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搞什么?他疯了吗?”
这消息真算得上一颗重磅□□,它成功将我上一秒安然自在的病床炸成了满是沸水的油锅。只可惜咸鱼翻身不一定是龙门,毕竟伊恩这具身体终归还是个病号,即使喝了格雷夫人特制魔药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肋骨上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我成功演绎了咸鱼翻身的另一重宿命:在伊恩急奔过来的慢格画面中,我径直朝病床下栽了过去。
好在魔法世界里的故事发展多少算是有情有爱,即使伊恩徒劳无功地冲到了我面前,但感动霍格沃兹好室友马尔福一直坐在床边,他十拒然动无比嫌弃地扶住了我肩膀随即把我往病床上反向一推。
好家伙,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感谢他让我免于与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还是该责备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弱差点给我推出二次伤残。
你们傲娇界的帮忙都那么硬核吗?
“你才疯了吧?”马尔福显然更加嫌弃我突然的举动:“你在说谁疯了?怎么回事?”
“哎呀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我忍着疼痛翻身下床:“安格里克抓住谢尔了!”
“哪里有车?到底怎么回事?”马尔福跟着我跑了两步,后知后觉地给自己找着了自我说服的理由:“你不会在谢尔身上放追踪咒吧?”说着,他看向我的眼神立刻变了:“你这已经不仅是违反校规了吧,太疯狂了!”
我扶住门框在心里给了马尔福一个难以自抑的白眼,我看向伊恩:“我可以打晕他吗?”
“让他去叫教授们过来。”伊恩皱眉道:“安格里克那边人多,现在的状况我们不一定赢。”
不得不说伊恩说得很对,我努力想让自己无视身上的疼痛,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这样对上安格里克他们,还不知道里德尔是不是也来了,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而且来不及了,我又看了伊恩一眼,当年他身强体壮时从拉文克劳塔楼那边跑过去也没赶上,现在的我肯定赶不上他当时的速度。
我对马尔福道:“叫教授去塔楼,不,直接去塔楼下面,可能有人要掉下来!”
“我才不是你跑腿的!”马尔福这家伙却在关键时候给我添堵:“你现在也太奇怪了,你在耍我吗?除非你给我好好解释这一切。”
我这次真真切切给他翻了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伊恩忍不住开口道:“让我来和他说,他应该能听我的。”
“没时间了,来不及。”
我又吸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医务室:“你知不知道医务室有条密道可以直通塔楼?”
“什么密道?”
伊恩和马尔福的声音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这里有条密道,多半是柜子后面。帮我找,快点!”
我不打算继续耗时间解释下去了,我满脑子都是那只即将掉下塔楼的灰鼠。如果这故事真的是我写的话,那医务室这里一定有条直通塔楼的密道,毕竟里德尔就是借着发烧的幌子从这里绕到了塔楼上,然后给伊恩施了那个致命的缴械咒。
如果这故事真是我写的话,梅林在上,我绝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第二次。
就在我抓住柜子上药剂瓶的同时,那条黝黑阴冷的密道骤然出现在眼前。
我回头对着还在发愣的马尔福喊了一句:“要么去找教授,要么跟我冲。”
“我凭什么听你的?”
马尔福依旧嘴硬,但我径直冲了进去。
不知道在魔杖的冷光下向上跑了多久,好在进入密道后就保持了沉默的马尔福此刻异常可靠。具体表现为他不仅没有聒噪,甚至拎着有些体力不支的我走完了最后一截。
受伤之后还急速爬楼,我想格雷夫人都应该为我的不要命举动鼓掌。
向晚寒凉的空气终于随着移开的墙面扑了过来,只是我没想到一个温暖娇小但是并不算多温柔的身体也会随着这冷风扑过来——就是力道有点大,要不是马尔福拽了我一把,估计我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地掉回刚刚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密道里去了。
而且这撞过来是真的疼啊。
疼得我一时间动弹不得,我猜我怀里的谢尔也被我无意识收手间抓得很疼,她颤抖着身体没有开口,看起来是被吓坏了。
“哟,晚上好。”马尔福率先向对方开了口:“这么晚了居然不去庆祝球队胜利,在这里找谁玩呢?”
“你怎么来的?”安格里克偏了头,笑得很恣意:“在庆祝呢,这不是和拉文克劳的一起庆祝吗?你这是要来加入我们吗,阿布?”
谢尔听到这话抖得更厉害了,她简直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我试图安抚她,但她始终缩在我怀里,收效甚微。
“加入?”马尔福斜睨了一眼谢尔,转头冷笑道:“谢了,但我对和泥巴种混在一起的庆祝活动不感兴趣,我猜你也不会如此自甘堕落吧?”
“我们没有……”斯蒂安似乎想要辩白,但是被安格里克拦了回去。安格里克向前一步笑道:“你这话说得不对,里德尔说过很多次,怎么可以用那种不雅的称呼来呼唤我们的同学呢?”
“他是他,我是我。”马尔福简直是要把“他管我?”这句话明晃晃写在脸上。
安格里克没有介意他的态度:“既然你没有兴趣,那还是让开吧?”
我不由得把怀里女生揽得更紧了:“宵禁时间要到了,你们该回休息室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伊恩骑士,难道你要给我们扣分吗?”安格里克说着,又转头看向马尔福:“我没记错的话,马尔福你好像……也没有级长徽章吧?”
这把刀捅得真狠,我看着马尔福瞬间阴沉下来的面色,忍不住在心底为安格里克拍案叫绝。什么叫同窗感情?什么叫真正了解你的人才能伤害最深?这简直是在马尔福雷点痛点上疯狂蹦迪啊。好吧,我承认他们之间也许谈不上什么感情。
我把谢尔往身侧揽了一把,对上安格里克道:“无论你说什么,现在我就要把人带走,还是说你要和我们打一场?”
这话说得马尔福和伊恩同时看了过来,不过只有马尔福低声恶狠狠道:“你说什么‘我们’?谁要和你‘我们’?”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低声怼了回去。
安格里克却拍了拍手:“真不愧是骑士伊恩。”他停了一下,突然笑道:“我很好奇,我都说了我们不过是在庆祝拉文克劳的胜利,值得你这样?伊恩,你明明也是斯莱特林,可我发现你最近似乎对斯莱特林很有偏见。”
“那你在宵禁时间把我女朋友单独拉来,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我丝毫不想让步,谢尔似乎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我压住她的乱动,低声道:“反正说的是明天才分手,你现在先给我忍着。”
谢尔不再挣扎了。
旁边的伊恩却愣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被安格里克的大笑打断了:“你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女朋友换得那么频繁啊伊恩?”
我没理解他的意思,但我直觉他话里似乎应该大约一定,有坑。
安格里克继续道:“你要不要再认真看看,你抱了这半天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什么?
我去!不是里德尔吧?
我连忙把人往外一扯,这次我才看到那蓬乱的头发后是一双依旧满是泪痕的红肿双眼。
哦,还好。不是里德尔。
我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等等,但也不是谢尔!
“桃金娘?”
我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我又看向伊恩:“到底怎么回事?”
伊恩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没看清是谁……直到刚刚我才感觉不对。”
而桃金娘终于啜泣着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是他们……”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安格里克笑得愈发恣意:“你们这又是什么时候成的男女朋友?伊恩,你说谢尔知道吗?”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我再次揽住她,对着安格里克道:“别人的感情私事少管,桃金娘不愿意留在这,你看不出来吗?”
斯蒂安突然开了口:“但就是她赛后还在污蔑斯莱特林下黑手,我们都重赛过一次了,里德尔还救了你那个找球手女朋友,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们,反而无条件维护这人?诺德你到底怎么了?”
我……面对这样的指控,我突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我能怎么了,我看清你们本性改邪归正了不行吗?
但我现在没法这样说。
安格里克又冷笑着补了一句:“而我们,只不过想问问她有什么证据,她自己就哭成这样,伊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做了什么?”
我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
我低头看向桃金娘,虽然没了眼镜,头发也乱糟糟的,但身上的校袍完好,她好像真的没有受伤。
“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低声道:“你眼镜呢?头发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洪贝……对了,我在球场听见洪贝的声音,我被撞了一下,然后我的眼镜就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清,我听见有人说要带我回休息室,然后我就被扯来了这里。”
“所以……”我吸了一口气:“你又是单纯被吓哭的?”
桃金娘揉了揉眼睛:“可这里不是向休息室的路,我不认识他们……”
我叹了口气,把她扯到了身后:“无论怎么说,她要回休息室,这是对的吧?让一位女士被吓哭,这一点也不绅士。”
“绅士?”安格里克摇摇头:“我们是巫师。”
“所以你打算怎么样?”我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大不了打一场算了,我对眼前的一切突然感到莫名的厌烦,我被耍了,我确信这一点,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被耍的,但我知道今天之后,伊恩在斯莱特林的处境,大概就会是下一个桃金娘。
“在校内对同学使用魔法是违反校规的。”安格里克挑了下眉。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合着你现在宵禁时间没有回宿舍就没违反校规?”
“正打算回。”安格里克突然改了口:“如果不是你莫名出现说了这么一堆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已经把这位女巫送回拉文克劳休息室了。”
我厌倦了反驳这无意义的车轱辘话,我扯过桃金娘道:“要么闭嘴,要么让路。”
安格里克耸了耸肩,他似乎不打算阻拦我。
我向后推开了密道口:“桃金娘你先下去。”
但桃金娘似乎真的被吓坏了,她死拽着我的手不放。
我叹了口气:“我跟在你后面,快点走吧。”
伊恩突然开了口:“有人来了。”
我疑惑地转头望去,就见着黑暗的甬道中又出现一道向上的银色冷光,桃金娘把我的手抓得更加用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女声。
我用手挡住那道炫目的冷光,就见得格雷夫人略微丰满的身躯出现在了通道里。她早一步看见了我,皱起了眉:“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诺德先生,我应该有告诉过你作为病人,今晚要好好躺在医务室休息一整晚!”
“额……一点小意外。我正打算回去……”
后面的话突然梗在了喉头。
格雷夫人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浅金色的头,我直愣愣地看着马尔福皱着眉从格雷夫人身后绕出来,非常嫌弃地看向我:“半夜消失,你又这是哪一出?”
我连忙转头向之前和我一同过来的“马尔福”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进了阴影里,浅金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纯黑,偏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浅笑。
……里德尔。
原来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
我突然也笑了起来。
众人惊诧的目光和尖叫声在那瞬间仿佛都变得很遥远,我扔掉了魔杖,用尽我最大力气向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