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元良站了起来:“芳芳姐,你找错人了。来,老柏我跟你喝。”
他朝被掀到一边的郝文栋使眼色。
郝文栋反应过来,端着酒杯上前,毕恭毕敬:“程总,我来敬您。”
“走开,你算什么东西!”程慧芳一把推开他。她一身的珠宝钻石,身形偏向肥胖,力气还大,用力推开郝文栋时,指间佩戴的硕大钻戒,猝不及防之下,竟将郝文栋的掌心,划破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郝文栋吃痛。
掌心点点滴滴地,流出许多血。
“呸,晦气!”程慧芳立刻拿湿纸巾,擦拭掉无名指钻戒的血渍。双眼醉意朦胧:“我找得的是秦望,最年轻的顶流TOP秦望。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凑我面前?”
郝文栋握着掌心,眼睛通红。
秦望伸手,将郝文栋扯到自己身后:“没事吧?”
“去清理一下,别感染。”秦望说。
郝文栋点头出去了。
“秦望你陪陪我,陪我喝几杯。”程慧芳继续歪缠着秦望,她伸手去摸秦望的手,摸不着,又改成扯秦望的袖子。
包厢逼仄的环境里,昏暗逼仄的灯光下,程慧芳朦胧惺忪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凭什么他可以在外边乱搞,我却要忍气吞声。明明他的公司,他的资产,都是靠我家才开起来的。当初他,就是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这么多年,我忍了他一次又一次,替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专心地当一个贤妻良母,照顾好他,还有他那老妈。结果,结果他给我抱回来一个私生子,凭什么。”
“凭什么就他可以在外面乱搞,凭什么就他可以养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小情儿。”
秦望站了起来,额上隐隐露出青筋:“抱歉,我不想听你的故事。”
程慧芳却自顾自地继续。
她扯着秦望的袖子,声音哀求。
“我这么可怜,你陪陪我,秦望,你陪我一晚。”
“只要你陪我,我保证给你的,比他给那些人加起来的都多。”
“你有病吧!”秦望脱口而出,不耐烦地扯出自己的袖子:
大力之下,程慧芳身子前倾,踉跄了一下。她眼睛通红,酒瘾上来:“艹你妈,什么态度,知道我是谁吗?”
秦望气笑了,他阴恻恻地,气得不轻:“你谁?”
这个态度惹恼了程慧芳,她愈发口出秽言:“我艹你妈,你一个刚出道的戏子鸭子,也配跟老娘——”
“芳芳姐!”孟念青高声。
她走过去,挡在秦望的身前:“好姐姐,我陪你喝。”
“你是?”程慧芳醉眼朦胧。
“我孟念青啊!”孟念青弯腰,替程慧芳挽起耳边垂落的凌乱散发。
程慧芳是金主圈出了名的暴脾气,孟念青也不想出头管这个闲事。可谁叫,秦望是她的邻居呢。
小男生不容易,创业失败打工还债。
罢了,就当她尊老爱幼、友爱近邻了。
“我是你最喜欢的念念!”孟念青说,“前年,YUPI家的宴会上,咱俩一队打得高尔夫,得了冠军,你忘啦?”
“念念,孟念青。”程慧芳眼神聚焦,“我记得,演红欢的念念,我记得你!”
孟念青弯腰,轻轻碰了下程慧芳的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坐下,坐到原本属于秦望的座位上:“我不只演红欢,马上还要演您投资的裴涵。让我,让念念来陪您喝酒,怎么样?”
“孟——”秦望着急。
“闭嘴!”孟念青瞪了他一眼。
程慧芳眼神又开始涣散:“可我想要秦望陪,我想要漂亮的小男生陪。”
“芳芳姐!”孟念青抬手,转动程慧芳的身体,将程慧芳的视线掰回来:“是念念不够漂亮吗?还是芳芳姐不喜欢念念了?”
“念念,漂亮!喜欢,念念!”程慧芳打了个酒嗝。
“那就让念念陪您,好不好?念念喜欢芳芳姐,芳芳姐也喜欢念念。芳芳姐不要去找别人陪,好不好?”孟念青循循善诱,“来,今晚芳芳姐喝多少,念念都陪您。”
“念念,红欢,呜哇——”程慧芳痛声大哭。
蹭了孟念青一身的鼻涕眼泪。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勇敢,说分手就分手啊。不,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孩子,你没有结婚,你可以洒脱,你想分手就分手。我真羡慕你啊,念念,呜哇——”
“我也羡慕你啊,芳芳姐。谁不羡慕富婆的你?”孟念青拍着她的背,眼神示意秦望,赶紧走。
秦望站着不动。
孟念青回头,眼神示意谢宏深。
谢宏深叹气,站起身,走到秦望跟前:“出去透透气?”
秦望指了指孟念青,不肯。
谢宏深:“程慧芳一女的,还能把她吃了不成?放心,孟念青在她这边儿,吃不了亏,你该考虑的是你自己。”
“可——”
孟念青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谢宏深赶紧把秦望带走。
“走吧。”谢宏深伸手,将不情不愿的秦望,给推了出去。
包厢外,谢宏深点燃一根烟。
他习惯地想递一根给秦望,又想起对方才二十岁,又将烟给收了回去。记起孟念青告诉他的,秦望有橘子台的背景,又记起导演柏元良拜托他的,照顾秦望。他便开了口,纯当是提点小孩儿了。
“这个圈子就这样。”谢宏深说。“资本为王。”
秦望没吱声。
“遇着了资本,甭管你是影帝还影后,都得点头哈腰。习惯了就好。”
秦望:“她不必。”
“什么?”
秦望:“她不必要这样,她是替我挡酒的。”
谢宏深点头:“你知道就好。”低声骂道,“孟念青真是个操心命。从前替冯子默挡酒,现在又替小年轻挡酒。”
秦望攥了攥手心。
谢宏深骂了句,又出言安慰:“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酒桌文化、应付资方,大家都有经验,孟念青也是。混这个圈子的,多少都有点酒量。只是你自己,还得尽早习惯起来。”
他掐灭烟蒂,真诚指点:“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当年我和孟念青,一起抱着马桶吐,喝到胃穿孔。小家伙,你还有的学。”
秦望:“我不习惯,也不想学。”
在谢宏深惊愕的目光里,他折回包厢,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一瓶白酒,直淋淋地倒在程慧芳的头上。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操作,给震惊了。
“我艹你妈!”程慧芳暴怒。
秦望面无表情:“你就会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