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许因诺拒绝。
夜里十二点多,太晚了。他特意的来,又带着宵夜来,存着的心思呼之欲出。
她是那种因为一口好吃的就被男人骗出门的女人么?
“那就晚安。” 江骁不在意,挂了电话。
窗外,林稍掩映的小路上,白色越野车没有开走。远光灯打亮一片浓夜里的树梢,叶子被照得晶莹通透,犹如碧玉。车里的灯也亮着,能清楚的看到驾驶位的男人在翻着文件,大约是看得专注了,一动不动的。
许因诺手托着下颏,手腕支在窗沿上,出神看着的楼下的车。车上有冰淇淋、有巧克力、有宵夜……
今天一整天,她连房门都没出,只吃了一顿中饭,还真是饿了。
不下去!
许因诺跑回厨房,拉抽屉、翻冰箱——没有吃的、一口都没有、弹尽粮绝。她郁闷的踢上冰箱门。
饿。想着那辆车里的东西就愈发的饿,而且,要一直到明天早上。
……
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忍?为什么要受这个罪?
许因诺拽了一件衬衫披上,出门——她就是饿、就是因为一口好吃的被男人骗出门了,怎么着吧?
院门是铁锁铁门铁门轴,深夜开门的声音尖利得刮心又刮脸。门外,车里,江骁的目光已经在等她了,得意又得逞的。
许因诺讪讪的,慢腾腾的蹭到车边。江骁居然真的在工作:方向盘、工作台上摊开了许多文件,腿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黑白屏上跳着密码似的字符。
许因诺装着是路过闲聊,说:“你怎么还不走啊?”
江骁眼里有笑,脸却是绷着的,他也确实是在忙:“明天凌晨五点飞机飞A市,过三个小时就得去机场,干脆在车里加班。”
他再不多说,吊她胃口。
许因诺装不过他,不装了:“冰激凌要化了,怪可惜的。”
江骁眼皮都不抬:“上车,吃完再走。”
许因诺上车。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宵夜、巧克力、一大包零食,冰箱里有冰淇淋,这个夏夜简直完美。
“手怎么样了?”江骁问,倒也没奚落她嘴馋。
许因诺吃着他带来的粥菜,对他弯了弯右手食指,被几层创可贴裹得像个小锤子。
江骁收回视线,垂眼看电脑。
许因诺对程序员还是挺好奇的,看着他工作。渐渐觉得真是没劲,无比枯燥乏味的行业,只有键盘和屏幕能交流,也只有他自己能懂,挺孤独的。
她的目光从电脑移到江骁身上。他凝沉着,遇到了难缠的问题。电脑屏上符号的幽光莹莹碎碎的,像一串串滚动跳跃的符文,牢牢的困住了他。
许因诺琢磨着她做的那几个泥稿,有他的形、也有他几分神,但没有他本人此时的灵气和深邃。这个人确实有挑战,她每每以为领悟他了,可很快就会发现他有更多的侧面和深度,总是更新鲜、不断的推翻从前对他的概念,真是难搞。
江骁的手停了半天,终于阖上了笔记本:注意力一点儿都集中不起来,完全干不下去,他被个女人的目光扰得心神不稳。
他看许因诺,她也正看着他,但眼里是一片虚无的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光相遇,许因诺悠悠的回神,探寻的看看他的电脑:“工作不顺利啊?”
江骁:“还行,比你的设计稿顺。”
许因诺不满的瞅了他一眼,唇角抿着笑,淡色的唇上粘着冰淇淋的湿润,莹莹的一层弱光。
她和顺安静,江骁看着也觉得安宁。人不禁就松懈了,疲惫感随即而来。
最近他一直处于高强度高压力下:公司被窃密、管理层人心涣散、太多的意外要处理;在A市的招投标遇阻,逼得他把重磅技术YNG提前发布;今天这一天就更是奔波了,两座城市、一场宣发会、一场晚宴,和无数的人勾心斗角、想方设法游说投资人……
他很疲累,但他没有退路。不禁想起了拍卖会上微笑从容的周北同,江骁竟然有些羡慕:
“我当年怎么就没考美院学艺术呢?成名的艺术家一年只要工作半年,年收入就能上千万,抵一个上市公司的年利润。玩着、画着,就赚了大钱,而且名利双收,不用贷款、还没有破产的风险。你知道让投资人融资有多难?他们评估你的时候有多精明,能把你拆卸成零件一件件的称斤,按部位分品级折算价格,合计了总价之后还要打个折。可他们拍艺术品的时候,就像个俗气的傻女人,闭着眼睛买买买。”
许因诺听得直笑,外行人看艺术圈,确实是这样的。她故意气他:“羡慕啊 ?”
江骁后仰在靠背上,诚实又萎靡:“羡慕死了。”
许因诺歪头,探身瞧他,逗着:“改行吧,我教你呀?”
“好呀。”江骁斜斜的睨着她。他的眼梢狭尖而上挑,此时他人慵懒、眼神勾勾挑挑的迷离幽暗。硬派俊朗的人忽然生出缱绻的温存来,软得能让人陷进去。
许因诺看着他笑。
夜太静、他的目光太深。
只有她在笑。
她的笑容渐渐僵硬,散了,不自在的慌,她忽然转脸望向车窗外,心神俱跳。
“你的课怎么上,每天来面传、心授?嗯?”江骁问,慢声慢气的。
“不用,”许因诺心乱,找借口推掉,“你岁数太大了,学不会了……”
江骁不干了,坐起身来和她算账:“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在骂我,良心呢?”
许因诺目光躲闪,更没良心的:“不是我让你买的……”
“嘿!”江骁就要收拾人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翻身过去要抢回冰淇淋——拿起碗吃饭、放下碗骂人,这女人这么好意思的?他得教会她做人。
许因诺吓得一声惊叫,直往角落里缩,伸手抬腿的去挡他。
江骁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她肩旁,那只冰淇淋也被固定在了她脸侧。他整个人压迫在她上方,身影遮出月光和路灯光,把女人完全罩在阴影里。
“不敢了不敢了……啊……”许因诺连连求饶,挣扎着、喵喵似的叫。
江骁气息微粗,要摁住她:“求声饶就算了?便宜死你!”
两人笑闹着。
冰淇淋歪着歪着,掉了一块。掉在许因诺的肩上,经过胸前滚落到光洁的腿上,冰得她直往起跳,她身子腾起乱扭。
车里,就这么大的空间。
她直直的弓起身撞进了他怀里,两人身体相贴、两张脸碰在了一起……
倏地静寂,两具身体都是一顿,空间定格,只有放大的喘息声。
许因诺惊得跌回座椅,紧贴着靠椅不敢动。视线里是清晰的男人,他的脸庞、喉结、颈项上跳动的动脉粗壮有力、衬衫自然的垂着、皮带,他的一条长腿正跪在她两腿间的座椅上。这情形,太……
江骁也不动,他歪斜着躬身在她上方,双手摁着她的双手。
这个姿势,江骁是双臂撑着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她;许因诺则是双臂被打开,被固定在身体两侧。
她外罩的衬衫本就敞着,混乱中领口裂得快掉下肩。里面是件贴身的真丝吊带,肩带细得不行,歪挂在锁骨和颈项的凹窝处,猩猩的一线红丝。
江骁的身子降下一点。许因诺吓得一颤,她身子起伏得厉害,控制不住。
江骁背着光,黑眉黑眼的浓深,盯着她、又在她脸上身上逡巡。俯视的角度,把人摁在身下,分明是已经捕到猎物的兽。他不急着享用这餐饕餮,而是在和猎物游逗厮磨,贪婪的、凶狠的、又很有耐心、这耐心又让他自己都很难耐。
“谈过恋爱吗?”江骁俯身,在她耳边低喃,声音气息烫得许因诺直躲。她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知道我要干什么?嗯?”他又问,气息拂在她脸颊,鼻尖轻碰的厮磨。
许因诺缺氧了,她受不了这样难熬紧绷的气氛,失控的呼出口气后,她用力的闭上眼睛。
她谈过恋爱,江骁知道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细细的腕子,那里是一处漂亮的纹身。他捏住那只手向窗外一扬,许因诺手里的冰淇淋直接脱手掉了出去。她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忍不住的开口:“我的……”
猎物简直是喂到了他嘴里……
江骁是扑下去的,狠狠的吻住了。
空间太憋屈,许因诺被他摁着,他疯狂的吻着,她动弹不得。
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背,托着她的颈子和脊梁往他的怀里压。她很难受,被掰折得疼。她觉得,他的姿势也应该很别扭。
她感觉到他腾出了一只手,随即座椅在向上升、靠背向后放倒,她几乎被放平。男人的手臂坚硬得像机械臂,力气很大,圈住她的后背把她整个人往上提。许因诺第一次发现到自己的腰是能被拉长的,被拽得好长,腿被他托着向上。他蛮横又小心,把她摆弄得舒服些,随即他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来,她被紧紧的挤在他怀里。
自始至终,江骁都纠缠着她的唇,分都分不开,气息混乱不堪,贪婪无尽的欲望。许因诺的唇齿间又困又疼。第一次,她被男人迅猛高扬的□□冲得害怕,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骁,好像又扑住了儿时的那只麻雀,柔软的、温热的身体里藏着细细的硬骨,让他着迷,爱不释手。
它在他手里惊恐得不行,一动不敢动。大约是吓坏了,它也反抗不了,让他掰、让他揉,他把它摆弄成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他拧歪它的脖子到多少角度,打开它的翅膀到多高的位置,撬开它的嘴深入多少……它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和角度。它身体每一寸的打开和移动,他都要用力气、甚至是强力,才能克服它肌肉和关节的阻力。
江骁能分清楚,那是紧张的张力,不是抵抗。所以,他在每一次得寸进尺后都极尽温柔的安抚它:一遍遍的用固定的方式揉搓团弄,让它熟悉他、习惯他,习惯每一寸越界的爱抚。
渐渐的,知道他不会伤害它,有了安全感,它终于适应了他的存在、他的方式。
她渐渐变得柔软、无骨,简直销魂。
分开时,江骁撑起上身俯看着她。许因诺呼吸错乱的闭着眼。亲密的余韵里,她很安稳,仿佛沉溺。
他的手指抚着她漂亮的眼睑:“睁眼,看着我。”
她不听话。
江骁强迫的捧过她的脸,不放过她:“睁眼,许因诺……”
许因诺被迫抬眼,潋滟的眸子里水光迷离。她颤颤的,被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激越和喜爱惊到:“你……”
江骁看着她笑,叹息着,俯身和她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