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是,姨母,我在开玩笑的你没看出来吗?
还有,品行端正,为人仁厚这几个字,哪个字和他有关系了?
皇后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吐槽,转身拉起秦予珩的手,将他们两个的手叠在一起,对秦予珩说道:“阿锦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你们若是走到一起,倒是了了我一番心愿。”
秦予珩:“……”
他抬眼看了一眼坐在皇后旁边的唐时锦,能把京城第一纨绔说成知书达理之人,也只有皇后了。
唐时锦见情况不对,她张了张嘴就想解释,但看到姨母两鬓已经开始长出了白发,面上抹了脂粉,瞧着依旧明艳动人,只是眼角的皱纹却无处可藏。
而此时她看向自己和秦予珩,眼里充满了笑意。
这让她想解释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她安慰自己道:算了,还是让姨母再开心开心,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
她闭上嘴不再解释,用余光瞟了一眼秦予珩,发现这人正在淡定喝茶?
????
她用力一脚踩在秦予珩脚上,还碾了几下,秦予珩一时没反应过来,疼得他轻哼了一声。
皇后闻声看了过来:“怎么了?”
唐时锦一脸无辜的说:“哎呀,刚刚我是不是不小心踩到殿下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没有踩疼殿下吧?”
秦予珩趁机一把抓住唐时锦的手,用力握住,保持微笑道:“没事,阿锦只是不小心罢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手用力使劲。
唐时锦:“没事就好。”脚上继续碾。
皇后听他们这样说也就放心下来了,和一旁的朱嬷嬷打趣道:“你看他们,感情真好。”
朱嬷嬷笑着点头:“是啊,太子殿下和时锦小姐从小感情就好,以后啊,一定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唐时锦:“…………”
秦予珩:“…………”
这事解释不清了。
唐时锦连忙岔开话题,陪皇后聊天,一直聊了半个时辰,两人在皇后这里用了膳后才一起离开。
唐时锦回到唐府便觉得身体不适,以为是早起的原因,所以随便吃了点晚餐便早早休息了。
深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寒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唐时锦又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与上次只是感受到大致的剧情不同,这次她直接是看到了真实的画面。
她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她和秦予珩身处在一个后院中,两人并肩而行,风雪飘过间还听到两天浅浅的说话声。
唐时锦正在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发什么的事,突然发现两人身旁的大树因为树干上全是积雪,而承受不住的摇摇欲坠。
她想开口提醒两人,却如何也发不出声。
猝不及防间,大树向着两人的方向倾倒,直直的砸向他们……
唐时锦被噩梦吓醒,寂静的房间内充满了她急促的喘息声,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剧烈的心跳久久未平复,她起身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喝了两口才平静下来。
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噩梦吗?还是说在预示她什么?
果然碰上秦予珩就没好事。
寒风透出窗口的缝隙吹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来人。”
守夜的丫鬟从门外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她身上全是被吓出的冷汗,经风一吹,湿冷湿冷的很不舒服。
洗好澡后她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唐时锦处处小心,但一连几日无事发生,只有将军府传来喜讯,沈将军大儿子成亲,特意出来发了请柬。
唐时锦也不再去想那个噩梦。
时间转眼来到了喜宴当日,玉妍早早便起来为小姐梳洗,她看着自家小姐,未施粉黛的脸上掩饰不住眉眼精致,然而这份精致同样不能盖过已经弥漫了满脸的憔悴虚弱。
纵使见惯了小姐这般病弱的模样,玉妍还是忍不住心疼道:“小姐最近可是有哪里不适,奴婢瞧着又憔悴了不少。”
唐时锦看向镜中的自己,轻笑一声:“哪有那么夸张。”
五年前的那场病没要了她的命,不过也是伤了元气,尽管一直在精心修养,但始终带着病弱之气。
将军府门口马车盈门,场面好不热闹。唐府的马车停在跟前,车夫利落地下车,将马车凳放在地上,等着主人落脚。
唐时锦刚下马车,就听见一清脆的女声大声嚷嚷:“唐时锦你个没良心的,回来那么久了都不来找我!”
沈云笙是沈将军的嫡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从小一起逃课打架,关系十分不错。
唐时锦抬头看着疾步向自己又来的人,轻哼一声:“你也好意思提,前几日我便派人来叫你,谁知人都见不到!”
沈云笙清了清嗓子:“那不是我之前和薛家那个小侯爷打架被我父亲知道了,罚我关了半个月禁闭嘛,今天才把我放出来。”
“害,不提这个了。”沈云笙拉着唐时锦的手就往里走:“我先带你进去,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唐时锦只能一脸无奈的被拉走。
昨日刚下了一场雪,今天即便见了太阳也不暖和,冷风吹过的时候最为刺骨。
下人们低着头,清扫道路上的积雪,扫帚扫走路上不成团的雪,发出沙沙的声音。
因为喜宴的原因,宾客都在前院,下人们也都去前院帮忙,所以后院一个人也没有。
沈云笙双手叉着腰,直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唐时锦,一副问罪的模样:“给我老实交代,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唐时锦手捧着鎏金火炉,眉头一挑:“交代什么,你觉得我和秦予珩能有什么关系?”
深受民间话本毒害的沈云笙思考了一眼,不确定的说:“死对头变情人?”
“……”唐时锦一脸无语:“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那些话本,一天天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我和他这辈子都只可能是死敌,成不了朋友,更不可能成情人!”
“真的?”
唐时锦白了她一眼:“废话,我和他关系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作为唐时锦的闺中密友,沈云笙知道的东西肯定要比别人多一些,例如当初小时候唐时锦整蛊还没当太子的秦予珩的时候,她也出了不少力。
沈云笙想了一下,的确是那么回事,这才放心来了:“那就好,我还等着你当我嫂子呢。”
唐时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慢悠悠的说道:“你哥今天才成亲你就想换嫂子了?不怕被打死吗。”
沈云笙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我是说我二哥,要是他从边塞打仗回来,发现我没把你看住,不得骂死我。”
这些话沈云笙从小说到大,唐时锦并不当真,只不过提起他哥,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阳光开朗的小男孩,顺口问了一下:“你二哥还没回来吗?”
“对啊,不过听我父亲说,好像也快回来了。”沈云笙还准备替自己二哥多说点好话,就发现后面来了两个人。
沈云笙眯着眼仔细一看,惊讶道:“那不是太子吗?在他旁边的那女生是谁?”
秦予珩?
唐时锦立刻转身看去,发现还真是他。
在将军府后院,太子私会佳人,那么有趣的事,她怎么能放过。
“走,我们过去看看。”唐时锦放下茶杯,向两人走去,丝毫不觉得去偷听有什么不妥。
沈云笙一脸茫然的跟上去,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
后院角落中
秦予珩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
“苏小姐,叫孤过来有什么事吗?”
苏安歌满眼都是太子殿下英俊的面容,自动忽略了他的冷漠。
她脸颊微红,夹着嗓子努力装作温柔的说道:“我只是想当面谢谢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的马车突然失控,是殿下及时出手相助,才让我免于危险之中。”
在假山背后偷听的唐时锦和沈云笙被她这做作的语气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惊悚的对视一眼,这他娘的是苏安歌?
秦予珩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有天下了早朝后,他与人在酒馆谈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呼救声,于是起身去查看,发现是有个马车在道路上横冲直撞的,伤了不少人。
他立马出手制服失控的马,然后看了一下马车上的人没有受伤后,就去安排下属去安抚那些受伤的百姓,确定没事后就离开了,剩下的事都是下属和当地衙门解决了。
那时候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还没发现马车上的竟是苏侯爷的千金。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秦予珩并不想和她周璇,又说:“若是苏小姐没其他事,孤就先走了。”说罢就打算转身离开。
苏安歌没有想到太子会如此不给她面子,毕竟她父亲是宣平侯,前朝功臣,多少人想巴结她都来不及。
她人懵了两秒,下意识拉住秦予珩的衣袖挽留:“太子殿下!”
秦予珩漠然的扯回衣袖:“苏小姐请自重。”
气氛尴尬,假山后面的唐时锦觉得无聊,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呢,她对秦予珩的烂桃花可没兴趣,拉着沈云笙的手就要离开。
苏安歌发现动静,大声呵斥:“谁在哪里,给我出来!”
唐时锦脚步一顿,脚尖方向一转,直接朝着两人走去。
”唐时锦?”发现人是唐时锦,苏安歌脸色一变,她从小就和唐时锦不合,万一刚刚的事被她知道了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唐时锦手捧着鎏金火炉随意的站着,漫不经心的说:“刚刚我和云笙看到这边有人,就准备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太子殿下和苏小姐,怎么,打扰到你们谈话了吗?”
苏安歌有些怀疑,试探性问道:“你们刚过来,没听到什么吗?”
唐时锦挑眉:“我们应该听到什么吗?现在说来我听听也不迟。”
沈云笙在一旁有些疑惑,她们不应该把刚刚听到的内容说出来,然后狠狠嘲讽一下苏安歌吗?
她看不惯苏安歌很久了。
虽然几人都是纨绔,但是本质却不同,唐时锦只是自己过得恣意潇洒,只要别去招惹她,她一般不会搭理你,而苏安歌仗着有个侯爷的爹,一副瞧不起所有人的模样,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对着下人就是非打即骂,作践他人的事,她可是没少做。
唐时锦当然也不喜欢苏安歌,只不过不屑用这种方法让她难堪,爱慕一个人没有错,被拒绝也不是别人可以拿来嘲讽她的理由。
苏安歌确定她们没有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也没心思跟秦予珩多说什么,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唐时锦不打算让苏安歌难堪,不表达她沈云笙不想,她这个人哪都不好,就是记性特别好,她可还记得之前她和薛小侯爷打架,就是苏安歌给她爹告的状,才让她被关禁闭。
这次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反击回去,她怎么会放过。
“阿锦,你和太子殿下先叙叙旧,我去忙一下。”说完风一般就跟上苏安歌离去的脚步。
唐时锦:“……”
她和秦予珩四目相对,秦予珩挑了一下眉,礼貌性表达了一下诧异:“你要和我叙旧?”
唐时锦直接转身就走,赏他一个背影。
秦予珩轻笑,跟了上去:“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唐时锦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猜。”
看这样子就是已经听到了。
秦予珩想了一下,解释道:“我之前救她只是顺手,就算马车上是普通百姓,我也会出手相救。”
这一番解释的话让唐时锦觉得莫名其妙:“你爱救谁就救谁,跟我说干嘛,和我有关系吗?”
秦予珩一顿,随后无奈的说:“这不是怕你去外面乱说我和苏府千金有私情。”
“我有话都是当面说,从不在人背后议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予珩笑了:“我知道。”
唐时锦没有再理会秦予珩,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秦予珩发现她面色不对,脚步加快,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皱着眉跟上她的脚步。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唐时锦手中的火炉熄灭,暖意渐渐消散,她心里一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竟然和她那晚梦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