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惊喜地抬起头,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可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贺时予,看清来人,她眼底的喜色瞬间一扫而空,但还是保持着陌生人见面时的礼貌,对眼前斯文的男生扯唇一笑。
江铭就是讲座前排的那位男生,两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跑过来找自己,也许是有什么事?
或者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他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想,江桃还真的悄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但事实就是,以上两种情况都没有。
江铭没有错过她刚看到自己时的喜色,沾沾自喜的以为江桃也对自己有意思,这种认知大大的鼓励了他,他又往前一步。
不敛爱意的看着她:“同学,你这么年轻,一定还没有对象吧。你看我,我怎么样,我可以当你男朋友!”
江桃眉头一蹙,任谁也不想被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问些私人问题吧,还扬言要当她男朋友。
她只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对这位同学的好感度从零直接降为了负分。
出于礼貌,江桃早早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两人一直是面对面的姿态。
但听到他这么一番话后,她只想快离开,她有直觉,这个男生一定不怀好意。
“不用了,同学,我先走了。”江桃板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的告诉他自己对她没有意思。
转身就要离开。
江铭阴暗的一笑,站在原地看着她默默走开的背影,心中邪恶的想,明明就是对老子有意思,还要装贞洁。
走吧,一会就忍不住回来求老子,女人拿乔也要有个度。
如果让江桃听到他心里的这些话,肯定会讽刺他自恋也要有个度。
可看到她真的一眼不回头望地走出公园,江铭突然就急了。
他步子迈的大,两三不撵上江桃,一手用力拉住她的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力道之大,令江桃这么个自诩不娇贵的人都狠狠吃痛。
她被这痛意逼得回头看,竟然还是刚才那个男人。
而江铭前几分钟还有所克制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江桃的脸,皮肤莹白,美眸滟滟,似乎呵一口气就会融化掉。
他手上的劲一松,但对江桃来说还是痛的不得了,她不知道江铭要干什么。但公园里的人很少,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经过的人也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因此并没有多管闲事。
江桃不可控制地慌张起来,论力气,她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叫江桃是吗,名字也这么好听……”他言语间变态地摩挲了一把她的手腕,江桃只觉得呕人,恨不得一把拍开他的手,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不让他做更多过激行为。江桃只能先吃了这个亏。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女朋友,那当我炮/友,哪怕一夜也可以。”
他的话越来越放肆,简直是把人按在地上羞辱,丝毫不懂得什么是尊重。
而江铭也好似魔怔了般,继续言语羞辱她:“怎么?这样还不乐意……那别怪哥哥我……”
他一脸□□地将手搭在了江桃瘦弱的肩膀上,真的有不顾后果乱来的意思。
江桃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后背发凉,整个身子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她头昏目眩,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裙摆,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用力摆脱他的桎梏,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江桃感觉皮肤上灼烧般的痛感,即便这样,仍旧被他紧抓着。
恍惚间,小公园前方的路上有人交谈说笑的声音。
同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去,和迎面而来的男人有一瞬间的目光相接。
“贺时予!”
江桃拼尽全力喊出他的名字。
……
中午的阳光垂直地照射,地面上窒热的灰尘,像雾似的凝滞不动。
飕飕的寒气从江桃的身体中乱窜,经此一事,她实在是被那个男人吓着了,面色苍白的可怕。
贺时予默默陪在她身边,想起江桃趴在自己怀里害怕的轻颤,又想起她那一滴泪,心中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
他下颌线紧绷着,紧攥的拳头在看到江桃后怕的神色时又松开。
江桃双眼空洞,鼻尖红红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像只被人抽了灵气的提线木偶。
“你,还好吗?”
贺时予长这么大从没哄过人,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这句话一出,江桃又是被惊地一哆嗦,梦醒似的把目光放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她退后一步,贺时予瞳孔放大,猛地一把扯过江桃,两人不受力地往后一退,她因为惯性扑倒了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一辆轿车擦过他的一角,奔驰而过,车主生气地鸣笛警告两人。
江桃这才彻底回过神,她慌张地看向贺时予。
“你,你没事吧。”那辆车的速度那么快,被剐蹭到想必也是很严重的。
她十分紧张地看着他,今天…这是第二次,他救了她。
他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连。
“我若有事,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幽默地回答了江桃的关心则乱。
他亲口确认后,江桃并没有松口气,盯着他的眸中瞬时盈满了水光。
“谢谢你……都怪我没用。”
不能保护好自己,让你们为我承受危险。
话没有说完整,可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桃低着头,贺时予看不出她的表情,心仿佛被人一把攥住,酸疼的厉害。
一颗接着一颗的眼泪砸在地面上,很快洇湿了一小滩水迹。
江桃用手臂擦擦泪水,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那再麻烦贺教授一次,麻烦送我回家吧。”
江桃坐在副驾驶上,也没有欣赏窗外景色的心情,嘴角耷拉着,像只受伤的小兽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贺时予收回视线,手中的方向盘往左一打,进入了和江桃家轨迹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二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地平稳下来。
贺时予温声提醒:“江桃,到了。”
江桃点点头,扯安全带的手一顿,扫了眼外面陌生的景象。
飞檐弄瓦,一墙粉黛。石板条条,铺就了这个小巷。
她在郁城生活了这么久,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个朦胧婉约的地方。
“这是哪。”她被外面的秀丽温婉占住了眼,声音柔柔地问他。
贺时予但笑不语,邀请她下车。告诉江桃,他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江桃莫名的有了好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好像对这十分熟悉,左拐右拐的小巷,他走的十分从容淡定,而江桃早已被绕晕了。
如果被他带到里面给卖了,她也许都找不到出口。
这突如其来闯入脑海的怪诞想法引得江桃噗嗤一声笑。
又穿了三个巷子,两人终于停下了。
她抬头,看着前面古香古色的牌匾上的洒金大字。
醉江月。
她不禁轻声读出来。
“嗯,进去看看?”
这时,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是个盘着头发的妇人,腰上还系着围裙,慈爱地把两人迎进去
。
原来是个餐馆,江桃恍然大悟,可一进去,大厅里赫然只有两张红木桌子。
现在做生意都流行客少吗。
疑问间,贺时予已经点好了菜。
江桃因为刚刚哭过,眼尾还有抹惊艳的红色,她小兔一般悄悄打量屋内的摆设。
贺时予勾勾嘴唇,慢条斯理地解答她的疑惑,
“刚刚那是陈姨,是我们家以前的阿姨。老爷子爱吃她的菜,我猜,你也会很喜欢。”他声音磁沉。
江桃腹诽,这人会读心术吗,连她心里的疑问也能看出来。
转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什么叫“你也会很喜欢”?
但贺时予不开口给她解释了,留足了悬念。留江桃满头雾水地等着菜上来。
一盏茶的功夫,陈姨就端着菜上来了。竟然是涓都菜!
江桃是土生土长的涓都人,大学也是在涓都上的。毕业后,不想困于一方天地的她毅然选择了人人向往的大都市——郁城。
满桌的涓都特色让江桃一怔,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江桃发觉原来自己也数不清了。涓都,那座生她养她的城,那座让她满是伤心回忆的城……
贺时予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这是涓都的独家做法,口味十分独特,热辣过瘾。
老爷子对这鱼喜爱可谓当之无愧的第一。无数次向陈姨打听这道菜的做法,但一向好说话的陈姨不知怎么了,死活不肯开口告知。
在陈姨离开贺家之后,嘴馋的老爷子只能驱车到这满足口腹之欲。
江桃尝了一口,眼神一亮,嘴里止不住的夸赞:“好吃!”
江桃也用筷子给他夹到碗里,“你也吃!”
“嗯。”贺时予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大杯水,在眼前人的注视下将鱼肉送进了嘴里。
陈姨从厨房出来,擦擦脸上的汗,一脸八卦地坐到江桃旁边:“娃娃,你也是涓都的啦?”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江桃点点头,露出一个标准的乖娃甜笑。
小表情把陈姨萌得不得了,“涓都发展的不好哟,你们年轻人还是到大城市发展才好。”
“那,你们婚礼也是在郁城办喽?”
“咳咳咳咳。”一向不怕辣的江桃被这句话吓得呛到,咳得泪都出来了。
结婚?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