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是上学期的最后一个假期，快乐新年过完后，迎来的是加速的学习课程和越来越多的试卷。
欧阳梦有时候会想，全世界的纸有一半是高中生们消耗的吧。
梁昊要兼顾学习和训练更加辛苦，幸好每周末有洛书言的“小补习班”，让他的理科不至于成为他的“瘸腿将军”。
值得一提，洛书言的补习时间增加到一个下午。
原因是本市教育局狠抓补习班，不允许进行过多的课外补习。
洛书言要上的补习班因此都暂停了，这也没什么，快到期末时本来也会停课半个月，现在提早了而已。洛书言无愧于欧阳梦对他的第一感觉，果然是个君子，还乐于助人，主动延长了理科互助时间，四人周末学习小组的模式就这样延续下来。
（ps系统在欧阳梦脑海中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称赞，导致当天欧阳梦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反倒是高三生们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大部分都高兴得恨不得撕书庆祝，欢呼声让隔壁栋的高二都听到了。
孔柔在发给欧阳梦的信息里评价为“痴心妄想”。
高三生不配拥有寒假，如同高二生不配拥有暑假。让他们随便开心一下吧。
女子篮球社倒是正式走上了良好的发展，肖玉玉还看中了一个高一女生做接班人，女生名字叫罗玉，打篮球技术很好，也有做领导人的魄力和凝聚力。
欧阳梦因为学业繁重，也只能减少去篮球社的时间，只有乐团，因为特殊原因她咬牙坚持去。
【系统，你以后少搞事情，好好升级就当报答我吧！】
坚持的后果是，在上学日她经常要熬夜做试卷到凌晨十二点、一点。好在长期有规律的运动让她的身体状态保持良好，虽然她晚上十一点多必须要吃一次宵夜，不然会心慌、头晕、出冷汗。
好吧，她是万万不能饿着。
幸好她的努力是有回报的，还没有到期末考试，系统就告知她要升级。
【宿主，系统将在一分钟后进行第二次升级，此次维护时间会很久，望勿念哦。】
欧阳梦正在难得休闲地看书，听到这话，愣了愣。
【很久……是多久？】
【半年到一年吧，升级完后也许系统的一些功能会得到提升哦。】
真是未有成绩先会画饼。
欧阳梦嘴角往上勾起。【谢谢你，希望你升级成功。】
曾经也讨厌过这个误入她生命中的系统，但不可否认，它的出现，让她多了很多好朋友。
系统似乎卡顿了一下，才回复。【&**……￥#@……**】
仿佛是加密的暗语，欧阳梦根本听不懂，但系统已经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回复。
即使欧阳梦不断在脑海中呼喊系统，依旧没有回音。
“搞什么啊，说外星语谁听得懂……”捧着打开的书，欧阳梦久久未翻页，除了这面书页上，多了一滴被弄湿的痕迹。
“梦梦，柔柔，我们快到老家了。”欧阳梦妈妈李杨在副驾驶位扭头提醒后座两位浅睡着的女孩——欧阳梦和孔柔。
寒假计划回外公老家是早就定好的，只是多了一个美丽的意外——孔柔。
在大年三十晚上，在扔垃圾的路上看到孔柔背着小提琴盒、拖着行李箱站在小区里，欧阳梦揉了几次眼睛后才相信这不是错觉。
孔柔和母亲大吵一架。
欧阳梦也知道孔柔家里的一些矛盾，她也许是孔柔心中的树洞人选，孔柔从来不避讳地将自己家里的一些事告诉自己。
“她始终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我也是。不愧是她生的。”价值观上的不同让孔柔和薛爱华始终无法谈拢，她不想做笼中雀，她的母亲却以爱的名义想操控她。
而父亲，对她来说更多是一个符号。春节前后，孔柔的父亲更忙了，今年更是连家都回不来。
“听说要去贫困地区访视、做调研之类的。”为民为国，孔柔能理解但内心不想接受。“他们都挺好的，我也只是想走自己的音乐路而已。”
“过春节我不想吵架，收留我几天吧梦梦。”
看着孔柔勉强无力的笑容，欧阳梦点头答应了。当时她完全忘了大年初二全家要出发去老家的事。
“没事，我脸皮厚，可以一起去。”孔柔挺喜欢欧阳家的氛围，至少比她在家里开心。
晚上在床上聊天，她还八卦了一下欧阳梦父母的情史。
欧阳梦也知无不言，“我爸妈的感情史呀，我也是听舅舅、外婆他们说的。”
“那就当睡前故事嘛，快说说。”孔柔催促。
“就是在高中的时候，我爸爸对妈妈一见钟情，听说暗恋了好几年，毕业后工作又遇上了，才追到的。当初好多人都不看好我爸爸。”
“为什么？”孔柔疑惑，“当年的高中生也不错了。”
“但我妈妈的家庭环境更好，好一点吧。而且我爸爸在我妈妈的追求者中，根本排不上号。”欧阳梦一边回想一边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妈妈喜欢，之后带爸爸回家给外婆相看，外婆觉得不错，我爸就真的不能成为我爸了。”
李杨不是恋爱脑，如果母亲不同意，说不定会立刻分手。以她的学历、外貌和家庭条件，找到下一个男朋友根本不是难事。
“怪不得你爸爸那么会疼媳妇。”孔柔作最后评价，夜谈结束。
车后座的两个女孩坐成一团，你靠着我，我挨着你，被叫到时两人还有些迷糊，欧阳梦打了个哈欠，孔柔转了下脖子放松。
欧阳梦小时候来过母亲老家几次，长大后就没有记忆了，跟孔柔一样算是新来的。
车停在一个老砖房前，砖石是红色为主，连接的部分是灰色的水泥，上面还长了少许黑绿色的青苔。
“女孩们，记得自己拿上自己的行李。”欧阳梦妈妈李杨直接走进屋子，提高了音量说，“妈，阿枫，我们回来了。”
“唉！”人未至声先闻，是外婆熟悉的声音。
声音是从高处传来的，人应该在楼上。
果然，一个穿着红色大袄的身影从楼梯上出现了。
欧阳梦拖着行李箱，大喊：“外婆新年好！”
欧阳梦外婆应了，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脸上的皱纹慈祥又可爱。
外婆对孔柔的到来也很惊喜，说着人多就是热闹，老屋很久没有这么多人来过了。还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
能收红包是春节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之一。欧阳梦笑眯眯地将红包放进小挎包，这是她春节的必带“装备”。
就是屋里只有外婆一人，舅舅不在。
李杨忍不住问起，她好多年没见到弟弟了。
外婆解释道：“你弟弟回村小备课了，他们初四之后就要上课。”
“这么早？”欧阳梦震惊。
“其实就是专门给六年级的孩子补习，他们差市里的同级一大截，隔壁镇的一小节。”
说是村小，其实是小镇的学校。欧阳梦他们到的地方叫清溪村，十几年前慢慢发展出了一个清溪镇，虽然还有其他几条小村连着清溪镇，但是清溪村人最多、地最大，最后也就这样叫了。老人家们就习惯把清溪小学叫成村小，离村子不远，开车二十来分钟。
可清溪镇穷，招不到什么好老师，渐渐的，教育资源也越来越差。
“有钱一点的早就跑了。”外婆是这样评价的。
清溪镇和隔壁镇，也就是猪头猪尾的区别。
怪不得李枫舅舅愿意回来教书，一定是因为看到村里的留守儿童的出路太窄了。
欧阳梦想起了任黛楠有一次对她说，“我能考出来，也是幸亏有个好老师带着。”
虽然中年失婚，但舅舅好像找到自己的新价值了。
晚上吃饭时，李枫才回家。
李杨看见苍老不少的弟弟，眼泪瞬间“哗啦哗啦”地掉下来，冲过去抱住李枫。
欧阳梦爸爸拿着纸巾，要上前不上前的样子，让人看得纠结。
“姐，不要哭了，我都回来了。”李枫的眼圈都红了，还是选择先安慰姐姐。
欧阳梦和孔柔在楼上看见后对视一眼没说话，一起静悄悄地下楼。
哭了十来分钟，李杨平静下来了，退后几步从老公处抽了几张纸巾擦脸。
“施施过得还好吗？”她第一句问的是曾经的弟媳。
李枫点点头，“她过得挺幸福的，养了很多动物。”
李杨叹了一口气，“也好，她如果过不好，你就不算是个男人。”她又顿了顿，“现在回来就好。”
这下，轮到李枫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都是我做得不够好……”李枫用手臂盖住了双眼。
欧阳梦在一旁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孔柔发现她的情绪不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过了半个钟，晚饭才开始。
刚刚发泄完情绪后，大家都很饿，一边吃一边大赞外婆的厨艺。
“也是多亏了阿荣给我打下手，我就是拿拿锅铲。”外婆这一天都笑容满面。
阿荣，欧阳梦爸爸的名字——欧阳荣康。
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不知何时，说起清溪小学，李枫舅舅突然提议：“梦梦和柔柔要不要来学校帮舅舅一下。”
欧阳梦正吃着第三碗饭，闻言忍不住呛了一下，“咳咳——舅舅，你认真的？”
舅舅点头，脸上挂上莫名的微笑，说：“没错，你们来帮我带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