清晰的记得里面描写过蚕木的作用。
翻找到了书籍,焉挽孟拿出蚕木开始一页一页的对比起来。
顾沉添带着俩小孩走街串巷的问着当地的村民,熟悉的街道让饵冬紧紧的牵着顾沉添的手不肯撒开。
焉然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到处乱逛。
好不容易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逮到一个村名,谁知对方看见他们就吓得尿了裤子。
顾沉添嫌弃的问道:“你知道钟神医吗?”
听到钟神医三个字,那人便支愣了起来,随即傲娇的抬起头说道:“知道啊,我师傅!”
听到这话,顾沉添当机立断的将对方压制在地下说道:“带我去见你师傅,不然……”
那人又变得害怕起来,嘴上一直说着好好好……
拿到了有用的情报,顾沉添将钟神医的徒弟压倒了焉挽孟的眼前。
那人看到焉挽孟一下子热泪盈眶起来,抱着焉挽孟的大腿就喊道:“三姐!”
焉挽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