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如意和霍青衿后,祝尘来到母亲房内去请安,把昨晚看到乔氏和广安老侯爷私会的事说予尚书夫人听。
母亲听闻乔氏私会男子倒也不觉十分震惊,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与侯爷相识,且敢到尚书府内来相见,真是不把祝尚书放在眼里!
想必也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安全,毕竟侯爷风流成性,做出这等事不足为奇,即便始事发,往往受害的也只有女子。
母亲叮嘱祝尘来从长计议,切不可对第三人讲,如若泄露出去,尚书府的家风尽毁,也会影响到祝尘来自己的婚配。
祝尘来对母亲说她才不想嫁人,要一辈子守护着母亲。
尚书夫人拍拍她的头,笑她口是心非。
尚书夫人怎会知道,祝尘来说的是真心话,她已把自己心爱的男人置于生活之外,祈祷着这辈子再也不见才好。
祝尘来昨晚已经决定,往后余生,除了守护母亲,便是助恒王与青衿安稳。
与母亲说了会话后,祝尘来便回到屋内焦急等待着如意回来。
“姑娘不好了,你的狗被五姑娘的婢女打死了!”
婢女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通报。
祝尘来心一惊,对啊,重生前今日祝知许打死了自己的狗,实在是该死,自己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祝尘来跑到祝知许的院子,见自己的狗元宝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旁边丢着一根沾满血的木棍。
祝尘来连忙跑过去查看,元宝已经没有了气息。
“姑娘怎么不看好自己的狗,这狗怕是疯了,差点咬伤了我们五姑娘。”
祝知许注视着祝尘来,满眼挑衅,一身红色丝裙一尘不染,这哪里像被狗惊吓过!
“姐姐节哀,这狗确实疯了,不得不乱棍打死。”祝尘来语气柔和,脸上竟带着得意的笑容。
祝尘来放下怀里的元宝,站起来走到祝知许的婢女身前,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婢女脸上。
不出所料,祝知许生气了:“姐姐,一只狗而已,干嘛打人!”
“猪狗不如的东西!”
祝尘来反手一个巴掌打在祝知许脸上,白嫩的脸颊瞬间红一块白一块。
祝尘来没忍住泪水,她实在愧疚重来一次依然没能保护元宝。
院子里修剪花草的仆人和婢女们都惊呆了,大家还是第一次见祝尘来这般对祝知许。
“你是疯了吗祝尘来?”祝知许顾不得体面大声喊。
很好,不在众人面前表演姐妹情深的祝知许反而更顺眼一些。
“你等着!父亲早朝回来我一定让他扒了你的皮!”
祝知许目光狠毒,放低声音,用只有她和祝尘来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的说。
祝尘来知道,父亲当然可能会因为这一耳光扒了她的皮,但是只要不被打死,重活的这一次就要与这些恶毒的人斗到底,重生前就是低估了祝知许、柳辰姝这些人的凶恶,才会害了祝府和恒王。
很快,祝尚书便命人把祝尘来叫到议事厅。
乔氏也在,温婉的脸上满是泪水。
父亲二话不说就命人拿家法上来,祝尘来跪在地上,一双手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尚书夫人闻讯赶来求情,祝尚书迁怒于她,罚她在祠堂不吃不喝跪着思过三日。
如意回来见到祝尘来的手吓的哭出来,不停念叨被打成这样即便好了,日后也难免会留下许多疤痕。
“无妨,也不在意多几道疤。”
祝尘来见如意回来了急切地想知道青衿和恒王的事。
果然,青衿救了恒王。
“那恒王果然英俊的很,气度非凡,怪不得上京城女子都想嫁给他!”如意一边帮尘来擦药一边说。
计划成功了,可是祝尘来的内心难免失落,与恒王在一起的甜蜜回忆瞬间侵袭她的脑海。
听闻如意说起自己的内侄生病的事,才回过神来,让如意到梳妆台拿金簪去当掉,给侄儿送钱去看病要紧。
到了晚上,祝尘来早早躺在床上,想尽快睡去,看看还会不会出现昨日那样的梦境。
不过手实在是过于肿痛了,让她无法入眠。
祝尘来反复思考着柳辰姝到底是如何知道信件内容的,因为如果是身边人泄露的那即使没有柳辰姝,这个内贼也要揪出来才行,这样的人必须提防着,否则后患无穷。
像昨日一样,祝尘来实在睡不着便决定到院内散步。
祝尘来开房门惊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如意,如意也陪着祝尘来一起出了门。
想起昨日在花园内见到乔氏私会男子,今日祝尘来依然没有提灯,不过她觉得今日肯定是不可能遇到乔氏的,如果接连在府内私会,那岂不是把尚书府当作傻子般对待了?
走到转弯处,如意却提醒祝尘来,不要到花园那边去的好。
祝尘来看了看如意,觉得她神色异常,仿佛知道乔氏会和侯爷常在花园私会一般。
祝尘来直接问如意,如意说自己不知。
两个人慢慢往花园走,竟真的看到花园深处有一丝微弱的亮光。
祝尘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让如意等在原地,自己轻手轻脚走过去,躲在樱花树丛中,望过去竟然真的是乔氏和广安侯爵!
祝尘来这次比上次更加不相信自己眼睛,接连两日,真是嚣张无耻。
如若此时不捉奸?更待何时呢?
祝尘来疾步跑到书房,见祝尚书竟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祝尘来唤了几声父亲,祝尚书都没有醒,祝尘来的目光落到尚书手肘边的茶杯上。
祝尘来跟母亲学了些医术,她拿起茶杯,闻了闻,原来是被下了药,怪不得睡得这般熟。
祝尘来用力按压了几次祝尚书的人中,人终于醒了过来。
她以在花园见到一具尸体为由,把尚书大人骗至花园内,悄悄守着的如意给尘来使了个眼色,暗示人还在。
就这样,祝尚书亲眼见到了他心爱的乔氏与广安侯爷如胶似漆。
黑夜下,祝尘来目光灼灼,她可怜亲眼捉奸的父亲,同时她也不好过,因为在这个夜晚,她知道了如意肯定是知道此事的,他们之间原来并不是无话不谈。
或许尚书府仆人们很多都已暗中知道此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瞒着祝家人罢了,但是祝尘来没有想到如意会为了自保而不告诉自己此事。
捉奸现场异常平静,当事的三个人彼此看清之后,只有乔氏连忙跪地哭泣。
祝尚书铁青着脸转身,回了书房,书房的灯直至天明。
两日后的傍晚,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祝尚书命尘来的母亲叫来人伢子把乔氏卖到偏远的南蛮之地,另一件事便是青衿的哥哥霍冬悠在紫金街上救驾有功,加官进爵,成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又过了七日,恒王伤好了许多,带着谢礼到霍府感谢青衿救命之恩。
恒王为何没有提亲?
祝尘来听青衿说只是谢恩并未提亲,感觉事情发展的出乎自己意料。
“恒王伤的很重,上午来的时候还有些虚弱,也不知何时能大好。”霍青衿温柔的脸庞突然变得忧愁。
“何不亲自去探望?”祝尘来说。
“我一个姑娘家,怎可贸然前往。”霍青衿极为沮丧。
“如今冬悠哥哥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去拜访一下恒王也是常理之中,何不让冬悠哥哥带你一同前往,送些补品,以表关切?”
为了不太刻意,祝尘来拿起茶杯,把脸埋在茶杯里喝茶。
霍青衿瞬间展露笑颜,这确实是个行得通的法子。
祝尘来乘胜追击:“买些朱桂坊的椰子糖送去可好?听说那是新鲜玩意,极其名贵。”
霍青衿觉得不妥:“恒王是男子,椰子糖再名贵也是一种糖,他不会喜爱吧?”
祝尘来心头一酸,恒王最喜欢吃甜的东西了,尤为喜爱椰子糖,总是让祝尘来给他的茶点里放些,吃到甜的食物总是明朗的笑,那笑容比初升的太阳更能让人欢喜。
“万一他偏是爱甜的男子也未可知。椰子糖活血化瘀,对症的很,且送礼还是有些新意的好!”
“我这就去买。”青衿笑盈盈地起身,急着去买礼品。
这一日夜晚,祝尘来再一次有了奇怪的梦境。
不过这次的梦境是一个个破碎的片段。
银色面具男子轻柔地为榻上的祝尘来洗脸、擦拭身体、梳头发……
还有柳辰姝安慰醉酒的恒王的……
柳辰姝的父亲与宰相欧阳繁密会……
祝尘来看到他们二人十分数落很是震惊,宰相欧阳繁是奸佞之辈,且一直帮助贤王争夺太子之位,恒王向来与他势不两立,为何柳辰姝的父亲会与欧阳繁密会?柳家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祝尘来想听清他们说什么,但是这次的梦境什么也听不到。
接下来又是一个个画面闪过。
银色面具男子为榻上的祝尘来读书……
如意为恒王打扫卧房……
如意?如意还活着。
原来如意还活着,柳辰姝并没有杀掉如意。
接下来的画面,是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内,一位妇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妇人头往后靠墙,露出半边面庞,祝尘来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母亲!
祝尘来内心呼喊着母亲,却发不出声音,铁门的锁上印着“柳”字。
原来母亲没有被卖,而是被关在柳府地下室,或是柳家军的军营内。
祝尘来猛的睁开眼,醒了过来。
祝尘来顿感一阵凉意,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想到梦里母亲的样子,祝尘来目光幽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看来要解开重生前的谜团,在这一生守护母亲和恒王,就必须接近柳辰姝不可了!
刚吃过早饭,青衿就来府上找尘来,微笑着说他兄长霍冬悠明日得闲,邀请了一些朋友来霍府玩投壶,恒王也会来!
她让尘来明日一定去参加,还说崔尚书府和都督府的崔婉儿和玉敏姑娘也会来。
霍府前有冬悠救驾有功,后有青衿与恒王的佳话流传,早已不是半月前的那个霍府。
现在上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都争相与他们兄妹交好,近来崔婉儿和玉敏姑娘与青衿走的越发近了,不过青衿心里有数,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不过崔婉儿和玉敏品行端正,多结交些朋友于她于霍府都没有坏处。
祝尘来以手伤未好婉拒青衿。
“长公主的女儿柳辰姝也来,你不是听闻柳辰姝能骑射打仗,乃女儿中的豪杰,仰慕已久吗?”
祝尘来不想见到恒王,害怕见到恒王,又不得不接近柳辰姝,想到如果青衿和恒王成亲,那日后见恒王也是难免,还是先接近柳辰姝要紧。
“好,我一定去。”祝尘来点头答应青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