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了的人,是你。”
“当初我提醒过你,你若是想要与她走下去,在你爷爷发现之前,在林家的认亲宴上你就该带她出席。”
“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赵淮之的懦弱,令他不齿。
蒋寻愈发气恼,“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掌权人的位置而抛弃她。”
“林知衍,你不是没有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深夜之中,蒋寻的话回荡在空荡的顶楼。
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他曾经对姜晚做出的事。
他怔怔地看着蒋寻,承认道:“是,我给不了,但你就能保证你能做到吗。”
“你不要忘了,林家到我这辈子弟众多,我若当初坚定地选择她,放弃林氏,阻力会小很多,是我自己主动放弃她没错,我认。”
“但你也不需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骂我,你是蒋家独子,你的处境只会比我更难。”
蒋寻冷冷地睨他一眼,两指轻抖,些许烟灰抖落。
偏开视线,望着苍穹。
夜色浓稠,繁星高挂。
蒋寻心里的怒气越来越多。
他突然笑了:“你连试都没有试过,配在这里说这种话吗。”
“林知衍,别给自己找借口,两个月内搭上许家放弃了她的人,是你。”
“你知道她跟你分手那天晚上,她崴到脚疼到一直在哭,第二天就去了医院,还有,你知道她抑郁症复发了吗,她难受得要死的时候,你在搂着别的女人亲亲抱抱。”
蒋寻说出的话都带着哽意。
一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那个破碎的模样,他心像是被撕裂一样,难受要命。
抑郁症....
赵淮之瞳孔地震。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得赵淮之傻愣在原地。
想起分手那天晚上,她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崴脚...
赵淮之蓦然感到很后悔。
"她生病了吗....我...我真的不知道。"
“可她也没跟我说过...”
蒋寻抑着心头的情绪,低声说:“我真恨,恨你这些年没有照顾好她。”
他的话令赵淮之无地自容。
不知过了多久,赵淮之才开口:
“那便祝你,得偿所愿。”
“能照顾好她,就行。”
赵淮之眨眨酸酸的眼,将指尖的香烟摁灭。
一会后,他抬步离开,走到电梯口,搭着电梯下楼。
顶楼平层,只剩下一个人。
蒋寻长呼出一口烟。
耳边风劲吹,眼里空荡,只剩寂寥。
偏头一看,身侧已无人。
*
接下来的一周,姜晚照常工作,蒋寻连续三天没出现过。
姜晚有些纳闷。
沈佳南从上海回来了,姜晚想着蒋寻之前说让她周四请假,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请假。
一通来电打乱她的思绪。
那天是下午四点,一个客户定制一件衣服,姜晚帮她量尺寸时,手机铃声突响。
她在工作,所以按断电话。
没想到之后的铃声一直在响。
陈玲:“姜晚姐,你出去接个电话吧,怕不是有人有急事找你。”
姜晚:“好。”
她拿了手机,走到店门外,接通。
下一秒,她心头一惊。
她急跑到二楼去跟沈佳南打了声招呼,沈佳南正在画着设计图,此刻听到消息也愣住。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可以解决。”
“行,实在解决不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想办法。”
“好。”
姜晚拿起自己的背包,一刻都不敢耽误,打出租车就往目的地去。
城市的另一边。
一栋别墅内,红地毯从正门一路铺开,延伸到室内。
一场盛宴正在进行中。
宾客云集,帝都名流,汇聚一堂。
“恭喜啊,恭喜。”
许凛挽着赵淮之的手在接待宾客。
许家众人个个面带笑意。
许父许母欣慰地看着女儿与准女婿。
一会后,蒋芸挽着蒋寻的手步入大门。
“伯父,伯母好。”
两人给许家父母打招呼。
许父见只有两姐弟来了,疑惑道:“小寻,小芸,你爸妈呢,怎么没来?”
蒋寻:“妈妈这几天病了,有些不舒服,就在家休息,说是不过来了,让我给你们二老赔个不是。”
他母亲在五年前做过心脏手术,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开始入秋,有些不舒服。
许母:"小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母亲身体最重要。”
蒋寻笑笑。
随后看向赵淮之:“恭喜。”
赵淮之:“谢谢。”
许凛调侃道:“诶,蒋二哥,怎么没带女朋友来?”
话落,蒋芸一惊。
“女朋友?”许父说,“阿寻有好消息了?”
蒋寻丝毫没有犹豫开口:“刚分了。”
他看向蒋芸,清楚地瞅见她眼底的疑惑不解。
许父是过来人,猜得到蒋寻的心思。
怕是有人了还不想公布出来。
他岔开话题:"走,我们进去吧,快开场了。"
许凛好像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嘴。
蒋芸收回目光:“好。”
半刻钟后,宴会开席。
圈子内的各家公子与小姐系数到场,不仅是林知越与陈钦,就连平日里长年游离于圈子的苏家长子苏航都来了。
苏航带了一女生前来。
那女生一看见蒋寻,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蒋二哥。”
蒋寻对苏航这个表妹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是个艺术生,还在读大学。
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礼服长裙,稍显稚气。
“嗯。”他端着一杯红酒,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品着。
视线停在苏璇身上几秒,就移开。
他这般冷淡的态度令苏璇有些尴尬。
苏航拍了拍苏璇的肩,让她去和许凛聊聊天。
苏璇看了眼蒋寻,见他完全不理睬自己,无奈道:“好吧。”
一侧的许凛赵淮之与陈钦他们正在热聊,苏璇也走过去凑热闹。
二楼阳台上。
苏航小声问:“你火急火燎地让我从欧洲回来,是那女生病情加重了?”
蒋寻饮下一口酒,喉咙里都是涩味。
他抿抿唇,“不是,应该不严重,只是我太担心了。”
“明天上午有空吗,带去你那里看看。”
“好。”
“帮我保密?”
“这话说的,当年你的事我也没泄露出去过。放心吧。”
蒋寻笑:“谢了。”
一楼的宴会厅内,许凛的亲自为来宾拉了一首《肖邦第一叙述曲》。
一曲拉完,掌声雷动。
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礼服,聚光灯打在她昳丽的面庞上。
她舒眉浅笑地看向台下的赵淮之,朝他招手。
赵淮之嘴角含笑,上台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一会后,许父上台拿起话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台下的人都知道,他即将公布的消息是什么。
每个人都很期待地看着台上的主人公。
“尊敬的各位来宾们,非常开心今日各位于百忙之中抽空参见我母亲,唐芳方士的生日宴,今日借此机会,还有一事要公布,就是我的宝贝女儿许凛与林家公子林知衍,正式订婚。婚礼将于明年的五月正式举行。”
语调抑扬顿挫,饱含喜悦与激动。
许母与许奶奶在台下都激动地哭了。
台下的掌声轰烈,比方才更甚。
林知越与陈钦更是使劲欢呼,使劲鼓掌。
温意眼里全是羡慕。
许凛等了十年,终于等回了她的意中人。
比她幸运多了。
蒋寻平静地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
想起了那天晚上赵淮之的一番言论。
终究,赵淮之做出了与他截然不同的选择。
许凛眼里带泪,看向赵淮之。
赵淮之回她一笑,眼底暗藏一丝落寞。
他握紧许凛的手,掌心温热,但他的心却是冰凉的。
脑海中却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
姜晚...
从此开始,我与你彻底陌路。
*
此刻的市八中。
校长办公室。
争吵声不停从里传出。
“校长,你评评理,这个学生将我儿子打成这样子,你们学校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一对夫妇正在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妈--”
“不哭,不哭,妈在呢。”
女人连忙将自己儿子搂到怀里。
那名学生身穿蓝色校服,额头上贴着一层纱布,眼角淤青红肿。
看上去很狼狈。
学生的父亲同样一脸怒气:“校长,我是出于对学校的信任,才将我的孩子放在你们学校读书,可指如今出了这种事,你们校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转身指着角落里站着的那名学生,冷厉道:“必须开除这种学生。”
“这种学生只会败坏学校的名声,留着没用,学习再好,但是品行不端,不如早些去尝尝社会的苦,才懂得如何做人做事。”
那个站在一侧的男孩子听了对方家长的话,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一对父母。
他不屑笑出声。
教务主任小声地凑过去,用力地拍他的手臂,提醒他:“还笑什么笑,想想等下要怎么道歉吧。”
“要是真被开除了,你这辈子都会毁了的。”
听到主任的话,他咬着下唇,满眼不甘。
校长和几个主人一脸愁容。
校长赔笑:“张先生,小孩子大大闹闹很正常,要不这样我让姜逸给你们道歉,行么。”
校长为难得得很,要是差生此事不难解决。
可偏偏当事人是一个经常考全年级前三的学生。
被打的学生家长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想从轻处置都不行。
*
姜晚坐上出租车,心急得一直催促司机。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好么。”
“小姑娘,怎么了,看你那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弟弟在学校惹了点事,所以急着去解决。”
“这样啊..”
司机大叔听见姜晚的话,好心地将车速尽可能地加到最大。
姜晚匆匆忙忙赶到学校,路上堵车,她到达学校的时候已接近六点。
穿过教学楼的操场与长廊,她跑向校长办公室。
姜晚气喘吁吁,扶着办公室门。
"不行,校长,我说了多少次了,这种学生必须开除。”
开...开除...
姜晚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