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进城的队伍纷纷向两边避让,将中间的大道空出来。
然后就看到远处一支打着无数旌旗的军队快速的向大都南城门行进。这支军队大部分都是骑兵,拱卫着中间豪华的马车,军卒铠甲样式与幽州军的朴实实用的黑色衣甲有很大的不同,更多的使用了红色和金色,军官的铠甲更是多出一些兽纹装饰,华丽明亮。
等军队靠近,可以看到旗帜上多是“赵”和“闻人”的字样。
王放看着接近的军队,对身边的沈嵩问道:“赵琼做为大炎丞相,这个时候来大都做什么?看样子好像打了胜仗一般,难道京师之围解除了?”
沈嵩的面色却极为凝重:“若是京师之围解除了,赵琼肯定在朝堂上争功,绝不可能亲自来幽州见燕王。
我估计……京师可能已经陷落,他是来拥立燕王为帝,抢从龙之功的。”
王放没想到赵琼竟然带着一支如此军容整齐的军队逃到幽州,不禁笑起来道:“这世上真有如此无耻之徒,败军能有打了胜仗的军容!”
不知什么时候,时雨挤到前面来,她看着从面前通过的军队,不屑的说道:“我家老爷早就说过……这些世家目中无君、无国、无百姓社稷,所作所为皆为一己私欲。有利就蜂拥而上,无利便断人后路,好好的一池清泉,硬生生被这些米田共污成了臭水坑。”
时雨骂的痛快,却引来一个军官勒住马停下。
军官伸出马鞭直指时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在骂谁?”
时雨不怂的又骂:“谁答应,我骂的就是谁!”
军官大怒:“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
军官召唤军卒准备抓时雨,这个时候一个衣着鲜亮的剑客骑马走了过来:“住手!”
军队见到来人,立即拱手行礼:“孙大人!这女子满嘴污言秽语,我这就抓她治罪。”
剑客说道:“是相爷让我过来的。这位姑娘是赵相故交好友的婢女,还不快向时雨姑娘道歉。”
被人当面辱骂,赵相都能忍,军官立即知道自己差点惹了不该惹的人。
“谢孙大人提点。”军官向剑客道谢,再向时雨赔罪:“对不起,时雨姑娘。是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计较。”
时雨哼道:“真是什么样的老爷养什么样的奴才。高崇祖,我说是是不是?”
剑客名叫高崇祖,被时雨这般辱骂,他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先挥手让军官跟着队伍继续进城,他放低声音对时雨说:“京师被西戎攻陷,陛下被俘。有人在皇宫看到张相陷入西戎军的包围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生好言劝时雨姑娘,以后还是少言慎行,不要招惹来祸事。”
时雨听高崇祖敢诅咒张相,作势欲拔剑:“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杀了你!我家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平安无事。”
高崇祖说:“我当然也希望张相平安。不过时雨小姐还是需要有最坏的打算,若是哪天想通了要另寻明主,可来找我,我为你引荐……”
王放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本以为是张玄海和赵琼两家的矛盾,可越看高崇祖越觉得这小子目的不单纯。<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这些天嗑齐山、时雨的狗粮有些上瘾,岂能让你坏了小爷的闲情雅致?
“时雨,这小子是谁啊?”
高崇祖听到有人敢叫自己“小子”,顿时升起杀意。可不等他看向轻蔑自己的人,就感到另一个股如洪水猛兽的杀意将自己包裹在其中。此时高崇祖才注意到这支队伍里竟然有一位身形易于常人的猛士,那压力仿佛千军万马正向自己冲来。
高崇祖没敢妄动。
时雨看高崇祖被齐山吓的身体绷直,很得意的说:“王公子!这小子是赵琼家的奴才,一手剑法马马虎虎,勉强能当一个护卫。”
接着时雨又对高崇祖说:“这位是王放王公子,受我家老爷所托,护送夫人小姐少爷来幽州游玩。后面那位是王公子的家将齐山,齐山大哥有万夫不当之勇,战阵搏杀无人可挡,以后从军必然是威震四方的将军。
不是一个小小护卫能比的!”
一旁的王放极为郁闷,你是在介绍我哪?还是炫耀齐山哪?
而高崇祖听完时雨的介绍后,顿时对王放极为重视。
刚刚的感觉,高崇祖判断这位叫齐山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但对方强健的体魄和勇力所形成了压迫力更加适合战场上的搏杀,若是从军极易展露头角。
或者本身就是军伍之人,伪装混在张家的队伍里。
而这样一位人物竟然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家将!
对方是什么身份?能被张玄海将自己最亲近的人相托付!
这里是幽州大都,不是京师,高崇祖不知对方身份不敢张狂,立即向王放行礼:“王公子,在下高崇祖,赵相府中的门客,担任剑法教习一职。”
王放随意整理一下衣衫,无意露出衣襟下腰牌的一角,再回礼道:“王放,江淮县人士,无官无职,草民一个。”
草民!
练剑的高崇祖眼尖,瞟到了那腰牌的一角,神情更加的恭敬:“王公子真爱开玩笑。赵相的车走远了,我身有护卫之责,不能远离,在此别过。反正大家都在大都来日方长,有空请王公子,还有时雨姑娘喝茶。”
王放回道:“慢走!”
高崇祖自知留下只会被羞辱,因此催马快速追上走过去的队伍。在追到一辆豪华厢车旁的时候,隔着布帘对里面的人说道:“回禀张相,您没有看错,真是张玄海的家眷,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都来幽州了。”
车内人说道:“张玄海把妻子儿女送到幽州来,自己去京师救驾,看来是抱有死志。真忠臣啊,我自愧不如!”
高崇祖说道:“张玄海忠的安庆帝,而赵相忠的大炎。张玄海是小忠,赵相是大忠。”
“哈哈哈……这句话,我爱听。有张玄海的消息吗?”
高崇祖回道:“京师兵乱,难以探听消息。不过听逃出来的宫人说,他们亲眼看到张玄海被西戎兵重重包围,即便不死也应该是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