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科在和克洛普对峙。莫德里奇这个人他之前听孟箴说过,中场大师,金球奖得主,快四十岁还能在最顶级赛事里发光发热。
格雷科相信孟箴,他认为莫德里奇这一千万比国米转会名单里的所有人都值。
但克洛普不相信。经历了拉伊奥拉事件之后虽然法切蒂没有收回转会决定权,余下的两千多万还在克洛普手里,但他对转会非常慎重。
现在格雷科给了他这么一个目标:十九岁的克罗地亚小子,在克罗地亚联赛也没出过几次场,成绩更是没有,看着照片瘦弱的像青训营里的孩子,张口就要一千万。
克洛普审视着语气焦急的格雷科,摇了摇头:“安杰罗,你觉得这个能拿给法切蒂先生看吗?”
等到格雷科离开,克洛普犹豫片刻下楼去找图赫尔,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前克洛普笃定地信任格雷科不是坏人,现在他有点吃不准了,还是和同胞图赫尔商量商量吧。
埃梅里和图赫尔在一间大办公室里,达伦·弗格森主动出去和球场管理员一起察看草坪修复情况了。见图赫尔被克洛普叫走,两个人讲着他听不懂的德语,埃梅里就觉得不对劲,起身上去找格雷科。
图赫尔听完整件事之后说:“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你知道吧,他女朋友自己有一家经纪公司!”他指了指不在这里的达伦·弗格森的工位,“就是和达伦的二哥一起开的。吃回扣的手段罢了。”
此时楼上的埃梅里也吞吞吐吐地说:“三五百万还好,一千万是不是太多了?”埃梅里在布莱克浦待过,也见过孟箴,清楚她和格雷科是情侣。
不过之前也没看出来她下手这么狠,一千万啊,这要中饱私囊多少钱。要不提醒一下格雷科吧,年轻人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国米可是你家长辈的产业,又不是她家长辈的。
美男子埃梅里年轻的时候在西班牙也风流过,刚准备出言提醒,就看到格雷科拿起座机听筒,开始拨号。
“马西莫伯父吗?是我,安杰罗,我想给您介绍一个球员……”
埃梅里目瞪口呆。
莫拉蒂正在波西塔诺港度假,小儿子乔瓦尼·莫拉蒂陪同。莫拉蒂老了,十年来的国米生涯令他心力交瘁,今年年初又被极端球迷赶下主席台,尽管他还爱国米,可是太累了。
乔瓦尼·莫拉蒂在美国读哈佛商学院,作为金融精英的他对老爹的投资很不赞同,国米本身是一个负资产,因为米兰市政府始终拒绝出售梅阿查,甚至也不允许AC米兰和国米两家圈地新建球场,只让这对同城死敌挤在菜地里打滚,这就锁死了国米盈利的上限。
而国米的赛事收入对比莫拉蒂的巨量投资不过是沧海一粟杯水车薪,球员买卖里更是大亏特亏,甚至有“球星黑洞”之称。
看见父亲躺在沙滩椅上还算悠闲,气色也不错,乔瓦尼·莫拉蒂刚想再提提那件事,格雷科就打电话来了。
乔瓦尼·莫拉蒂和格雷科年纪相当,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但是格雷科上任国米的时候他反而并不支持,慈不掌兵,格雷科没有那种顶级教练的杀伐果断气概,好在只是助教。
听到格雷科给父亲打电话的内容,乔瓦尼·莫拉蒂说:“安杰罗,我,乔瓦尼。我们的转会资金当然能负担得起一千万欧元,但是你说的这个人合适吗?砸在手里的话钱还是小问题,耽误了国米的重建期,这一步踏错影响太大!而且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转会的事你和主教练,就那个德国人,一起找法切蒂主席,为什么又要打私人电话?这是公事,还是公私分明的好!”
被老朋友意有所指地抢白了好几句,格雷科一时支吾下来说不出话。莫拉蒂给他打圆场:“乔瓦尼,别这么说,安杰罗并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安杰罗,你把球探报告发给我和吉亚琴托,我们看看。你说的这个球员很年轻啊,年轻就有希望,多花点钱也不是不行。”
“好,”事已至此格雷科也只好咬牙答应下来,假装没听懂乔瓦尼在说什么,“我马上发到您的邮箱里。”
埃梅里听完了全程,格雷科一门心思推动这次转会,甚至有意无意跳过了主教练克洛普,难道说这是他权斗的一部分?但是认识这么久了格雷科不像是有这种心思的人啊?
图赫尔说:“人不可貌相,格雷科只是看着宽厚罢了。他就是想借机架空你,好方便他吃回扣。”克洛普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头上的乱发:“但是他也没借着拉伊奥拉那件事整我,要是真想整我的话早就下手了。”
“那是你们俩一起犯的错误,他脑子也不好用,没看出来,凭什么整你?”图赫尔说。虽然克洛普觉得这个“也”字不太对劲,但图赫尔语气激动,指着窗外的训练场:“而且,拉伊奥拉换成门德斯,他说不定也吃了回扣!”
这时达伦·弗格森走进来,满头汗水,看到主教练在这里赶紧问好,克洛普见状也不好再说,点点头和他寒暄片刻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达伦·弗格森是杰森·弗格森的弟弟,因此图赫尔也并不和他深交,只是随便敷衍几句就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萨格勒布的酒店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房间气氛近乎死寂,许久也没有电话来,昏黄的吊灯照着灰败的脸。
忽然那台诺基亚“滴滴滴滴”的响起经典铃声,博斯尼奇失态地冲过去想接听,按下绿色按钮之后才意识到是孟箴的手机,赶忙放回桌上。
“我给马西莫伯父打电话了,他会派球探过来考查,如果确实值得一千万的话,国米可以付钱。”格雷科的声音略显沙哑,在几人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博斯尼奇险些落泪。
孟箴说:“太好了,安杰罗,谢谢你,什么时候到萨格勒布?我这边安排接机?”
“明天启程吧,我可能也去,毕竟可能要动用马西莫伯父的私人存款,要非常非常小心……”他的话被突然打断,孟箴从听筒里听到一声震耳的怒吼。
“安杰罗·格雷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紧接着电话那端就出现了一个德语口音极重的男声:“我是尤尔根·克洛普。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不允许有人偷国米的钱!那是国米的钱,女士,请你记住!”
“尤尔根,这里有些误会……”格雷科在那边才说几个词,就被克洛普打断:“莫拉蒂先生信任你是他的事,我有我该做的!”
拉奇莫夫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样子这个克洛普的地位更高,他要叫停转会?
杰森·弗格森稍显神经质的掏出烟盒,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就干巴巴按了按打火机,看着火苗燃起又熄灭。
孟箴说:“克洛普先生,你自视太高!你知道吗,把莫德里奇卖给国米是因为我和安杰罗的关系,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我通过安杰罗走后门,恰恰相反,是我看在安杰罗的面子上才会考虑把莫德里奇卖到国米!”尽管这段话是吹牛,不过孟箴也顾不得了,必须先用大话稳住克洛普,“不止一个豪门在追逐他!”
克洛普怒极反笑:“还有谁?曼联?弗格森也吃回扣吗?就算他吃,我也绝对不吃!”
孟箴把自己的话顺下来:“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我推动莫德里奇的转会是别有用心?你怎么知道莫德里奇不值一千万,就因为他是个克罗地亚人?他看起来很瘦弱?”
克洛普没说话,孟箴接着说:“莫拉蒂先生说要派一个球探来。克洛普先生,眼见为实,你脑子里现在全都是偏见,我不想和你多说了,希望你能到萨格勒布来看一看,我在这里欢迎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克洛普自然不会逃避:“好,我就去萨格勒布又能怎样?”
格雷科在一旁大受震撼。孟箴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克洛普?克洛普把手机甩在桌上,语带威胁地对格雷科说:“你去不去萨格勒布?”
克洛普都要去,格雷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主教练和助理教练都去,教练组成员同样不能掉队,于是五人教练组浩浩荡荡从马尔彭萨机场起飞。
图赫尔听完孟箴和克洛普说的那些话,不屑地说:“你中了她的激将法了,你情绪太容易激动。”克洛普说:“不只是她那几句话吧,我确实该亲自看看可能成为引援目标的人。实事求是,我们之前单靠猜测确实不大客观。” 图赫尔报以耸肩微笑。
杰森·弗格森一直看到孟箴挂断电话,才从惊讶石化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就这?这么就让他答应过来了?”
孟箴懒得搭理他,对博斯尼奇和莫德里奇说:“两位也看见了,我这次可是把男朋友都搭进去了,明天国米的球探组来,千万请好好表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