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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诞祭当日,白天风平浪静,学者们在教令院里安心度过学习的时光,商人在街道上摆摊叫卖,一切都是随意且正常的。
但对赛诺而言,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聚沙厅保持沉默,三十人众暗地叛/变。可还有一部分镀金旅团成员在教令院四周徘徊。
负责监视阿扎尔的人员报告目标的行动轨迹比平常略早。他看起来神色匆匆,脸庞有上了年纪之人特有的阴狠。
前段时间对外来之人发放虚空终端的行动停止。教令院在全须弥安排了学者担任各种官职,而从须弥城到奥摩斯港,部分官职之人举动反常。
……
越来越多的疑点像蛛网末端猎物颤抖的翅膀一样传递来信号,临到夕阳西下,塞诺的预感跳动得愈发明显。
摸索着手里的武器一下,他呼叫起在虚空新开权限里联络的人。隔了片刻,艾尔海森的声音通过失真的电子脉络传来: “注意……行动提前……小吉祥草王……”
“收割梦境需要人们入睡……”赛诺听到耳边的断续传来的话,“他们忍不了……他们要强行收割……”
“……”
竟然?
事情明显变得糟糕,赛诺心念电转,皱着眉速度问到,“什么方法,艾尔海森?”
是药物?物理昏迷?还是直接以虚空权限冲击?
“滋……都有……记得开始记录……从健康之家向内……”
还处于教令院内部的书记官回答。随即没过多久,啪叽一声地,本就不太清晰的联系断掉了。
关掉虚空,赛诺的思考仅仅渡过一瞬,便按照约定好的内容对合作的旅团众发出信号。
他们手中的虚空权限因为一些原因,目前仅保留下部分的功能。此刻面对大概率被阿扎尔势力全权接管的事实,显出点令人焦躁的不配合。
不过那也是两方都知晓的内容,真正的胜利,要看后手:
赛诺做好决定,抬头望向夕阳映照出的胭脂红色的美丽天空上、一闪而过的信号光点。埋伏在须弥城里,终端也被“改造”过的人们互相对视,他们默契地看向四周,节日里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欢快的景象与逐渐亮起的城市装饰与灯光,显出一副格外富有生机的景象。
“唉……”
淡淡的叹息从注视着景色的人群中叹出,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光彩夺目的景象在他们的眼前逐渐变得暗淡、沉默、死寂。
安静如同传染的疾病,以须弥城外围为起点,依次向内传播。除去教令院安排的镀金旅团外,属于普通人的身躯尽皆软软地倒下。
“开始了……”
有人说,紧紧握住拳头。
“该死的。”
也有人说,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们的目标是控制阿扎尔那方的武装力量。”
“……除投降者外,一率格杀勿论!”
“是!!!”
夕阳的光线于此刻宽容且博大地落在人们身上、勾勒出璀璨金色的边缘,却无法让人觉得那是美的。原本热闹的街道迅速地被安静取代,以往惊叹地夸赞过的巨树之城几乎是在几瞬之间变换成了“死亡之地”。
脚步零碎地,属于合作方的旅团佣兵从人们倒下的身体旁跑过,偶尔会好心地将一些人扶起带到街边。
他们的对手则不同,已经亮出武器的教令院私下招募的镀金旅团,大跨步地从人们的身躯上踩过。带着杀意与血腥气的,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要将属于小吉祥草王这一边的有生力量绞/杀掉:
“……事实上阿扎尔的决定没有出错。”
面对倾听着讲述的工作人员,赛诺在所坐座位的后面拿出一块手写板,现场勾画出须弥城的地图,“这是虚空在须弥城的辐射范围,中心位置是教令院无疑、”
在代表教令院的书籍位置上画个点,随后他按照记忆的情况一圈圈点出布置的人员位置,“这里是我们的人,大部分安排在宝商街。”
话语到这里停顿,赛诺从手写板中抬眼,“提问,原因是什么?”
眼眸微微含着审视。
导演非常捧场,对赛诺: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对工作人员则是: [记得画外音插/入!!!]
“是我问你们啊。”
赛诺无奈,得到导演嘿嘿的笑声。他摇摇头继续说,“宝商街上外国来的游客非常多,容易潜伏。在花神诞祭活动举办时,人们大部分朝着大巴扎的位置走,人流的装扮多样。”
“还有,”他点点图中巨树枝丫间悬空的线条,那代表由下向上的悬空石板路,“连接教令院的这几条路,有两条是对准宝商街的。”
“一旦我们想以此向上进攻,这些点位就是防守的要点。”
赛诺向镜头展示: “因此阿扎尔的想法就出来了。他依靠收拢来的镀金旅团先一步攻击,试图将我们的人员压制在宝商街里。假如我们的目标是身处净善宫的小吉祥草王,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占据先机。”
“可是……”大风纪官低低地笑了声,神情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他不知道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净善宫。因此在战略上,他先输给我们一步。”
[那么阿扎尔提前开启收割梦境在你们的考虑中吗?]
导演提问。
“嗯,这个问题具体的考虑可以在明天问问艾尔海森。”
赛诺道,“我只能说,我们有这个预感。”
为了不打断讲述者的思路,导演选择暂时先地放过这个提问。她调整一下镜头,因为之后是关于现场斗争的描述,焦点更多地放在局势图上:
“接下来,我们的人手和对方的战斗到一起,从这里到这里。”赛诺拉出线条,“须弥城的人们尽皆被拉往虚空,收割梦境时,虚空外的人员只有我们双方……”
渐渐地,一点箭头标红,向上推进: “武/装力量上我们数量不占优,但我们的素质明显高于对面。街道上,是以合作的沙漠旅团为主。大巴扎内部,则是[炽光猎兽]的迪希雅和先一步到达的旅行者……”
提及旅行者,赛诺暂时收回演示。他轻轻顿了下,“旅行者那边……要插叙另一条行动线的内容。我先开个头,你们事后记得整理。”
导演点头:好的!
……
花神诞祭傍晚,虚空提前开始运作。为了迎接祭典而装饰一新的大巴扎内,荧和派蒙痛苦地捂上耳畔的终端:
“唔……”刺耳的声音交替着迷幻的画面在两人的眼前展开,带来令意识模糊不清的干扰。
荧抬手费力地想摘下终端,却发现情况丝毫没有改善:“怎么会……?没用?”
迷茫中带着痛苦地呢喃出来,派蒙先一步地直接倒下,在荧的掌心着陆。后者勉强回想起虚空的性质,她知道即便现在拿掉终端,依靠意识链接上的虚空也不会放过她们。
所以……
金色的、带着坚韧的眼睛扫过身边的迪娜泽黛和迪希雅。毫无疑问迪希雅是行动人员,终端事先植/入过权限,没有太大影响。
而另一人已经昏迷……这对她们来说……
“迪希雅,我的情况很不妙。”荧主动说,眼瞳在语句混乱间泛上零碎的水光,“将迪娜泽黛保护好……我……”
“我知道。”迪希雅保持住了平静。佣兵的老大做事时也不会丢掉领袖风范,她尽量爽朗地笑笑,“我们之后的战斗将在虚空中……之后我会去陪你,自己多保重!”
“嗯!”
荧点点头。她十分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
“……在计划中,她们的保护对象是妮露。妮露在后续的安排里有非常大的作用,当我们不得不看着人们陷入虚空,保护他们在外面的身体,就成为了应尽的职责。”
赛诺说,又短暂思考一会,“说实话以当时我们的情况,是无法让虚空完全终止的。因为从须弥城到奥摩斯港到阿如村,整个须弥的人员所在都算虚空的覆盖范围,区别只在于其掌控力的强弱……它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去控制它。”
哈~看来最近大风纪官也有长进。
听到这里,咬着甜牛奶吸管的艾尔海森淡淡地吐槽,在心里补充:
当日虚空的问题真是如此吗?
不,当然不是。
只是他们必须要让决战的战场定在虚空中罢了。
为了这个目的……
回想起当初和小吉祥草王的沟通结果,艾尔海森的表情渐渐染上点不引人注意的失神:
是的,那就是他和小吉祥草王分歧的起点。为了这个结果,他默认了之后的烂摊子要交给自己的团队收拾。
为此、现在的加班也是……
艾尔海森: 忽然面无表情地郁闷起来.jpg
书记官的腹诽先不论,单纯看镜头的把握,导演是优中选优的人才,但在政治的敏/感度上,她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听赛诺讲得通顺,她没什么怀疑地认同地点头。大风纪官的目光扫过现场的工作人员,和他想的一样,他们也没注意到这其中的猫腻:
“我们的武/装人员的设计一方面是对抗阿扎尔可能有的武力反扑,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护人们。在外面的人员动手后,我单独带着一队风纪官向教令院进发……”
……
教令院内部,学者们也全部失神地倒下。他们或是被虚空释放出的强制性的措施昏迷,或是被混入进来的镀金旅团放倒。
一部分平常表现得比较“明显”的人,则被特意带走。阿扎尔对他们的安排是成为虚空收割梦境能量的最先头“炮灰”。
“……既然大功率的收割必定会带来损伤,那么这些反对我们伟大计划的人,就成为第一块踏石板吧。”
年长的学者说,背着手在自己颇为气派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虚空。
他身旁的是负责今日虚空实验的研究员代表。他们在白天调试好了各种参数,当上头的命令正式下达,虚空系统便毫无顾忌地开始最大功率的运转。
“目标人物之一现在在大巴扎……”
看着眼前的数据波动,也算得上天才的研究员双眉紧皱: “正在抵抗虚空的强制……果然是高知能代表……大贤者者大人、”
“那是博士关注的人。”
阿扎尔不咸不淡地说,“她的事先放一边、净善宫如何?”
这句话问的是另一位在办公室的人,那是和他合作的镀金旅团代表。
“我的兄弟姊妹都在那里。”
那人回答,眼前的虚空对他来说不算适应地闪闪,“这东西太奇怪了,阿扎尔。什么时候把神明的知识给我们?”
“真是放肆。 ”
先冷冷地斥责一声,自我调节式地胸膛起伏几次,阿扎尔才平静下来。
若不是三十人团在虚空的分析中确定背叛了教令院,他是不会和这些从沙漠滚来的赤王子民说话的。
他颇为忍耐地停顿了会,“一切结束后我们会赶制出来一批神明罐装知识。”
这群野狗还不知道那些疯学者就在沙漠里吧,真是愚蠢。
阿扎尔想,直接忽略掉脸色发黑的镀金旅团代表,用虚空联系另一个负责散兵的团队: “引导神之心能量的权限从博士那里拿到了吗?”
虚空的传输界面近似于无地闪烁半秒,阿扎尔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了回复:
“已成功拿到,正加紧赶制控制装置。”
嗯,这便差不多。
满意地将注意力从虚空中移开。自从沙漠那边制造神明罐装知识的行动受挫,阿扎尔心知手下的教令院一直存在着不大不小的“波澜”。
为了大业他只能先忽略掉那些波澜后的人。但现在成功近在眼前,他不需要再忍耐了:
“预备逮捕以下人员。”
将一张名单发布在虚空中,阿扎尔以“藐视教令院权威,私下勾结外/来/势力意图颠覆教令院行事”的罪名,给予了他心中的异//己者的审判。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些什么。早在很久之前,学城的智慧者们便知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的。
而从无数的学者中脱颖而出的他自然也明白对一个国家来说,更好的存在形式究竟是什么。
可是……
“不,他们都不明白……”
阿扎尔喃喃,苍老的双手紧紧握住彼此:“想要解决世界树的问题……唯有神明!”
而想要得到能派上用场的神明,只能由他们来“制造”出——
他们的倾向、他们的目的、他们的期待!
这才是他们采纳造神计划的原因!
这才是最为适合须弥的道路无疑!
即将面对成功果实的期待和喜悦让年老者的脸上渐慢地浮现出丝笑意。他将笑容持续性地挂在脸上,眼前属于最高权限之一的信息流徐徐展开,告知了他造神的进度条:
是了,是了,就快了,要尽快地收割起能量!
他在心里呐喊,眼睛里只充斥着进度条的移动: 50%……51%……速度太慢!
“加大对梦境的收割!”
阿扎尔下令: “对所有优质算力的持有者加快梦境的制造!”
“是!!!”
一声令下,由他的手下日夜不休赶制出来的梦境操/控仪器释放出最大量的药物。
它的材料来源于一个小合作者上报的产物。在遭受到剿灭前,勉强给须弥城的大本营输送出一批。
现在,她们应该是在……
不,不对。
阿扎尔的脑海忽然上浮出一道反对的声音。他身体摇晃一瞬,伸手按住眼前的桌子:
不,不对!
有个人,有个人不会是这样的。
她是见过药物的人啊……
迷茫地睁大眼睛,阿扎尔被信息支配的大脑勉力地想起点思考: 明明在计划的开始前,就用虚空运算过各个人的反应……也毫无疑问地,运算的结果是那些个优质算力将正常投放至虚空……
可为什么……
为什么……
她会……出现在这里?!
“啊……!”
头痛欲裂地,阿扎尔的身躯倒在布满精致的罐装知识的桌案上。
他最信任的就是虚空。所以现在,当眼前的人影与虚空告诉他、“面前没有人”的事实互相冲突着,延伸出的惊悚更为可怖。
“不……”
伸出手对四周的卫兵挥动,结果同一时间,眼眸收到的外界信息告诉他,他们都在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空气。
一个人……
一个人如入无人之境地……
“轰!”
终是熬不住,阿扎尔的身体轰然地倒地。来人欣赏会他狼狈的样子,自言自语地道: “啊,难道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如此过分地信任信息来源,可称不上智慧……”
来人说完,便蹲下将意识“流入”到虚空的阿扎尔的终端摘下。她释放出一点对虚空的破译程序,无数道以往阻隔过她的高墙尽数敞开,让她能完全地操控:
“首先,解开净善宫里的隔绝装置。”
虽然纳西妲有这个能力破解,但此举更多是为了释放的信号。
嗯,她竟然有点期待小神明从中走出的样子了。
“之后,是辩论场的构建。”
意识的力量流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迅速地构建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轰隆隆隆、高大到直抵穹顶的树木拔地而起,她在半空设立出一大两小三块的平台。
阿扎尔的意识放在其中小的那一块,更多的刚刚还被收割梦境的意识则传送到大的那块。
“最后是……嗯……”
这些工作做完,来人面对着这智慧宫上方庞大的私人办公室,静静地欣赏了会。
虽然她本人不算认可过度的浪费,但观察着这久远之前人类文明的成果,那属于建筑的美,还是很不错的。
淡定地坐了下来,来人在阿扎尔以往的位置上翻开一本书,那是刚刚从珐露珊手中得到的第19种语言的入门教材。
“阿——勒——法——”
道道粗糙的音节发出,她在寂静的室内安心地学习起来。而另一个世界,则将开始另外的热闹。
……
“……”
摄影棚内,导演开始沉默。
导演迷茫、导演发出无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她是谁!她是那位同学吗?]
导演拼命挥舞板子,[对虚空这么了解,是后来安排出α机的那位同学吧!]
说不是她也不会相信的!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巧合!
“你猜对了,就是那位同学。”先休息的学者看导演这幅上/头的模样,莞尔一笑,“她对虚空了解非常之深。α,就是制造出α机最开始基础运行代码的那位天才科研人员,和她是合作关系。”
“这是后面才对我们披露的,因将其命名为现在的名字。”
学者说,双手互相搭着,笑眯眯的样子端的纯良,“你应该也知道为什么阿扎尔选择的优质算力有她了。越是天才越是意识强大,思考越是迅速敏捷,成果越是突出的,给予虚空的知能就越多。当时阿扎尔派人提前查封了α的办公室,为的就是压榨一番她的大脑……”
“可惜……”
学者又叹息地说,“α在研究完网络后不久就猝死在实验室里,阿扎尔没有得到更多的知能。我的同学将她们的研究成果带走,教令院未能发现,因此也在后面的事情中诞生了超出虚空计算能力的事……”
学者抬起下巴: “现在的人们都解网络的力量,可在那时,一个小小的忽视,就是整个败笔的开始。”
“人们不会想到有新的工具联系起来彼此,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或许新的浪潮正无声而过……”
[啊,那真是了不起的巧合。]
听完解释,导演再度心叹,对学者投以更加钦佩的眼神:
她是万万不能发现这种小细节串联的重要性,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出点拨之语。
嗯,这次拍摄,太值了!
旁观学者的尽情忽悠,艾尔海森和赛诺私下对视两眼。
一个示意: 你的信息调换很准确。
一个则答: 彼此彼此。
任何有关机/密的事情,回答的内容的正确性只能称得上70%。实际的历史中,在当日的阿扎尔办公室,某个出现的人完全是凭借着神明的权能来操作虚空的。
她追求高效,不会因为类似“彰显自己的成果”这样的心态,就将行动变得复杂化。
并且在艾尔海森的计划里,对她的要求也是在合适的时机全权地接管虚空的权限。
因为他们都知道,外面还存有一个有能力接管虚空的人:
博士。
“……在虚空的权限由我们暂时接管后,阿扎尔的意识在特意造出的辩论场恢复清醒。”
赛诺道,脑海中的回忆逐渐清晰: “当时外面的人员大部分被清扫干净。我们的第一阶段目标完成。剩余的问题仅有以阿扎尔为首的利/益/集/团和伪神、两个。”
来自至冬的威胁被他抛弃掉,因为现在至冬算和须弥合作开发α机的“友方”:
“我们的神明也主动出现了。当小吉祥草王的意识带着光芒降临到另一块小的平台,不说其他的,听完我的第一感受是……”
“果然如此啊。”
大风纪官笑了,神色有点温柔: “那才是指导我们的神明啊。”
[是的!我非常理解您!小吉祥草王是非常温柔和善又聪慧的神明,是我们须弥的神!]
导演展示自己的心里话。
艾尔海森轻哼一声:他就知道对神明形象的美化将导致不必要的崇/拜/情/绪。
但对刚刚发生改变一年的国度……
嗯。他心平气和地管住嘴巴: 不日他将离职,就让之后的书记官操心这种崇/拜/情/绪的平衡度吧。
“这个平台,我们称呼其为星辰之圆盘。大平台是给被无辜卷入虚空的人民待的,在一切结束之后,我曾问过建造者名字的来源。”
“她给了我这么一句话:”
赛诺清清嗓子,学着记忆里的语气说:“[阿扎尔是明论派的贤者,终其一生不会不记得仰望星空……可我想问问现在的他,还可以看到星星吗?]”
“当时的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总是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不失之偏颇……”
“嗬,”赛诺轻咳一声,“稍微有些跑题,嗯。在虚空中正式开始星辰圆盘的辩论前,我和其他风纪官成功进入教令院。学生的情况比普通民众要好一些,这里单指脸色。他们也是虚空收割的对象。”
赛诺轻描淡写地略过比较血腥的冲突,“……我们击败了压制和监/管学生的镀金旅团,并分出一路到达最上方的净善宫。这时宫外的旅团人员还保有战斗力,他们不习惯佩戴虚空,我们冲到面前时,还在紧张地戒备……”
结果自然是胜利的。
面对须弥武力代表之一的大风纪官,他们且战且退且退且走,最后失落地被缉拿归案。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顺利地发现了教令院内部的实验室。里面的研究人员被虚空突然投放出的信息冲突打击到,全部昏迷。我们以此摸到存放伪神的实验室,可是……”
赛诺想了想,诚恳道,“这部分的情况是机密的,我无法在这里说出。明天书记官的采访你们可以试试,他能将事情巧妙地说出,只不过你们要努力地撬开他的嘴。”
[我们会的!]
导演兴奋举板: 明天她会好好准备的嘿嘿嘿。
事情的讲述将要重新回到虚空内,坐久了的赛诺变化一下姿势,相比之前,更为放松: “虚空的突然改变让本该被不断收割的人民逃离掉危险……但神明还需要从阿扎尔的手中拿到释放人们受/管控的权限,便提前让他醒来。”
这毫无疑问是托辞。
赛诺心知肚明。
“学者小姐那边的简述便是此刻。她一时没有恢复正常的认知,将眼前的情形看成醒来后的现实。”
赛诺眼眸轻轻扫过一眼学者,后回归,“后面的内容是来源为合作伙伴的讲述。我在外面,仅仅是代为复述——”
[没关系!这场辩论的主要内容绝大部分的须弥子民都记得!我事先做过调查!赛诺大人仅简单复述印证即可!]
“那我便放心了。”
赛诺颔首。
……
星辰之圆盘。
虚空中以人的想象造出的闪烁着无尽光芒的高处。
阿扎尔恢复意识。当他从繁复的绘制着藤蔓与花卉的地面爬起,已经知道自己被阴了。
“好……很好……”
捂住还有些残留痛意的脑袋,坐拥须弥无边权势几十年的老人冷笑一声: “我知道她是□□来的人,可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帮你们!”
“……”
大贤者感觉不妙,他皱着眉喊出一个名字: “□□□?”
无声。
啧。
在心里鄙视了一会创造者的设定,他掸掸起皱的学者长服,恢复正常的站姿。
环顾一圈,将视线落在对面:“小吉祥草王?”
“是我。阿扎尔,好久不见。”
幼/嫩样貌的神明出现,和他对立而视。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一边年老一边稚龄,无端地显出时光残忍无情的流转。
“呵……现在是在虚空里吧……”
阿扎尔很聪明。刚刚的环视令他发觉到所处之地的异常。他抿着嘴提问: “你们竟然偷偷摸摸地解析了虚空……?那可是大慈树王遗留的最宝贵的资产!”
“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内容,”纳西妲伸出手,掌心的嫩芽在茁壮且堪称华丽地完成蜕变,“对虚空系统的完全解析一直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人力来探求它,为什么现在反过来嘲笑我们的所作所为?”
神明是真的不明白。
她在遇见某个人后学习了许多以往未有的知识。她见识到了更多的人,可她还是不算了解人:
“你在害怕?你在畏惧?你在愤怒?”
她问到,“你愤怒的对象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是还期待着我的成长吗?”
“正如眼前的这颗幼苗的成长。我成长到足够解析虚空的程度,你为何不高兴?”
“……”
阿扎尔的脸皮颤抖起来。他咬紧牙:他当然无法高兴。
能高兴什么?
他……!
“好吧,你无法回答我的疑问。我知道你目前的心态就像遇到了刺冠鳄的普通人。”
纳西妲叹了第一口气: “阿扎尔,目前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计划将不会成功。并且你的所做所为,无法得到我的认同。”
“此刻将你放在这里,是为了一个目的: 阿扎尔,告诉所有因你的命令而面对生命危险的须弥子民,你做了错事吧。”
神明温柔地笑笑: “我希望你能重新看待自己做过的事。身为须弥的大贤者,在你的执/政期间,没有产生诸如战争、疫/病、外/来/势/力/侵/犯等问题。我认可你的功绩,也将申诉你的请求;我发觉你的罪行,也将做出据此的改变。”
纳西妲将掌心里的树苗散去,对隔着一段距离的老人轻轻地说,“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神明想: 也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吧!
“呵……”
仅仅是话音结束后的下一秒,阿扎尔便发出阴惨惨的冷笑声。他鄙夷地看着对面的小小身影,“小吉祥草王……他们称呼你为这个对吧?”
“刚刚的那些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忽而呐喊着,以一只手按在胸前,脸色狰狞地说: “不,根本不可能!在你学着他人的口舌表达语言时,我在与其他的贤者争夺大贤者的位置!
几十年了,不,一辈子,我都没有遗忘过自己的过去!我面对过那么多的危机,政治上的,学术上的,管理上的……现在你想凭几句话来让我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不可能!”
大贤者喊道,声音撕裂整个平台,“哈!搞出一个高高的平台干什么?是想让我光明正大地认错吗!
我告诉你!这种伪/善的把戏我见多了!今天我就向你阐述一个真理: 权力是由下至上产生的!当人们选择了我!我就是大贤者!”
那么我就是正确!
无错!
呐喊声停,无数回荡的余音在半空中扩散开。“呼呼、”急促说完话的阿扎尔气喘如牛,他紧紧盯着对面的神明,想要从中看到打破平静的慌乱的神情。
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纳西妲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东西。
那上面仅有一如既往地纯净且自然。
“真不愧是接替了那些先贤的大贤者……”
神明微笑起来。
她在小平台上小小地跳跃了下。按照以往阿扎尔的想法,这该是全无神明风范的幼稚的举动,令人不喜。
但……
他大口地呼吸着: 放在现在的情形下,却莫名地让人感到畏惧……
为什么。
“小吉祥草王,你在做什么?”
终于,他忍不住地问出一声。
“啊,我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纳西妲安然地回答,“身为须弥的神明,我一直在思考怎样才算合格的神明。”
“过去的我缺失了太多。后来在许多朋友的帮助下,我不断地纠正自己的认知。只是……”
纳西妲搭着下巴思考道,“我也是掌管着智慧的神明,应该具有[智慧]的。这是最优先的决策。
我思考着自己的改变,和不断修正着的理想。直到现在,我也仍旧需要思考……”
没错。
神明点头: 她需要思考。
“你……”
一阵愕然,阿扎尔瞠目。
他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低低地呐喊着,“不要装模作样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奉陪!来啊!”
那无知的、可悲的、被囚/禁了五百年的神明!
阿扎尔的新的呐喊在平静的半空一圈圈地荡漾起,纳西妲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脸上自己也发觉不了的心虚。
人类,是一种多么会自我欺骗的种族。
可也是人类,曾有过无比地勇敢和坦诚。
她明白了。
“阿扎尔,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愿意承认错误吗?先不要着急回答我,我在思考之后认为的,须弥是智慧的国度,那么国民应有的也是明智的认知。”
纳西妲向外指出,“看,这片空间并非由我控制,我无法做出勉强你的举动。在此刻的你我,最基础的条件是对等的。我将和你公平地沟通。”
“你无需畏惧,也不必害怕。阿扎尔,告诉我你的答案——你,认错吗?”
阿扎尔将手狠狠挥下,他已经无法后退了,“不要废话了!小吉祥草王!”
“好吧,既然你无法在这里认错……我们开始吧。制作出它的人认为,辩论将使道理越来越明朗。”
纳西妲小小地呼出口气,“虽然我觉得将你我展示在人民的眼下,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哈,不必多说!我现在无心和你的闲言……选的是辩论?呵!第一个辩题是什么?”
阿扎尔提前发问。他现在完全不想再耽误下去。
落到一个被人欣赏的猴子样的境地……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屈/辱!
“辩题,何为正确的统/治?”
问题发出,听不出声音的回答便轰隆隆地响起。大平台浮空似地飞过来靠近,展开彼此相隔的东西,无数人的意识就此飘荡在上面。
他们,在看着两个人。
“哈……”
果然。
干涩的嘴唇再次抽动一下,阿扎尔的目光扫过所有的意识幻影:
他现在已经明白神明充当的角色是代表“公正”的揭露方,拥有着光辉。
而幕后造成这一场面的人,则为不折不扣的权力方。她是黑暗。
好啊,不就是想趁此推小吉祥草王上/位么?
阿扎尔深呼吸,恢复该有的冷静:假如背后的人想保证完全“干净”的上/位过程,他和神明的辩论就不会出现作/弊/性的打扰。
所有须弥的人都在看着。
他就更应该展示自己的正确。
他是掌握了须弥几十年的大贤者。
人们的选择将站在他这一边!
“首先,询问本场辩论的正反方。”
阿扎尔整整衣服,沉稳出声。
而在他听不到动静的大圆盘上,无数道的身影发出惊呼。他们回顾着脑海里的突然出现的前情提要,或吃惊或震撼地说:
“这是……由我们评判的一场辩论?”
“咦,好奇怪,我们是什么情况?”
等到意识们适应,场外音响起:“本场辩论规则: 无正反方。直接进入自由辩论阶段。双方轮流发言,限时一分钟。总结陈辞限时三分钟。”
“另,允许场外人员的协助,每次发言限制一名。不允许攻击对方。不允许干扰发言。违者直接判断认输。”
“完毕。”
一份非常宽泛的规则落下,阿扎尔眯起眼睛注视着对面,决定主动出击。
他一拍手,内心构想的桌子出现。将手放在上面狠狠一锤,他喊到,“先手规则!我方陈述一分钟!”
“辩题:[正确的统治]。即为正确与统治两方面!统治在历史上无从正确与否,只有有效与无效之分!正确的标准在被统治者的心中!当人们认可这份[正确],统治便是正确的!”
阿扎尔心中知晓这场辩论的重点在大圆盘的人们。他没有过多发散辩题的内容,而是将话语重点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如同过去几十年的须弥。在教令院的指导下,学者们开发了虚空系统,使知识分享到全境。对外,我们是有名的智慧的国度;对内,我们培养出大批的人才……我不敢认为这一切的成功在我一人身上,但以大贤者之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足够称得上有效!人们也能认为这是正确!”
“因此,教令院的统治是正确的!”
“陈述结束。另一方开始陈述。”
面对老人来势汹汹的气势,纳西妲首先对场外的须弥子民们笑笑。
人们在这个笑容里渐渐变得安静。此刻他们才真正反应过来目前究竟是怎样的事情发展。
他们以更为认真的态度投入到两个小平台的对峙,念念有词:
“现在知道了,一方是大贤者,一方是小吉祥草王么……?他们为什么是对峙的情形?”
“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先看看。”
另有人回答,目光闪烁: 她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但人有脑子,有思考,有判断能力。
她会看着。
场面和谐下来,“现在是我方陈述一分钟。”
纳西妲开口,声音柔和,“统治,以神明的角度看是爱子民。我是须弥的草之神明,正确的统治就是我正确地爱着我的子民。”
纳西妲一开口,阿扎尔就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妙。
看起来他完全低估了神明对须弥的影响。在对面亮出神明的身份后,他明显发现到许多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何为正确?何为爱子民?现在的我无法用事实说话。”纳西妲陈恳地说,“但是以我在净善宫中五百年的学习来作基础,我知道最根本的是要保障人们的生活,赋予其充足的物质财富途径……随后带领他们成长自我,再丰富他们的精神,让人们变成更好的自己……”
她坦然地说,“须弥是草元素盛放的国度。因此我会像培育一颗种子一样对待我的子民,让其成长、盛放、美丽……以上,这就是我认为的正确的统治。”
“反对!”阿扎尔提出攻击,这是规则允许的。他双手按住桌子,身体前倾,“漂亮的话谁都会说,相比教令院已经做到的内容,你的陈述更像是空想!你没有资格和能力做到这点!”
“反对。”纳西妲也道,神色淡然,“事先对一个人下判断是完全不合理的行为。你怎么会认为我无法具有这份能力?阿扎尔,你说教令院做到的事情,你指什么?你有证据吗?”
“反对,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是我向你提出疑问。你的行动能力呢?你自我封/闭在净善宫中五百年?靠抚恤民众?治理风沙?呵,那些都是小道,你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保障!”
“反对。申请一人场外协助。”
纳西妲果断出手,对大平台上的人们露出笑容,“认识我的人们,请出来吧。”
过了一阵短短的骚乱,红头发的舞者对大家施以一礼。她轻飘飘地踏着透明的冒出来的台阶到达小平台上。
她开口,声音柔美动听,“大家好,我是大巴扎的妮露。很多人认识我,知道我的舞蹈,可我今天站在这里,想要讲述地是另外一些人的故事……”
接下来的时间,妮露陈述了她所发现的纳西妲的举动。那既包括指引着患有魔鳞病之人重新热爱生活的善良,也包括抵抗自然灾害的有担当。
那也有给予迷茫的人们做出决定的果决,和协助新机构建立更合理决策的聪慧。
还有,还有一些正在发生却被人们忽略掉的问题,妮露丝毫不藏,全部地说出来,“前段时间我了解到大风纪官手里的罪/案情况。不得不说,有太多的事情被我们忽略掉。下面我将简单地说明他们的事情和对应解决方式,这些都是小吉祥草王的引导……”
慢慢地,尽量缩短时间却仍显漫长的陈述在妮露的口中结束。天灾和人祸造成的各种惨案与普通人息息相关,人们惊讶地听完,并望向不太熟悉的神明。
还有陈述中的当事人恍然大悟。他们对四周的人说出自己的经历,一传十十传百,大片的人们在心中浮现出点明悟:
这位新神明,是真的在做事。
职责完成,妮露优雅地向纳西妲和阿扎尔行礼离开。前者笑容可爱,后者却冷冷地看着她,表情不善。
“反对,申请场外协助!”
阿扎尔也道,点名一个自己认识的学者。
后者勉勉强强地上台,他刚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知道自己是被收割的一部分:“大贤者大人,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什么?我们教令院的成果!”
阿扎尔咬牙,“你不清楚吗?”
相比妮露富有感情,以人的角度出发的述说,学者念出来的学术成果显得干巴巴的。
人们不太能听懂他在说什么。那些东西很高大上、很有学术水平,却无法让大部分的人理解:
“唉?你不是学者吗?你知道他在讲什么吗?”
有人问旁边身着学者服的人。
学者淡定地摆摆袖子,“我们的研究方向不同,只大概知道他们的重点在研究材料与元素之类的……哦,产生的经济效益是……”
他有点不忍心地摇摇头,“明明有那么多的新成果,上层的人却没有完全地开发……这是常态问题……他们算是很努力地行动,可事实嘛……”
懂得都懂。
不算普及。
除了虚空。
学者虚伪地笑笑,“我看今天阿扎尔要完。他还没明白在场的主体由什么构成。”
一个温柔注视着他们的神明形象,和一个高高在上的蔑视者的形象,谁都知道要选哪个啊。
学者的阐述结束,阿扎尔脸色铁青地握紧拳头。他知道普通人不会理解他们,知识是掌握在顶尖人才手中的资源,那些行商舞者佣兵和水手……他们怎么可能会理解他所作的努力?
他开口,面容紧绷:“我方陈述。继之前的内容,我们教令院从始至终想要解决的一件事,是关于一个无法治疗的疾病,魔鳞病的问题。
这种病危害了众多须弥子民,我们采取尽可能的方式来拔除病灶,为此我们全力开发药物、置办建康之家医疗资源,生论派学者艰苦求索,每年还有大批的资金投入……”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得不说,“我们行动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顽疾。自大慈树王辞世后,我们以人类的智慧来攻克神明也没有解决的事……这是一场漫长而无望的旅程,自我当上大贤者,这个任务就沉沉地坠在肩膀上。我可以坦言,我的一切行为都是正确的。”
他拍向自己的胸口,少见诚恳地对看着的人们说,“以我的生命为证,我的行为是为了须弥的全体!我已经坐在最高的位置,还能有什么追求?无非就是它!”
“大家,你们或许认为神明的举动是善意有效的。可是最切实你们自我的是生命,为此我们一直付出行动而非简单的安慰……这难道不足以证实我们的正确吗?”
“反对。”
在人们先后有所动摇时,纳西妲微笑,“你所说的内容有误。你不敢说出的东西,我敢,阿扎尔。事到如今你还想瞒过去?”
她对着人们笑,带着无比的深刻的期待,“魔鳞病的产生、死域的遍布,都来自一个根源。”
“是土地,是这片承载我们的土地生病了。我要治疗它。阿扎尔为首的人也在努力,可是他们的努力方向是错误的。”
“反对!这与陈述无关!你不要转移话题!”阿扎尔急忙喊话。
“反对。按照辩论礼仪,我有权说完。”
纳西妲说,眼眸如星辰一样明亮,“他们想出来的办法是造出一个神明。让这个神明取代大慈树王的职能去治疗这片土地。”
抱歉,我的子民们,世界树的事不能说出。
纳西妲想,手指合在一起,掌心相对: “以人造出神明,需要大量的能源、金钱和罐装知识。”
“能源方面,他们采取了虚空收割梦境的方式,就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啊,为什么须弥的人们不会做梦?不,你们会的!你们的梦只是被当做能源收割了……”
“时间到。”
突如其来的冰冷的声音让纳西妲一愣。人们正在兴头上,见有关自己的陈述被打断,不约而同地躁动起来。
“啊,现在是我方陈述。”
纳西妲很快恢复表情,还觉得这个时间正好。
她以一种格外具有感染力的语气开始述说,那是她学习知论派学子的成果: “和以阿扎尔为首的集/团的造神计划不同,我预备解决须弥病灶的安排是统合全体人民的能力,找出最有可能性解决方式。我是神明,我拥有联系大家能力,我就将正式进入这片土地的根源来拯救它。”
小小的神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说,直白地说,“这个计划我有充足的信心。相比造出的一个风险无法保证的神明,我身为须弥的神,将担起全部责任。并且在今天的辩论结束,我将立刻进入须弥的根源。”
“反对!”阿扎尔气的全身发抖,“你在预先设计……条件!不合理!”
“反对。”纳西妲则道,眼眸晶莹地透亮: “正如你论述中以自己的生命为证,我也以自己的生命为证!你可以坦诚地说自己的事业是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可以说,如果我做不到,我将自我封闭回净善宫,再次成为沉睡的神明——”
“对一个神明来说,这个条件,足够了吧?!”
轰!
话音落下,神明的威势如震雷般落在半空,让阿扎尔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他颤抖地说出“反……反对……”几个字,却无法接上剩下的内容。
他能感觉到对方是认真的。
而正是因为这个认真,他才觉出自己的软弱与迟疑。
所有人都会看到她,所有人都会知道对方的态度,他……
“反对……”
阿扎尔呢喃,“你不会想回去的。那是五百年的囚/笼……”
“反对。五百年,一千年。时间只会令我越来越成熟。如果现在的我不行,那么未来,新的神明(我)将做到一切!”
“因为,我是须弥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