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住院这几天对他来说,无限漫长。见他无聊,医生准许他隔三差五地出去走走。
陈野是个各方面欲望都不太强烈的人,不爱打游戏,也不爱各种消遣,平日最大的喜好大概就是给祝梨干活。现在一住院,突然闲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几天在楼下小花园散步的时候,听见几个大爷阿姨在讨论东边的那个寺庙。
“哎呦,灵光得很,我前几天给我老伴去求了一下,这几天就要出院啦!”
“老些人呢都从大老远跑过来求的。”
陈野浅色的瞳仁颤了颤,看起来若有所思。
第二天做完检查,陈野便套上件外套从医院小门出去了。
那寺庙离得不远,沿着街道走,过了几个红绿灯就是。姻缘殿的人流不多,远不如前面的财神殿热闹。
陈野来之前特意取了现金,虽然现在功德箱已经可以微信扫码了,但他总是感觉没有现金来得虔诚实在。
莲花灯燃起的时候,火焰并不茁壮,在大殿里摇曳着。
为他燃灯的尼姑眼神清幽,如实地告诉陈野,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卦象,劝他及时抽身,陈野的眼神在烛火里暗了暗,最终什么也没说。
莲花灯的灯油滴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浅褐色的痕迹。
从姻缘殿出来,陈野又折返去了财神殿,将剩下的一沓钱全买了金元宝,记的是祝梨的名字。
金元宝,记谁的名,添谁的财运。
金元宝烧得很旺,将香炉旁边的人的脸庞都照的红彤彤的。
陈野的侧脸被火苗熏得发热,旁边懂行的人惊叹,“这是谁的金元宝啊!命真好,一辈子财运亨通。”
那就好,比什么都好。
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巧碰上医生查房,陈野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外套上沾了些香火味道,幽幽浮出些许檀香。
“去东边烧香去了?”人有些病啊灾啊就容易寄托神佛,在医院待久了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医生的眼神落在不苟言笑的陈野身上,他也没啥大毛病啊?
陈野“嗯”了一声,没有往下透露更多。
“行,我看了看你的病历,明天再做一样检查,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陈野给自己倒了杯水,答应了一声,便又没了下文。医生把笔挂在自己的襟前,站在门口瞧着陈野,他依旧是往日那副冷漠面庞。
但今天却透露出往日没有的落拓气质。
他转身出门,心里却觉得这些有钱人也没他想得那么幸福。就比如眼前这个,住着每天几千块的VIP病房,平日却连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
*
祝梨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脚油门到了附院南门。
她拢了拢大衣的领口,风往里灌着,空气里已经带了些寒冷的味道。
停好车往住院部走,其他的楼层人比较多,过道里也有病床,人来人往显得有些嘈杂。
祝梨往上走,到了三层就是明显的安静。
三楼只有几间VIP病房,人少,隔音也好,过于安静的氛围显得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被风一吹,有些寂寥。
她摸索到陈野的病房前,透过门口的玻璃看,里面黑乎乎的,已经关了灯。
祝梨看了眼手表,才刚刚8点半,“睡这么早?”这什么老头作息。
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能打开,于是悄悄侧身进去。
病房的窗户很大,窗外的灯光混着月光滚落在地上,祝梨踩在地板上,被它们描出轮廓。
陈野侧身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像个疲惫的乖犬,只漏出茂盛的后脑勺。
祝梨心里在起火。
她掀开病床上的被子的一角,凉风灌入的瞬间,陈野的肩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祝梨的虎牙硌在下唇上,哦,原来还没睡着。
她熟练地钻进去,微凉的双手环上陈野炙热的腰身,她身上的果香味道瞬间充盈整个被窝。
“想我没?”祝梨缓缓蹭着陈野结实的后背。陈野真的瘦了不少,骨头撑开背部的肌肉硌在祝梨脸上,不太舒服。
陈野的后颈在微冷的光线下,像白玉一般,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是没想到祝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嗯。”他的嗓音带了些睡意。
祝梨的手又开始乱摸,她语气有些兴奋,“我偷看了你的电脑。”
她用了“偷”这个字眼,话里却没有半点歉意。
她紧紧地箍住陈野的腰,带着一点说一不二的霸道,“陈野,今晚...”
“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她去掀陈野的衣服,从前只觉得爽但她没有注意过陈野是怎么做到的。
“我要,检查一下你进步了没有。”
陈野的身体动了动,撑着身子转过来,祝梨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缱绻,似乎是要嘉奖他的好学精神,祝梨轻轻啄着他的嘴唇。
用一种耐心的态度。
陈野的眼睛暗了暗,心里面对祝梨时的那股子本能的卑贱再次死灰复燃。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的吻逐渐顺着祝梨的身体向下走。
祝梨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他的头发,不同于陈野冷得像块硬石头的性格,他的头发软软的,摸上去像是她小时候抱着睡觉的熊娃娃。
她正动情的时刻,陈野却突然停下,湿润的嘴唇轻轻移开她的身体。
病床沉闷地响动了一声,她抬眼,陈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站在病床旁边,光侧着他的身子打过来,映出他病号服下精壮的身材,看着有些讨厌。
祝梨气结,拿起陈野的枕头就扔过去,“你有病啊你!”陈野没躲,枕头狠狠砸在他背上,然后颓然滑到地上,他沉默着把枕头拾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动作飞快地去拉窗帘,祝梨的眼睛眨了眨,稍稍停下了去摸第二个枕头的手。
陈野腿长步子垮的大,下一秒就瞬移到了门口,“啪嗒”一声他把门锁拧上,又抬手拎过来门边的木质衣架,上面挂着他的黑色外套,他调整了一下衣服的角度,挡住了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
祝梨的衣服剥了大半,陈野也没好到哪去,病号服的几个扣子全都被祝梨扯掉,正面看过来,病号服披在身上,显得格外不正经。
陈野做完这一切,走过来,没有上床,而是半跪在床边,眉目低垂,眼角被欲念浸润,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控的神色。
他默默去拉祝梨裤子上的拉链。
祝梨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她盯着陈野毛茸茸的头顶,“我刚才不高兴了,这回你得给我弄两次。”
陈野的头发没有染过色,还保留着原生的发色,漆黑的头顶显得有些沉默。
“好。”没有祝梨想见的屈辱神色,陈野的表情淡淡的。祝梨撇嘴,一点也没有惩罚的快感。
病房里很快又被轻快的喘息声填满。
祝梨来的时候忘记带浴巾什么的,她只好抱着陈野的浴巾和浴袍进了洗手间。
VIP病房的洗漱用品配备得齐全,但祝梨没用过这些牌子,皱着张小脸一瓶瓶挑着。
陈野此刻正□□着半身,原先的病号服被祝梨搞坏了,他正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件新的换。
病床上祝梨的手机正震动着,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点点往前钻。陈野把扣子扣上,顺手帮祝梨把手机送到洗手间门口。
“你电话。”
洗手间的橘色灯光有些朦胧的拂开门框上的水雾气,祝梨已经开始放水,她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你先帮我接一下,就说我等一会再回。”
接到命令,陈野才把视线移到手机的屏幕上。
是一个来自美国的陌生号码。
陈野按下接通键,把手机移到耳边。对面大概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所以他的呼吸声越过大洋依旧低沉的如此明显。
对面是个男人。
陈野没有说话,连电话里的电流声都莫名开始对峙起来。
似乎是刻在血液里的危机感终于打败了不值一提的胜负欲,电话两边同时开口,好听的声线撞在一起,不甚和谐。
“你是谁。”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