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尸虫,它们依然往前冲去,前面的拐角处也升起了白烟。
它们好像没有听力,是低智慧怪物。
时晏松了一口气,慢慢滑下来。
夏意不久前才摔到了尾椎骨,现在又摔到了屁股,又加上手臂双腿的酸痛,她已经想摆烂了。
“还好吗?”时晏蹲在她面前,看似关怀,眼里其实带着笑意。
夏意哭丧脸:“不行了,走不动了,屁股生疼!我不干了,我只想睡个好觉!”
“咱们把怪物驱赶出去,岂不是更能睡个好觉?万一你一个人进入怪物的梦境咋办?”
“就这最后一段路了,咱们重点是把惠子藏好,我们不和大怪物发生冲突。只要藏好,咱们立马出去,怎样?”
时晏真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夏意被看得不好意思,她手一伸:“你拉我起来。”时晏一笑,咻地一下把夏意扶了起来。
梦里恢复得很快,夏意站起来之后身体就舒展了。脚下的过道干干净净,两侧的展台下方的黑漆被熏白。
时晏跑到前面的拐角处,小心地往前看去,尸虫已经消失了。
“继续走吧,早死早超生!”夏意耷拉着脸,嘟着嘴往前走去。
“前面还有什么?”惠子用灵识问新娘,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答。惠子抬头,上方空空如也;她四处张望,也没发现新娘的踪影。
“奇怪,她去哪儿了?”惠子心想。
“话说我们走了多久了?三楼有这么大吗?虽然是左拐右拐的,总体方向是往前吧。”夏意问道。
“嗯。”
“惠子有给你说怎么走吗?”夏意学会了用灵识。
“没有。对了惠子,你之前是怎么知道方向和尸虫的?”
“是在二楼遇到的新娘,另一个我,她告诉我的。之前一直趴在我们上方,但是现在不见了。”惠子说。
“咦,她能上三楼来吗?她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夏意很惊奇。
“不知道,可能看我们长一样,可怜我?”惠子猜测。
“她确实应该保护你,你是本灵,如果你消失了,她也会跟着消失。可能她是在你混沌状态下掉落的灵魂碎片,形成了另一个你。”时晏认真想了想。
“她应该是偷听到我们在楼梯间的谈话了。”
喀嚓——咚——声音从很后面的位置传来。两人停下来转身往后看,视线内的展台和玻璃器皿还保持着原样。
没有新娘从上空传递消息,他们真是提心吊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夏意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种情况好几次了,怎么还没适应!争点气!”夏意抚了抚心口。
破碎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向他们这里汇聚。“啥声音啊?怎么感觉像是放人头的玻璃被打碎了。”夏意对时晏说。
东西破碎的速度之快,快到夏意时晏还在观望时,他们眼前的玻璃器皿就突然破裂开,人头咕噜滚到地上。
一个接一个,右侧的人头差点砸到夏意头上。
“他们睁开眼了!”惠子惊呼,只见人头由远及近,接二连三地睁眼。
他们的眼珠灰白,像包裹了一层翳,看着又瘆人又怪恶心的。
脖颈下面还吊着一些筋肉,最让人在意的是一条脊骨。白骨森森,由粗到细,在以黑为主基调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惨白可怖。
脊骨开始弯曲,脑袋随着脊骨的动作而左动右动,然后撞到一旁的展台上。
“它们...怎么了?”夏意皱着眉,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不适。静态的人头已经很瘆人,它居然还蠕动起来,像蛇那样......
对,像蛇!
“该不会是要学蛇那样动起来吧!”夏意一下子想到。话音刚落,一颗颗头就被脊骨撑了起来,摇摇晃晃,向他们爬来。
夏意觉得此景有些诡异美,慢慢地她看得入了迷。“走走走。”时晏提醒,夏意才被点醒,时晏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前跑。前边的人头也已经散落一地,但它们的速度缓慢,行动迟缓,还有一些甚至站不稳,摔倒在地,直接带垮一片。
人头也不高,时晏他们很轻松地从它们中间穿过,时晏还会把挡路的人头一脚踢飞。惠子看着一个个熟人像球一样被踢开,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她现在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了——亲人、好友、曾经的恋人......,所有温暖过她人生的人几乎都被抽筋扒皮,反复被这样的噩梦折磨,她本就撑不住了。
可是时晏出现了,坚定地告诉她这都是怪物的诡计,目的是为了吞噬她。这一路,好像确实这样。
爷爷让她大胆往前走,保持住初心,她听进去了。心里仿佛被注入一股力量,她没之前那么悲痛了。她要听爷爷的话,要好好地生活。她要夺回身体,不管是好还是坏,都要走完她的人生。
她不由地往后转头一看,后面挤满了想往前爬的人头,一张张脸挤在一起,人头层层叠叠,全是她熟悉的面容。
就在这时,视线上方一黑,惠子刚抬头,眼前出现一道黑影——一颗人头腾空而起,脊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散发着尸臭的大嘴,嘴角撕裂到耳后,停在距她一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