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意听见他妈闷声以后,回头看见江如诗摔倒后以极快的速度跑过来。
后面的丁慧和徐婉蓉也都放下手里的碗朝着江如诗这边走过来看。
“大妈。”
“嫂子。”
徐天意小心翼翼的把他妈扶起来察看伤势。“妈!你还能说话吗?”
徐天意一边扶起江如诗,一边看周围的环境。门槛距离她堂姐坐着的位置有五六步远。
江如诗灰头土脸被徐天意扶起来,她看向地上那个绊倒的石子,她愤怒地把那个石子踢的老远转而骂徐婉蓉:“婉容你在家一天,都不知道把地扫一扫吗?”
徐天意看了眼被江如诗踢开的石子,他皱着眉头看向江如诗:“好好的怎么能摔了呢?”
徐婉蓉她被江如诗赖身上自然是不服气。虽然上午下过雨,但是地上全是烂泥。
徐婉蓉看江如诗的衣服前面已经被泥土附着,看起来狼狈的不得了。再对上徐天意凌厉责怪的眼神她立刻不高兴:“大妈你看看这院子里全是烂泥,你要怎么扫?”
中午还说把她当亲妹妹呢!就刚才那个眼神让徐婉蓉觉得陌生。
江如诗被徐婉蓉这么一说,也注意到院子里不光有烂泥,还有水洼,,扫地不好扫。
可是她一个成年人就这样倒下实在是没有面子,脑子正常的丫头不好怪,她又把目光扫一圈,看见了徐柔君。
江如诗捂着自己的嘴和徐天意说:“肯定是大妮身上的晦气传过……要不是她刚才看我,我肯定能注意脚底下的石头。”一边说着,眼里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下巴磕到门槛实在是太疼了!
徐柔君:“……”
没有理由也能给她扣个大帽子给她,很好。
红色的血慢慢从江如诗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徐天意看自己亲妈下巴流血,哪里真的当没事儿,立刻就说要带自亲妈去卫生院去看看,但是江如诗还是摆手:“就在家里清理就……”她说话都是断断续续费劲的。“可以了……呜呜呜……”情绪根本就稳定不住。
徐天意拗不过自己亲妈,就扶着江如诗去了屋内清理伤口。
在屋里江如诗时不时就问徐天意:“我的这个脸没有破相吧?”
徐天意耐心回答:“没有。”
“可是都流血了。”
徐天意:“……”
听着江如诗从房里传出的嚎叫声,徐柔君第一次觉得这就是仙音,她吃饭的心情都欢快了不少。
徐柔君吃过饭以后,按照原主以前的习惯一样,把碗放在贴着墙的角落,然后慢吞吞地瘸着腿回柴房。
徐天意再从屋里出来已经没了继续吃饭的胃口,他看着机械性回柴房睡觉的堂姐觉得没意思极了。
门口刚好来了几个相熟男孩子,“天意,打弹珠走不?”
“今天不去了!”徐天意在屋内和好友说。
江如诗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挥手让徐天意出去玩。
徐天意:“你都受伤了。”
江如诗:“我的这个伤,你还能替我疼,还是陪在我身边能让我立马好啊。你去玩你的不用管我,我等下还要洗澡,你也帮不上忙,我还要找你妹帮我。”
徐天意就这样被江如诗半推半就的赶出了家门。
徐天意临走之前江如诗特别交代,让他别把衣服弄脏,毕竟才洗过澡。
徐天意应了两声才和朋友出去了。
他刚出去,徐天意的发小兼同学石义鹏就看见徐天意那个好看的堂姐在回房。
徐天意一出来,石义鹏就问徐天意:“你堂姐好些了没?”
徐天意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柴房才回头和石义鹏说:“不知道,不过她今天我姐能说话了。”
石义鹏一听,立刻就问:“你姐好了?”
“没,她说东坡那边枯树那边有何首乌,她成天在家里待着,还能知道哪里有何首乌呢?我奶就说是她又想出逃跑的计谋。”
也有人说:“说不定是你姐的病好了,在那你装傻呢。”
徐天意毫不在意:“她装不装都是我姐。”
徐天意的声音从柴房那个小窗户传进来,后面他还在说,随着他们一行人走远徐柔君也就听不清。
徐柔君望着柴房的小窗沉默不语。
好处全是徐天意得了,脏事破事儿都是别人看抗。
等天越发擦黑,徐家院里的人各自回屋以后,徐柔君才敢一个人在柴房慢慢地练习腿走路。
她的右腿碰地只要稍微受力,那痛苦就钻心地痛。
她可以慢慢等骨头愈合,然后再下地走,只怕那时候她就已经嫁给王英俊,所以徐柔君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就这样用拐杖辅助自己练习走到后半夜已经汗流浃背,累到最后,她又拄着拐来到院子里的天井处,用水桶打了一桶水。
水刚打上来,徐柔君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是才徐老太屋里传出来的,虽然她脚步声音很轻,可是在寂静的夜里,不论她动作有多轻,徐柔君都能听到夜里的动静。
徐柔君并没轻举妄动,而是端着一大桶水吨吨吨的喝了起来。水喝不完,徐柔君又洗了一把脸。考虑到后面徐老太在后面看着,她觉得自己不能做出的事情太过于符合正常人,所以……徐柔君又把这一桶水倒回了水井里……
徐老太的尖叫彻底打破了黑夜里的寂静。
徐柔君被这一声吓得手里的水桶也跟着撒开了手。
徐老太的声音从她的屋子传了过来:“你这个赔钱货!在做什么蠢事!”
借着月光,徐柔君看见一米六出头的徐老太从黑暗里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拄着拐杖的徐柔君,紧接着又要去拿水桶,夜晚地滑,徐老太又急躁,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栽进了水井里。
徐柔君看着倒插葱的徐老太,她心底对水井产生了一丝:嫌弃。
徐柔君也不想以后喝水的水井里真有一具尸体,况且她以后还要喝水井里的水的。她伸手拉住了水井旁边的绳子。
因为之前徐老太那一嗓子的嚎叫,让其他屋里子人也被吵醒,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徐老二,他从屋里一出来就看见徐柔君拄着一个拐站在水井旁边,他朝着徐柔君怒吼:“大半夜不睡觉在哪里搞什么东西!”
徐柔君指着水井:“奶奶。”
晚上黑漆漆的,徐老二哪里能看清徐柔君的手势:“什么东西?”
被吵醒的徐老二朝着徐柔君喊:“快滚回去睡觉!别他妈杵在这儿!”
徐老二看徐柔君还在那里站着不动,“皮痒了是不是?”说着准备过去把徐柔君打一顿。
徐柔君拉了拉水桶,水井里的刷老太终于在井里给自己调个个儿,她脑袋刚从水里出来,刚出一点声音,又被水淹没,她用力地拉着水桶,徐柔君又往后用力拉了一下水桶。
徐老太的整个头才从水里出来。
“救命啊!”
“老二!救命啊!”
徐老太的一声惨嚎叫一下子拉回了徐老二注意力,他立刻四下看了一圈,终于发觉他老娘的声音是从水井里传出。
水井里时不时还发出了水声
“妈!”
徐柔君被徐老二直接用力推开,导致徐柔君手上的绳子跟着松开,徐老太没了水桶上的拉力,立刻就在水里沉浮。
徐老太:“呜……”
徐柔君:“……”这个大孝子。
徐柔君看着眼前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忍住没笑出声。
徐老二扒着黑漆漆的洞口喊了好几声:“妈!你还活着吗?你还能应我一声吗?”
徐柔君从地上坐起来,又借着月光摸到了水井边上最后一点绳子。
她向后拉了几下,手里的绳子很快就有了紧绷感,徐老太的头在这回儿终于从水里冒出了脑袋。
她在井底听着徐老二对她的呼唤。
趴在井口的徐老二听见他老母亲的咳嗽声喜极而泣。“妈!”
在井底的徐老太早就没了最初的锐气,她拉着水桶和徐老二说:“老二啊,快把我拉上去。”
要不是江如诗拿着煤油灯从屋里出来,徐柔君看徐老二扒着水井拉着他老娘的姿势,实在太太想抬脚他踹下去了。
江如诗眯着眼睛问:“怎么回事?”
徐老二扒着水井也是有几分着急,他对江如诗说:“我妈掉进去了。”
另外一个屋里的丁慧刚一出来就听见徐老太掉去的事儿,“咱妈掉下去了!”她和徐老二一眼也飞快扑着来到水井旁边。
徐柔君:“……”不愧是一对夫妻,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徐柔君感觉水里徐老太拉劲儿越来越大,她能明白水里人求声的强烈欲望,可她就是个瘸子,让她把人拉上来是不太可能得,所以徐柔君往旁边挪了挪,让徐老二感觉到这个绳子的存在。
徐老二在黑夜里感觉到一个紧绷的绳子,他立刻抓住,在摸到绳子一直延升进水井,徐老二立刻拉住这个绳子用力的向外拉。
至于上来的徐老太怎么说徐柔君可不会管,毕竟她现在的人设是个傻子不是?
徐柔君看这徐老二这么卖力,她自然是偷偷回柴房。
徐老二用力拉人上来,丁慧和江如诗从旁辅助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从水井里拉出来。
在柴房里睡觉的徐柔君听见上来的徐老太还能说话,她也能放心地躺下去睡觉,这水井没死过人,以后锻炼还可以继续喝。
徐老二只有这一个妈,他爹去世的又早,所以在徐老太从井里出来,他围着徐老太询问状况。
徐老太上在把胃里的水吐出大半以后开口一句:“大妮这个晦气东西!”
徐老二连忙问缘由。
在得知是徐老太看见徐柔君把洗手的水倒进水井,他来教训这丫头所以滑进水井里以后,立刻和徐老太说:“妈,我去把这个死丫头叫出来给你赔罪!”
徐老太一言不发,看样子是要等徐柔君这个傻子出来给老太婆道歉。
徐柔君看徐老二之前对她动作粗暴的样子,立刻就想起之前脑袋撞头的事儿。这家伙要是进来高低要把她也丢进水井里。
徐柔君可不打算让徐老二进来拖她去个那个三角眼的老太婆道歉。
她在漆黑的柴房摸起了一颗石子。
徐老二脚下一个磕绊,整个人直接朝着前面扑倒过去。
徐老二下意识的用手扶住地面,可惜这里是柴房,门口一处地方是他上次劈完柴随意放置的斧子。
徐老二的手掌直接覆盖在了锋利的斧子上。另外一个手也下意识的收力,寂静的夜里,随着柴房门口的“咚!”的声音发出。
徐柔君知道是下巴和门槛接触的声音,她这才安心躺下,他应该没功夫找她麻烦了。
“呜!”
此时的徐老二不光下巴疼,手掌也传来钻心的痛苦。
徐老二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了,他放声吼了出来:“啊!”
左零右舍自然是听见了这个声音。
这声音犹如仙品,徐柔君往自己肚子上盖了盖稻草,今晚注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就这个事儿,让徐家人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