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家没这么多房间，唐宇和唐文分别躺在同一间房的两个单人床上，察觉到唐文似乎也还没睡着，唐宇自己开了话题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还没回来吗？”
唐宇其实不确定唐文知不知道徐晓今天的事，他们自然指的是徐父徐母徐晓三人，一整天房里空空荡荡的，一月的天无疑是冷的，毫无人烟的房子里显得更冷了，两人干脆都早早的洗完澡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早点睡吧”
房间的另一头不再传来声音，唐宇也放弃了再和他哥搭话的意思，睡着前还是看了眼和徐晓的聊天框，从七点发出的讯息到现在依旧没有回覆，徐晓和唐宇一样的手机不离手，此时好几个小时不回讯息断然不是她的作风，可此时电话也打不通，唐宇有些无奈的熄灭了屏幕
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几人昨晚看起来至少是有回来的，徐晓这时间估计去学校了，徐母今天没拍班，就靠着暖气坐在电视前，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见到唐宇起床还是强称着笑脸将早餐递了过去，尽管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唐宇打发时间般的边看新闻转播边吃起了口中的包子，徐晓到现在还是没回讯息，他想问问徐晓的情况，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不决间依旧放弃了询问的想法
徐母转过头来看了唐宇一眼，立刻从面上的表情读出了意思，将头转回自顾自的开口
“晓晓没事的，学校没给她多重的惩罚，我和她爸对她性取向也没这么古板，她开心就好，就是小夏那孩子……就是不知道两人还能不能在一起了”
徐母刻意不想提及夏语鹿，加上昨天看到夏语鹿父母的反应心里大概有人推算，唐宇看着夏语鹿的主页，心里不免生了点担忧来
他的第六感一直以来都很准，总觉得夏语鹿会出事，是转学吗？还是换班逼着和徐晓分手，感觉都是这有些癫狂的母亲做得出来的事情，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唐宇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今天是一中出成绩的日期，往常这天一中难得不用上课的时候学生们在学校宛如积压已久的怨气一下子得到解脱，像一场没有人管控的狂欢，通常这天学校也会出点什么事，怎么离谱怎么来
上学期有人为了剪纸飞机在二楼走廊往地面上跳，去年有和老师合谋扮鬼吓校长的，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这天通常徐晓的朋友圈是热闹的，一堆时间内发一堆照片和影片都是常事，今天却安静的出奇，异样的感觉也格外明显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徐晓回来，唐宇没敢直接发讯息去问夏语鹿现在的状况，只能等徐晓回来
徐晓回来时眼神已久是空洞的，眼神有些失焦，手中还拎着几袋散装的小零食，估计又是哪个老师善心大发分给全班的，但徐晓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
“哎，夏语鹿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跟着人走到房间后唐宇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这彷佛碰到了徐晓某一根神经，泪哗哗的流，双手抱着腿就开始哭，打的唐宇一个措手不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她怎么可能好......好什么……她都跳楼死了要怎么好……”
轰
这消息瞬间在唐宇脑海中炸开，似是没办法相信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仅一个晚上就从这个世上消失，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唐宇坐在徐晓面前，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忽然间，唐宇想到了夏语鹿昨晚和自己说的些话，瞬间被拉入了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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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回来！又在外面喝酒了是吗！你再不回来我就从阳台跳下去”
刺耳的碎裂声传来，女孩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面前的女人正对着电话的另一头撕心裂肺的吼着，整个客厅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碎片滑过脚边，渗透出点血来
不过这个家里，似乎没人关心这点伤口会不会感染发炎，也没有人想做任何处理，女人在客厅的吵闹很快就引起了邻居的不满，门口铃声想起，女孩见女人没打算开门便起身走向了大门
门口站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女孩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不敢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神
壮汉看起来也是憋了一肚子火，额头上青筋暴起，更显凶狠，在看到来人又是这个小女孩后语气放软了些，但依旧带着丝不耐烦
“是小夏呀，你让你妈消停点，大半夜的大吼砸东西，吵死个人，真当其他人都不用睡觉的是不是”
“是是是，叔叔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男人的话，女孩的头低的更低，壮汉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颗糖放在女孩手上就摇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夏语鹿你给我进来！”
女孩小心翼翼的走到女人身旁，女人将手机递了过去
“你来劝劝你爸让他赶紧回来，女儿是爸爸上一世的情人，他一定会听你的话”
“喂，爸爸……”
“叫你妈的爸爸呢，杂种喊你外头的那个爸叫爸去，别找我，我不是你爸”
“夏汉彦你有没有良心！这丫头顶着你的姓怎么就不是你女儿了！”
“王梅芳你他妈自己看看这杂种哪长的像我了，我呸，真当老子好糊弄啊”
“她他妈就不能像我吗！”
电话已经被挂断，王梅芳蹲在一片狼籍的地上就开始哭嚎着，夏语鹿熟练的避开每一个有可能被碎片扎到脚的地方带着面纸蹲在了王梅芳面前
“妈妈，爸爸对你不好的话你可以离婚吗？”
王梅芳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到愤怒，顺手从一旁拿起了个日历就砸在了夏语鹿头上
“我打死你个贱种！如果你是个男的你爸怎么可能不回来，现在还想挑拨我们夫妻俩的关系，你个婊子，你怎么不去死！”
女人咒骂着将夏语鹿推倒在地面上，酒瓶的碎片透过衣服扎进了肉里，传来刺骨的疼痛，日历角的尖端一下一下的砸在夏语鹿的头上，打累了王梅芳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走回房睡觉了，只留下夏语鹿一人收拾着地面的残迹，她下课回到家后就没吃过东西，饥饿到全身无力，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还真圆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希望妈妈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