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输了这么多次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索菲红着眼睛，“下次一定会赢的。”
莫黎看了看一旁的画，不由皱眉。是没获胜？藤大居然有比这画更好的作品？还真是藏龙卧虎。
“可是为什么是这一次，说好要当他助理的，却失败了……”索菲扁了扁嘴，用手擦了一下酸酸的鼻尖。
莫黎在索菲背后微微愣神。
她……哭了？因为没当上助理？助理不就整理一下幻灯片、调下麦克风、搬搬椅子、倒个水而已，当不上有什么关系……
索菲红着眼睛从一旁抽纸，结果一转头，就跟后面的莫黎四目相对，吓了一跳。
“又忽然冒出来，吓死人了！”索菲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到莫黎更加委屈，“明明就是我画的比较好。”
索菲吸了吸鼻子，心有不甘。
莫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小孩子的想法真的有点搞不懂，他是藤大毕业，当了好几年客座教授的助理，又枯燥又浪费时间。
虽然莫黎并没有表情，可是索菲竟然感觉他在笑。
“你笑什么，我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就是画得更好。不信你看看。”索菲说着就把手机打开，调出索妮的画。
“是不是我的好。”索菲气恼道。
莫黎看了一眼，获胜的作品是索妮的《光影》。
看起来确实是索菲的更好，但是电子图和实图是有很大差别的，他觉得藤大教授不会判错。大概是这幅《光影》的手稿有很出彩的地方。
“算了，反正都已经定下来了，说什么也没用了。”索菲有些泄气，“还是继续画同人图吧，我要多赚些钱，赚很多很多钱。”
莫黎听她说同人图，登时身子一僵，长眉皱起。
原来，她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为了赚钱？
是因为离开索家的，日子过得不滋润不富裕了？
莫黎四处看了看，小屋里确实十分简陋，除了画，家里连一件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大概跟她之前生活的环境天差地别。
可是，浪费时间去画同人图，着眼于眼前的短期利益，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莫黎不由叹气，等讲座时，旁敲侧击说一下，但愿她能明白，不要因小失大。
莫黎正想着，眼前便一阵模糊。再睁眼，又回到了自己家。
他愣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手表。又是五分钟，只有五分钟。
莫黎微微顿了一下，想起索菲通红的眼睛，不禁抿了下嘴，暗自摇头，真是小孩子，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
第二天下午，莫黎讲座的时间到了。
大礼堂里坐满了人，整个藤大美院的学生全来听讲座。
索妮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到讲台上，给莫黎提前倒好水，然后开电脑，准备调试幻灯片。索妮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巨大的讲台旁边，安安静静。
台下，众人小声讨论。
“索妮好漂亮啊，真是千金大小姐……”
“还很有才华，她受了二十年苦还这么出色，真是励志。”
“莫黎教授的助理诶，至少可以加个微信啥的吧？”
“你傻呀，她是周恒准未婚妻，肯定早就有教授的微信了呀！”
“以后我们中最有前途的应该就是她了，进青画计划，然后平步青云！”
“我们也跟她多接触接触，以后给我们推荐啥的。”
“她人很好，很和善温柔，从来不大声说话的，二班同学都很喜欢她。跟那个谁不一样。”
“说起来，看索菲失落的，头一直低着。”
“可不是么，她之前都是第一，不失落才怪。听说没，她已经离家出走了。”
“啊？真的假的？过几天可能就回去了吧？”
“据说是不满意索妮回索家，所以离家出走了，肯定是想引起索家注意。”
“她凭什么不满意索妮回家啊？那是索妮家啊！”
“鸠占鹊巢时间久了，就以为自己是真千金了呗，搞笑。”
……
索菲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撅着嘴，趴在手背上，盯着索妮，就像那天在机场一样羡慕。
索妮真幸运，两次都有机会跟莫黎交谈，她只能对着莫小黎说话，莫小黎也不会回应。
女主就是女主啊……
索菲酸溜溜的，微微叹气，用笔在纸上胡乱画着，让自己不至于太心酸。
时间一到，大礼堂门一开，周围陡然传出“喔”的一众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让索菲不禁抬头。
莫黎从礼堂门口走了进来，他棕栗色的头发微微遮着眉，带着无框眼镜，高挺鼻梁下淡色的嘴唇轻抿着。
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裤，白色暗纹衬衫，衬衫的领口依旧是系在了喉结下方。
矜贵的气质配上清冷的表情，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杨秘书紧跟在莫黎身后，拿着他的西装外套和电脑包。
台下传来尽量克制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惊呼声。
“教授太帅了！”
“啊啊啊啊！怎么有人这么美，我第一次见真人啊……”
“那双眼睛，戴眼镜绝对是为了挡桃花！”
……
索菲听着耳边的赞美，想想自己每天都能见到这盛世美颜，不禁心里有点高兴。
讲台旁边，索妮微笑着迎过去，正要接过杨秘书手里的电脑包，莫黎淡淡道：“我不需要助理，你休息吧。”
一时间，美院学生都睁大了眼睛，索妮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撤去。
莫黎熟练地把电脑拿出来，连接到投影机上，操作藤大的投影设备，调试麦克风，不一会儿，大屏就出现了“青画计划”的PPT。
索妮满脸通红，想要留在讲台旁，又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连想递个水，杨秘书都直接从包里取出了保温杯。
索妮微微红了眼圈，如同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轻声道：“教授……老师安排我帮忙的，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莫黎眼皮也不抬：“挡到光了。”
索妮咬住嘴唇，她接机那天就是这样，莫黎除了对她点了个头，连话都没说一句，她几次都想趁机搭话，可是莫黎冷得可怕。她说得多了，莫黎就扫她一眼，让她吓得立刻就闭嘴不敢再多说。
索妮特别怕莫黎的眼神，不敢再逗留，赶紧到礼堂下面坐下，耳边不断传来同学交头接耳的声音。
“我的妈呀，想起来了，莫神是我们师哥啊……他以前也是藤大美院的，他万年第一，肯定会调这些啊。”
“这么看起来他跟索妮也不是很熟啊，之前还以为索妮已经是他的弟子了……”
“万年冰山不愧是万年冰山，我都替索妮尴尬。”
“这要是传到网上，每天一遍防恋爱脑的剪辑里又多了一条。”
……
索菲坐在礼堂中间，有些发愣。莫黎怎么忽然不要助理了？客座教授自己上手调设备，这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想想也是。莫黎看她跳楼都无动于衷，把画稿扔垃圾箱都不给她，可能很不喜欢跟人接触，平等地嫌弃所有人。
尽管知道，心里还是有点小开心。索菲趴在手臂上，忍不住裂开了嘴。
莫黎一进教室就看到了中间穿着玫红色外套的身影，以后就一直用余光观察索菲。
这会儿看她咧嘴偷笑，不禁有些无奈。
就这一点小事，至于哭么？今天晚上见她应该高兴了吧。
等下要想办法让她留个堂，画展的票送给她，顺便批评一下，不要再浪费时间画不正经的东西，赚钱等毕业再赚就是了，学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