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风里都带上了些许寒意，流言又给流諾添置了不少秋装，最近开始筹备流諾一年一次的生日会的事情。
“再过两个多月就到你的生日了，諾諾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流言躺在沙发上，看着旁边正在削苹果的流諾。
“无所谓。”流諾利落的削出一个圆润的苹果，切下一块递至流言嘴边。
流言一口咬下，清甜的香气在口腔弥漫开来：“这次把你的朋友们都叫过来吧，弄个大点的生日会。”
“都行。”流諾嘴上应着，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流諾的脸上。
“时间真快啊，感觉你昨天还是那个小不点，转眼间已经长这么大了。”流言感慨万千，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有些惆怅：“我也老了。”
“不老，”流諾突然凑近，覆盖上她的手，黑眸里满是流言的身影，话语低喃：“刚好。”
流言只当他在逗乐，笑笑也就过去了。
只是现在看着流諾的脸，相比小时候，俊美了太多，从稚嫩的小糯米团子，已经长大成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张脸，再长大一点，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
流言内心感慨，同流諾打闹了起来。
沙发上手机屏幕闪了又闪，最终慢慢暗了下去。
还是熟悉的咖啡厅，熟悉的位置，就连咖啡升腾的香气，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流言用勺子轻轻搅拌，咖啡上的拉花被搅拌的乱作一团。袅袅的雾气让对面男人的脸都有些朦胧。
“秦先生这次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流言想要装作轻松一点，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
其实她能想到，秦先生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諾諾。
这种可能会失去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的害怕。
“流小姐别紧张，这次我是想和你打个商量，并没有打算强迫秦……流諾从你身边离开。”秦利国不愧是辗转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的人，就连这种时候，也像极了在谈生意的商人。
“商量？”听到对方并不打算强制带走流諾，流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秦利国点头，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流言翻开，是一份诊断报告，以及病情治疗的详细记录。
“如你所见，我的妻子患有精神疾病，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国外治疗，只可惜效果并不好，”秦利国叹了口气：“自从流諾下落不明，她的病情越来越难以控制，而最近，她已经不再配合治疗，病情恶化，可能活不过两个月……”
流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药记录，她都不敢想象这种生活是如何一天天熬过来的，想来，她还从未从流諾口中听到他母亲的事。
她没有生过孩子，却也当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她都不敢想象。
“流諾恨我，我认了，但是他的母亲现在很需要他，她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能让流諾来陪陪她最后的时光……”
秦利国话语都带上了乞求的意味，这反而让流言不知所措。
“这……这您直接跟他商量，不好吗？”
“他母亲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一直瞒着他，”秦利国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这个谎言还能继续下去，拜托你帮我把流諾哄回来，只需要呆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会送他回来。”
“至于他以后愿不愿意回我这个家，都遵循他的意见。”
秦利国这一番话说的真真切切，流言就是想拒绝也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他的亲生母亲，只剩下最后两个月，如果她连这最后的时间都要夺走，是不是太过于绝情了。
而且，流諾是她的亲生骨肉，如果错过了这最后的两个月，等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会恨自己的吧……
脑袋乱做一锅粥，流言深吸一口气，挣扎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做？”
秦利国附身在流言耳边低语了几句。
流言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一定要遵守约定，两个月后，带他回来。”
“成交。”
秦利国再次拿出了那张支票，递到流言面前。
流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秦利国接着说道：“这是感谢你对流諾的照顾，以及以后照顾流諾，我作为父亲，应该承担的一部分生活费，请你收下吧。”
流言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这张支票：“这笔钱我会原封不动的等到流諾成年再交给他。”
秦利国微笑着点头：“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说。”
“你为什么会选择领养流諾呢？他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他……有点问题。”
“刚开始，我是觉得他很可怜，”流言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但是后来我发现，他是个很聪明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他没有问题，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你有后悔过吗？”秦利国看着流言：“你还这么年轻，工作事业正在上升期，听说你还有一个男朋友，因为这事还推迟了婚期。”
“你调查我？”流言瞪大了眼睛。
“抱歉，但是我需要了解我的孩子现在的家庭背景，以及具体情况。”
秦利国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流言也表示可以理解。
对于他的问题，流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被摔碎的水晶球、学校无数次的叫家长，以及流諾被拐走，差点彻底失去他的瞬间。
“我最后悔的就是领养了他，却没有把他照顾的更好，所以我也下定了决心，要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流言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轻声道：“让他快乐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我知道了，看得出来，你确实对他很好，或许跟你一起生活，对他而言会好的多，”秦利国起身，冲流言微微鞠了一躬：“我还有点急事，先告辞了，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的。您慢走。”流言也跟着起身。
这次的谈话很明显比上次要柔和的多，流言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低声下气的秦利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
要欺骗諾諾啊。
流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