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

    相同,既然解北没有阻止让袁朗把她带走,又知道罗世墨和他在一起,是默认了她来寻求这个答案。

    他有他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她就自己来。

    “哦。”

    王爷撇撇嘴,它答应过主人,不能对姜恬说以前的事,况且它知道的也不多。

    但主人好像没说阻止姜恬调查。

    袁朗的办公室和刚才她们待的休息室仅有一间之隔,不似那间屋子的温暖,里面开着窗,雨气从外面钻进,浦一进屋,姜恬打了个喷嚏,冻的毛发微卷,缩在皮肤上。

    穿的单薄罗世墨就在窗边吹风,坐在黑色的转椅上,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十指飞快敲打。

    听到开门的声音,看都没看它们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

    隔了两秒,王爷喉咙中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抬头睨它们一眼,迅速收尾手下工作,语气不太好的问道:“怎么把它们带过来了?”

    袁朗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人家小情侣吃饭,一鸭一狗呆在那干什么。”

    罗世墨啧啧两声,评价,“多事。”

    作为解北高中学长兼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是袁朗第一次被人说他多管解北的闲事。

    回他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罗世墨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一直被各行各界奉承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就凭我是他最好的搭档兼队友,没有人比我能和他配合更默契。”

    硝烟四起,战争的号角即将吹响。

    同样被放在沙发上的姜恬和在地上的王爷,则是保持吃瓜的态度,甚至内心无比期待。

    快打起来,快打起来!

    王爷纯粹是为了看这场主人新旧队友争夺战的热闹,姜恬想要的是从他们拌嘴中能得出真相。

    袁朗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高中被邓显宏挖掘有警察的潜力后,他大大小小和解北一起并肩作战不下数次,哪次不被夸是最合拍的队友。

    这个名头如今被他人夺了去,叫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是吗?我也算从小和解北认识,一起长大,当了十二年他的学长,怎么在他口中从来听说过你的名字,你这号人物,也没有见过你这个人。”

    罗世墨当即反驳,“我也从没从他口中听说过的名字,你这号人物,也没见过你这个人。”

    坐在一旁的姜恬叹息着摇摇头,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以其人之道还至以其人之身这招用的太烂,太幼稚,跟小学生吵架似的。

    心下却一阵欢喜,不愧为解北的知心大学长,快把她想要听的话套出来了。

    袁学长加油!为你打call。

    “是吗?”袁朗耸耸肩,“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罗世墨一急,“当然是……”

    姜恬扭着身子向前坐了坐,想要听清楚一点,呼吸一阵发紧,屏息凝神,她这么多年苦恼的真相,想要的答案……终于来了。

    当年的解北留下一句她是累赘的狠话后,就消失不见,他是懂得她的弱点,懂得怎么刺她痛处的,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对她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以至于,他不在的那几年里,她狠下了心不去找他。

    但当……她那天在解北的房间里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又觉得事情的发生走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不该错过了彼此这么多年的。

    就像她高考结束后愿望清单上第一条的表白两个字好像成了个笑话。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得不走的事,让他必须和宜城的一切断绝联系。

    如果没有这次车祸她穿成鸭子的意外,他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错过下去?

    她不想在一无所知他在她生命中消失的四年了。

    她想知道她的全部。

    即使就这样死去,也值得了。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当然是……”罗世墨对上袁朗那张势在必得得意的脸,忽的话音一转,明白过来,“你套我话。”

    袁朗嘴角扬起的微小弧度一僵,又压平,装糊涂,“有吗?没有吧。”

    姜恬感觉自己瞬间像沉入谷底,一下炸了毛,支起身子,抬起脚掌就要奔着罗世墨的方向去。

    看她怎么撕烂这张嘴。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罗世墨摊摊手,一脸坦荡。

    一只脚已经迈出沙发的姜恬动作一停,就是这一秒,平衡没支撑住,身子直直的向下倒去。

    趴在地上阖眼的王爷察觉到什么,睁开眼就看见右前方飞在空中的姜恬,瞌睡虫猛然被吓走,身子急忙向右偏了偏。

    极险,在姜恬马上坠地的时刻,王爷及时赶到,哦不,应该说是王爷的头及时赶到。

    姜恬正摔在王爷的脑门前,一屁股坐在阿拉斯加的鼻头上,背靠它的眉心。

    王爷被这股力道不小的冲击力拉的向下压,下巴重重磕在地板上,疼得它呲牙咧嘴。

    接住姜恬的毛发很滑,她不得不用鸭翅揪住王爷嘴边的毛才稳住身子不向下滑去。

    有惊无险,总算脱险。

    姜恬松下一口气,但这个位置难免太不舒服,她艰难的背过身子,踩着王爷的苹果肌到了它的头顶,到达想要的地方后,舒出口气坐下安静的听罗世墨接下来的话,整个身子的重量瘫在阿拉斯加身上。

    这一场罗世墨和姜恬悄无声息的战争中,最后受伤的只有泪流满面的王爷。

    “反正合约都到期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他居然没告诉你在这个自诩好兄弟的人,着实是有点名不副实了。”

    罗世墨语调扬起,带了嘲笑,不忘损袁朗一把。

    袁朗皱皱眉,因着他要说的话,没开口反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弄清解北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干了什么最重要。

    “知道TYN吗?”罗世墨自顾自抽了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

    听到这个名称,袁朗脸色一凝,说了串英文名。

    “对。”罗世墨把纸杯放到唇边,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我就是隶属于这个研究所的,不过现在不是了,正巧,合同一周前刚到期,然后被挖到上面的研究所,如今又被派到这里。”

    回想往事,内心不免得有些怅然,他看向飘着小雨的窗外,明明天是晴的,雨却没停,正酝酿着一场太阳雨。

    “我们是在七年前被招进研究所的,那里的人找的我们。你应该也知道,那是一个曾经拥有很多军事机密的地方,现在被用来做侦破一些陈年的疑案。算算,那时候,解北应该是满了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吧,看着年龄小,气质却像极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TYN盯他很久了,甚至比他帮助邓显宏破案那几年还早,一般这样的苗子,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凡是有天赋的,他们都有办法去游说,我不知道解北和他们谈了什么条件,反正他就是答应了,并且还答应的心甘情愿。”

    “我比他早报道了一天,解北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带,只有一张藏在他胸口衣袋前的照片。吃穿用度都有那边的人照拂。我们同寝同食,三年间,跟着TYN破了大大小小不下数万个案件,而解北在期间,也表现出来他强大的破案头脑,国内,国外,亚洲,欧洲,东南亚,我们也协助过不少地区的警方。长期在逃嫌疑人,雇佣兵突击,药剂运输,贩卖。我们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同的是,我们主要为脑力劳动者。”

    “当然,每一桩不管是大是小都会有风险,我们所做的就是要去那些无人能做到,无人能管,维护世界的秩序。我们那一波一共有二十人,我和解北是一个组合,一起并肩战斗过数不清的行动。”

    “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中间无数逃脱死神的追击,可就在最后一次我们完成后,合作就要到期,各自回归平静生活的那场行动中,发生了意外。为了保护行动负责人,解北护在他身上,炸伤了腿。”

    “在医院修养了多多少少半年的时间,才保护了右腿,平时生活没问题,遇上跑步大幅度的动作就会显出来,那张爆炸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不然早在半年前他就能离开,就这样又耽搁了半年。合同制签的是三年,一个男人最好的三年。TYN的人不仅要挑尖子,还要最好的年龄。加上养伤,就这样四年出去了。正好是一个大学的阶段。”

    四年,姜恬触然,怪不得是四年,怪不得时间是四年,怪不得他的大学专业填的不是医生,不是警校,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医。读警校他的身份会彻查到底,做医生他的时间又来不及,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限制了。

    “退了之后,TYN安排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随后回归生活。唔……不能这么说,我们好像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流程。只不过我退出后,又被返聘回去做了顾问,他们原本也想续约解北的,但看他的伤势,就没再继续。”

    巨大的信息量,屋内所有生物一时间都消化不过来,安静一片。

    王爷只知道一开始的皮毛,主人被派去去做任务。

    却不成想,里面的奥秘越挖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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