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中转要塞到废域仍然有一段距离,左轻舟和伊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同船的人。
独臂男应该是其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姿态自如,对其他人颐指气使。而别的人都是一副沉默而疲惫的样子,眉眼低垂,看上去颇有种逆来顺受的感觉。
那独臂男早已没了最初的盛气凌人,像是已经把他们俩当成了自己人一般:“这种品相的Omega可不多见啊,你是怎么弄来的?有没有门路让我也学学?”
左轻舟摆摆手:“这是上面人的手段,我也不懂。只知道是从收容所来的!费尽了功夫才带出来的!”
独臂男仍叼着一根烟:“汉特大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要是以后成了同僚,可得多多关照啊。”
左轻舟不敢掉以轻心,这明显是独臂男的试探:“哪有什么好处!我想要的不过是些钱财。我庸碌无能,哪配跟您共事呢?”
独臂男似乎是觉得再问下去没什么意思,转身走了。
船上条件简陋,没有单独的房间,有人说了什么话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伊文叫住左轻舟:“能帮我倒杯水吗?”
左轻舟自然照做。
但是伊文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用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写道:“小心独臂男。”
左轻舟点点头。
伊文又开始比划,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
左轻舟发现自己能够读懂伊文的肢体语言,用嘴型无声说:“你的意思是,独臂男对你心怀不轨?”
伊文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了,伊文连忙戴上兜帽,又伪装成那个木讷无言的被拐Omega。
这一船的人,除了左轻舟和伊文都是独臂男的下属,因此路上也是组织有序,没有别的冲突发生。
临近下船时,左轻舟准备去感谢一番:“可否留个您的账户?此次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独臂男笑得阴恻恻:“是吗?钱我可不缺,要不要换种方式感谢?”
两把枪已经分别抵在了左轻舟和伊文的后背。
左轻舟快速思索,以她的武力值,解决掉这几个人并带着伊文逃掉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想放松对面的警惕:“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汉特大人对着干吗?”
独臂男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有恃无恐了:“你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把你中途截胡了?让你毁尸灭迹不是很简单?这小美人,就归我了。”
左轻舟忽然转身,一个扫腿踢掉了后背的两把枪。于此同时,刚刚还精神十足的独臂男突然跪在地上、神色痛苦。
船上的其他下属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作一团,不知道是应该去追左轻舟还是先救独臂男。
左轻舟留下一句威胁:“还不去救你们上司?要是他人没了,你们拿什么回去交代?”
话音刚落,她就带着伊文逃之夭夭了。
他们在废域的街巷中穿行。
“独臂男怎么突然倒下了?难道真的是天助我们?”左轻舟惊讶于这巧合。
“并不是巧合,我给他下药了。”伊文解释道。
“你还会下毒?”
“略懂一些,你关在监狱的那几天略略研究了一下。毕竟出门在外,我的体能也不太好,总得随时带上些防身的玩意儿。”原来伊文跟着她一起来到废域,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啊。
走着走着,伊文的体能确实有些透支了。到了后来,左轻舟打横抱起伊文,在废域的街道上飞奔。
下船的地方可以算是区域中心,仍有高耸入云的楼层和穿行不休的车流,还有些张灯结彩的小店;而跨过河流上的那座大桥,则是一副全然不同的景象,建筑破败、道路裂损、行人衣衫褴褛。仅仅隔了一座桥,就是两个世界。
左轻舟跟伊文逃到某个阴暗小巷的角落里,才终于停下。
初来乍到,就遭到一次背刺。这废域的风卷云涌,绝不是在和平文明的首都星可比。
伊文还靠在左轻舟的肩膀上休息,慢慢平静急促的气息。但是他的脑子丝毫没有停转。
他把斟酌已久的话一股脑告诉了左轻舟:“我觉得突破口在于能源晶石。”
左轻舟只是想着先来到废域再细细探查,还没有来得及理出头绪:“此话怎讲?”
伊文解释道:“指控中说,你收受贿赂,证据就是堆积成山的能源晶石,而据线人的消息,这批能源晶石来自废域。这批能源晶石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五百年的薪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必然是某个大势力,提供能源晶石的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陷害你势力的一部分。”
左轻舟思忖片刻,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调查清楚这批能源晶石的来历。但是我们初到废域,既无人脉也无财力,难道要先打工赚钱一段时间吗?”
伊文补充道:“没错,我们确实要先韬光养晦。如果要加入汉特的军火生意,就得参与战斗,到时候你的身份肯定瞒不住;如果要加入路易斯的能源生意,我们要么得有矿石资源要么得有现钱入股······”
左轻舟接着他的话:“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是克洛伊?”
伊文含笑问她:“左上将,你的身手如何?能表演吗?”
左轻舟扶额:“最后还是要打工?”
伊文:“不仅要打工,还得打得出类拔萃,混到克洛伊眼前去才行。”
左轻舟打开智脑,搜索“废域最大的酒吧在哪里”,弹出的结果是“黑琉璃宫”。
显示出来的图片奢华无比,令人咋舌。左轻舟感叹道:“联盟首都星最好的酒吧也不过如此了吧。没想到废域的酒吧也有这等气势。”
伊文似有所感:“有钱人哪里都有,只是看这些有钱人把钱花在哪里罢了。废域的有钱人,大概都把钱拿来享乐了吧。”
左轻舟一生都过着艰苦自律的生活,对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不太能共情。
伊文又叹道:“生前哪管身后事,快活几日是几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