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痛传来,海姆特从昏迷中惊醒。
他看见黑裙女人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优雅地喝着红酒。
“海姆特……在骑士里没听过这个名字呀。”玛格丽特露出思考的神情。
海姆特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体内的神术被诡异的力量压制住了,凭借人类的肉|体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挣脱这个禁制。
“哈哈,”海姆特放弃挣扎,挣扎着坐起上半身,“我这种小人物的名字能被美丽的小姐记住是我的荣幸……”
“没听米迦勒说过呢,是新人吗?”玛格丽特突然问道。
海姆特神色空白了一瞬,他的眼睛变得像寒夜中的冰。
“小姐……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你说米迦勒?我和他……”玛格丽特顿了顿,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我们可是老情人啊。”
海姆特眼神一冷,随后又掩下眸子,一副满不在乎的随意模样:“那个人啊……曾经是我的老师,可能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他从未提起过我吧。”
“米迦勒老师已经去世很久了。”
“哦……”玛格丽特有些苦恼,露出怅然的表情,“原来我这次睡了这么久啊……”
玛格丽特点了一支烟,冲着海姆特的脸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如果我还醒着,你们能带走温克罗卡斯?”
“你是温克罗卡斯的……”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告诉你也无妨……”
“等等!”
海姆特扯了扯嘴角:“还是别告诉我了,感觉不太妙啊。”
“我就是温克罗卡斯的真祖。”玛格丽特掩着唇,笑了起来。
海姆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看来我怎么求饶都没用了。”
但下一瞬他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玛格丽特:“既然如此,真祖大人,你能否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玛格丽特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眼前的骑士,他长得和米迦勒一点也不像,也许是因为时代变迁的缘故,海姆特舍弃古老的骑士礼节,他会对女人调笑,会为了完成目标不择手段,不会随时佩戴骑士们引以为傲的银盔甲。
但玛格丽特能从他身上嗅到一种味道,真正的骑士的味道。
黑裙女人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看在米迦勒的份上,我会回答你。”
海姆特没有说话,继续等待女人的接下来的话。
“看在米迦勒的份上,你会在听到答案后死去。”
海姆特低低地笑了几声:“真是无情啊……”
“你想知道什么?”
海姆特面色瞬间正经了起来,他问道:“米迦勒老师当初是被你杀死的吗?”
“以老师的身手,普通的血族不可能伤到他一丝一毫。”
“圣域是这样告诉你们的吗?”玛格丽特露出隐秘的笑容,“呵呵……他没死,还活着。”
海姆特下意识问道:“他在哪里?”
“西奥,亡灵的故乡。”
海姆特呼吸急促了一瞬,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我不相信他抛弃了信仰。”
“因为他回不来,”玛格丽特叹息道,“他被我打上印记,无法再次拿起剑,也无法回到圣域。”
“我很喜欢你们。”玛格丽特灭掉烟,站起来,走到海姆特身旁。
“骑士的味道,让我感到无比兴奋。”
海姆特突然暴起,但下一秒,地面下陷,变成了沼泽一般黑色淤泥,将他包裹其中。
柔软的淤泥卸去了海姆特所有的力量,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唯一可以抓住的就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露出诱惑的微笑:“要我救你,还是陷入泥潭,选择一下吧,骑士。”
海姆特突然吹出一声口哨,窗外传来鸟类翅膀煽动的声音,海姆特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莽撞到一个人闯入血族的巢穴吧。”
一个骑士静静地潜伏在了古堡上面,不管是海姆特暴露,还是被抓,被折磨,骑士都没现身,直到听到海姆特的口哨,骑士破窗而入,抽出利剑直直地砍向玛格丽特的后颈。
玛格丽特轻易避开了骑士的攻击,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没有人类的气息……我听爱德华提起的时候,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骑士一击不成,并未恋战,他以自己的躯体为支点,企图将海姆特拉出泥潭。
海姆特抓住骑士的手,然后下一秒,听到玛格丽特轻笑,两人瞬间被黑色泥潭吞噬进去。
黑色的泥水从海姆特的眼眶、耳朵、嘴巴涌进他的身体里,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巨大冰凉的手紧紧抓住,刺骨的冷意浸入灵魂,海姆特心中涌出一种极端的不详……
他的灵魂不再受到神术的庇护,被一股野蛮的外来力量给彻底入侵,在他的灵魂中刻下一道咒印。
海姆特依靠骑士最后的力量,从泥潭中跃出,冲向碎掉的窗户。
但下一刻,玛格丽特的声音响起:“跑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东西了。”
海姆特的身体瞬间僵硬。
“过来吧,骑士。”
海姆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女人走去,玛格丽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肌肉,露出满意的笑容。
海姆特竭力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他最后咬牙道:“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
“快杀了我。”
“这样不屈的,和你的老师很像。”玛格丽特说,“杀死你的灵魂,你的躯体将会成为我的仆人。”
“你……”
玛格丽特手指一指,海姆特的眼神瞬间涣散,高大的男人倒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在主人面前如此没有礼貌,”玛格丽特说,“快站起来,从现在开始,就叫你……叫你,算了,我不是个取名字的好手,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吧,海姆特。”
海姆特站起来,沉默地望向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左瞧瞧,右瞧瞧,满意地点点头,道:“把地上那个骑士处理了。”
海姆特直直地走向被束缚起来的骑士,那个骑士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于是沉默地与海姆特对望,海姆特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自相残杀是骑士的大忌。
当初的兰斯洛特即便是叛出圣域,他的剑也没有背叛他,直到兰斯洛特杀死了同僚,他的剑才彻底舍弃了这个主人。
“动手,海姆特。”冰冷的女声响起。
海姆特的身体挣扎了一瞬,最后还是割下了自己同伴的头颅。
玛格丽特看到骑士没有挣扎,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仿佛生来便没有痛觉一般,骑士的血流到了玛格丽特的脚边。
玛格丽特眯了眯眼睛:“非人之人,圣域居然真的造出了这些东西,真是……有辱神名。”
话音刚落,玛格丽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可笑,轻笑一声,对海姆特说:“处理好后,来我的房间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