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两人骑电动车到绿野天梯,停下来,沿着石阶往上慢慢走。

    汪栩言一开始尚且能跟傅斯年牵手平行,慢慢地便慢下来,近乎被拖着走,最后,她干脆停下来,望着还剩一半的阶梯,累得直喘气。

    傅斯年笑看她一眼:“该加强锻炼了。”

    汪栩言喘两下,慢慢弯下腰。

    “还好吗?”傅斯年往下走一节台阶,低头查看她状况。

    汪栩言直起身,朝他摆摆手,“没事,等我休息两分钟就走。”

    傅斯年望着她白皙透着薄粉的脸颊,转身背对她,微微下蹲,“上来!”

    这是要背她上去。

    汪栩言直摇头,“不行,太远了。”

    还有好远一段距离,都是台阶,她空着手走都累,他要背着她上去肯定更累。

    她舍不得。

    他又往下蹲了寸许,带着轻哄,“乖,快点,不然待会儿其他人该来了。”

    刚刚他们擅自离开,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也为了不影响节目组的拍摄,汪栩言在上天梯前给陈辰发了信息,让他们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过来山顶汇合。

    这会儿其他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他们需要赶在其他人来之前到达山顶,那样还可以在浪漫的风景中多点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闻言,汪栩言没多犹豫,趴到他背上,手圈上他脖颈。

    傅斯年双手揽住她膝弯处,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她轻松背起,稳步往山顶上去。

    “我是不是很重?”

    “你累不累?”

    “要不要休息一下?”

    ……

    一路上,汪栩言总是忍不住担心,没两分钟就要问一次。

    “真的不休息一下吗?”

    在她再一次问起的时候,傅斯年停下来,忍不住侧头笑起来,“栩栩,你已经问了我八遍了。”

    汪栩言将脑袋凑到他肩侧,脸贴着他脖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担心你累嘛。”

    “我不累。”傅斯年语气温和沉缓,跟着又声音又沉下两分,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问道:“心疼我啊?”

    汪栩言脸红起来,两秒后才闷闷地“嗯”了声。

    傅斯年嘴角翘起来,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终于到达山顶,登上了灯塔最顶层。

    凭栏远眺,金色的阳光,一碧如洗的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洁白的飞鸟从上飞掠而过,世界明亮得仿佛被人用布细细抹过。

    汪栩言的发丝被风轻轻撩起,糊了几缕在脸上,傅斯年在她旁边,伸手帮她拂开,慢慢顺到她耳畔的位置。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梳理着她柔软顺滑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玲珑的耳垂,汪栩言无法忽略耳畔的酥麻,侧头看向他。

    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和眉眼间,落进他剔透深邃的眸,让那双眼睛显得温柔而含情。

    汪栩言心尖莫名淌过一股暖流,伸手抓住耳畔他的手,“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惩罚。”

    在来的船上,他们因为给花取名字打的赌。

    “嗯,你说。”傅斯年显然也没忘,“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说罢,他转身,放松了身体背靠在围栏上,嘴角带着几丝促狭的笑意,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可那表情中分明带着三分痞坏。

    汪栩言心念一动,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料,仰头咬上他的唇,“惩罚你!”

    傅斯年显然没料到她有此举动,愣住,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他眉梢一扬,微眯了眼眸,抬手托住汪栩言后脑勺,拇指指腹抵着她下颌阻止她逃开,边回应她边慢慢站直身体。

    汪栩言被他带得踮起了脚尖,感受到他亲吻的力度逐渐加重,攻城略池,很快,他微微施力,两人交换了个位置。

    汪栩言被他压着亲,背靠在围栏上,两人气息交换,逐渐呼吸迷乱,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傅斯年停了下来,唇微微松开寸许。

    汪栩言吸着气,心口起伏不已间,便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永远为你保留这个惩罚的权利……”

    在她含烟笼雾的眼神中,傅斯年将额头抵上她的,气息微乱,呼吸拂在她脸上,声音沉哑又意味,“请你尽情惩罚我!”

    汪栩言:“……”

    在她无语的神情中,傅斯年再次低头覆上她的唇,辗转厮磨。

    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间,下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喧哗声,接着便是傅斯瑾扯着细嗓子的声音,“哥,栩栩姐,你们在哪儿呢?”

    两人惧是一怔,汪栩言先反应过来,慌忙去推傅斯年,手抵着他胸口,小声提醒道:“他们到了。”

    傅斯年停下来,却没有立即松开她,“我听到了。”

    “你快松开!”她担心被看到,小声的语气带着讨饶,又怕不出声让下面的其他人多想,忙提高了音调回应傅斯瑾,“我们在塔顶。”

    傅斯瑾:“上面好玩吗?我也上来看看。”

    傅斯瑾说完,汪栩言便听到了她上楼的脚步声,正要回答她时,便感觉眼前拢过来一片阴影,随即,唇便被堵住。

    汪栩言惊得想要说话,一张嘴,迎来了傅斯年更为激烈的亲吻,她便不敢再发出声音。

    耳畔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还有傅斯瑾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刺激又害怕的感觉混合着沉溺的滋味,汪栩言一颗心在胸腔里乱撞,就快要蹦出来。

    好在,傅斯年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傅斯瑾上到最后一层之前松开了汪栩言,在她迷离又幽怨的目光中,一脸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不忘使坏,“怎么?没惩罚够!”

    他眼神明亮又灼人,眼里荡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汪栩言忙避开视线,边转过身体不再理他,边抬手轻拍自己的滚烫的双颊降温。

    傅斯瑾上到顶楼,见自家哥哥半蜷着一只腿靠在围栏上看风景,而汪栩言则在他两米开外捂着脸,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像是吵了架,又不像。

    “你俩干嘛呢?”她朝两人走过去,挤眉弄眼问道。

    汪栩言忙放下手,转头看她一眼,又侧头往远处看去,“看,看风景!”

    “哦~”傅斯瑾拖腔带调,仿佛看透一切般,一脸坏笑,“是吗?”

    她边说着,边走过去插'在两人中间,跟着装模作样地往远处望了一眼,然后转头盯着傅斯年的脸,意有所指地问他:“真的在看风景吗?”

    傅斯年沉沉呼出一口气,微侧了身体睇她一眼:“昨晚跟李琛去哪里了?”

    此话一出,傅斯瑾立马像是被拿住了七寸,手放到唇边朝他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跟着转向另一边的汪栩言,挽起她手臂,“栩栩姐,我们快下去吧,别跟我哥玩,他太鸡贼了。”

    汪栩言:“……”

    —

    从源蒗湖结束第六期节目拍摄后回到燕城的第二天,傅家老太太又开始张罗着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她年纪大了,总喜欢儿孙都在身边,傅家两兄弟也乐意满足她这点小小的愿望,作为小辈的傅斯年和傅斯瑾两兄妹自然也不能缺席。

    老太太还特地给汪栩言打了电话,让她一起来。

    汪栩言这两次出入傅家,明显感觉到傅斯年父母对她不甚满意,但老太太相邀,她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当晚,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途中,傅斯瑾突然放下碗筷,“趁大家都在,我有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她。

    傅斯瑾神情严肃,转头公开向一旁的父母摊牌,“我不会跟陆钧淮订婚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傅铭博当她是在赌气,胡乱说的,不甚在意,“谁?”

    “李琛。”傅斯瑾直直对上她父亲的视线,“我俩已经在一起了。”

    闻言,汪栩言和傅斯年面面相觑……

    “谁?”傅铭博瞪大了眼睛。

    傅斯瑾见父亲明显生气的样子,反而笑起来,“李琛啊,你忘了,一开始是您把他安排在我身边的。”

    傅铭博看向傅斯年,似乎在向他求证。

    傅铭泽和叶□□两口子也跟着看向儿子傅斯年。

    “我哥他知道这件事。”没等他们开口问,傅斯瑾抢先一步道,跟着,她看向傅斯年:“哥你不是问我,那天晚上跟他去哪里了吗?”

    傅斯年:“……”

    她自问自答,“那天晚上我跟他一直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把事情说得暧昧不已。

    “混账东西!”傅铭博怒不可遏,抬手狠狠给了傅斯瑾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汪栩言见傅斯瑾脸被狠狠扇得偏到一边,心跟着一紧。

    “铭博!”见女儿被打,傅斯瑾母亲心疼不已,第一时间拉住丈夫的手。

    “孽子啊!”傅老太太见孙女被儿子打,气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见状,汪栩言和傅斯年忙起身过去扶住老太太,拂着她后背帮她顺气。

    老太太气息不均,颤巍巍道:“你要打她,不如先把我气死。”

    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到大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自然心疼。

    “妈!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傅铭博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对女儿动粗,但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不拿出长辈的样子来,转而看向一旁头还偏到一边的女儿,语气稍有缓和,但言语间还含着压制不下的隐隐怒意,“越来越没规矩。”

    傅斯瑾母亲知道丈夫是真生气了,怕女儿再吃亏,忙道:“斯瑾,快给爸爸道歉。”

    傅斯瑾这才扭头过来,满脸是泪,眼神却满是倔强,“我成年了,有选择的权利,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凭什么连这个都要我道歉——”

    “斯瑾!”傅斯瑾母亲生怕女儿再说出惹恼丈夫的话,打断她。

    “你让她说!”傅铭博扫妻子一眼。

    “说就说!”傅斯瑾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道:“我傅斯瑾这辈子,非李琛不嫁!”

    “你!”傅铭博气得再次扬起了手,可那巴掌终究是不忍心落下。

    “我吃好了。”傅斯瑾不再理会父亲的暴怒,淡定起身准备离席。

    “在你跟钧淮结婚前,我不会在给你一分钱。”傅铭博决定使出杀手锏来对付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个家谁也别给她一分钱。”

    这是打算联合全家来封锁傅斯瑾的经济。

    “随便你!”傅斯瑾毫不在意,仰着头往楼上走去。

    傅铭博见这招不奏效,决定釜底抽薪,“李琛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燕城了。”

    当初是傅铭博把李琛安排在女儿身边保护她安全的,是傅斯瑾不愿意走哪都被人跟着,才让李琛到傅斯年身边做事的,对于李琛的去留,傅铭博有绝对的权利。

    果然,傅斯瑾上楼的脚步一顿。

    傅铭博见这招有效,接着道:“你想好了,你是喜欢他,还是害他。”

    面对父亲的威胁,傅斯瑾仅仅思考了两秒,“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留下一众人在下面。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也都没什么心情了,草草吃过饭之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为傅斯瑾的事情伤神。傅铭博夫妇显然很不理解于女儿这样的选择,对着兄长兄嫂和老太太大吐苦水,言语间满是对李琛的不满与贬低,甚至认为他在利用傅斯瑾的单纯骗取她的感情,是别有目的。

    一个在他们眼中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刻意接近并骗取一个富家女孩的感情,其目的不言而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汪栩言看清了傅铭博夫妇作为上层阶级的傲慢,在他们看来,阶级的不对等,都是偏低的那一方在刻意“攀高枝”。

    汪栩言作为一个外人,在一旁静静听着,如坐针毡,感觉傅铭博夫妇的每一句话,看似在说李琛,实则也是在说自己。

    或许在他们眼中,她也是那样的人。

    —

    汪栩言从傅家出来,回去的时候,傅斯年开车送她。

    一路上,汪栩言都在回想饭桌上的那一幕,还有傅铭博夫妇的那些话。

    原来生在有背景的人家,并不是做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的,即便是傅斯瑾这样被家里捧在手心上呵护着长大的掌上明珠,也会在选择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人上面,如此被动。

    而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从来都不被看好。条件好的一方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看另一方。

    傅斯年感觉到汪栩言的沉默,开车的间隙侧头看她一眼,“在想什么?”

    “没什么。”汪栩言回过神来,“我有点担心斯瑾。”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傅斯年倒是不担心,傅斯瑾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

    “傅叔叔他不会对李琛怎么样吧?”汪栩言又开始替李琛担心了。

    闻言,傅斯年笑看她一眼,“栩栩,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谁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是咋想的。”汪栩言没来由地感觉到有些烦躁,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傅斯年:“……”

    怎么听都有种在内涵的感觉。

    “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不满意吗?”他问,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却含着两分忐忑。

    汪栩言摇摇头:“……”

    算了,也不是他的错,怎么也不该把怨气撒在他身上。

    见她不说话,傅斯年略一蹙眉,“还是今晚我叔叔婶婶的话让你不舒服?”

    看来他也不是毫无察觉,汪栩言也不准备隐瞒了,点点头,“他们说起李琛的时候,我总感觉是在说我……”

    她垂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我跟你在一起也是费尽心机。”

    “那你是吗?”他突然将车靠到路边停下,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脸严肃。

    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生气,汪栩言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不是他感觉不到吗?还要来问她。

    她不过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安慰,一点安全感,而他居然跟她生气。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汪栩言声音发颤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她静静跟他对视,眼眶逐渐涌上泪水,双眸在车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水光。

    傅斯年突然心软下来,靠过去,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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