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然倏然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双方都不说话。
安静了一会,对方才沙哑着声音道:“这个该由我们护送到国家博物馆。”
“你是谁?”秦立然当即沉静反问,且这人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是多久没说话了?哪怕她隐约知道这些人可能是部队那边的,可她哪里敢确定,他就一定会真的把东西送归国库所有?
若是他阳奉阴违,或者即便他没歪,继他之后的人阳奉阴违呢?这样的事情,她并不少见。
“这位同志,要不……”有人迟疑着要提意见。
秦立然立即摇头。没有要不。只有“不要”,只看是谁不要了。
对方见秦立然固执己见,直接上手来夺。偏偏秦立然身手不满,当即伸出右手将其格开,对方被逼得退后两步,她自己的手掌也被震得有些麻。
看来这个身体还是欠锤锻,她暗自思量,“你身份尚且不明了,如何能将国宝给你?若是给错了人,我这就是一死都抵不了这罪过。还望你海涵。等局里以及武装部来人了,再把它正式移交不迟。”
对方闻言,动作停了下来,心里却是有些惊叹这女子言行举止,不像是农村出身的高中生。而且,她竟然知道这个东西不凡。她怎么得知的呢?
心中存了疑,他便打定主意找个时间问问。
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十来分钟后,花军忆跟齐安带着局里以及武装部的人都来了。
看到花军忆的那一刻,秦立然有些惊喜的,罕见地朝着他笑了一下,便又沉着脸对自己那边的人说道:“这个是国家瑰宝。万不能轻易落在任何人手里。”
她这么一说,原本已经郑重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玉雕的武装部主任立即定住了,很是激动地问:“国家瑰宝?是比那什么马踏飞燕还要宝贝吗?”
“嗯,差不多吧。”秦立然脑子里转了一个弯,笑道。其实这可比马踏飞燕珍贵百倍啊。只是现在人多口杂,她不好说。免得有那隐藏至深的特、务知道了,把东西偷走。
花军忆可是知她甚深的,看她神色,便知道东西的珍贵,便笑着催促大家伙赶紧抓了人往回走,免得等来了不速之客。
回到武装部时,时间已经到了早上的四点半。
还有一个小时多点,天就要亮了。
可是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农人起了床,准备着农具,打算趁着太阳出来前,干些农活。
所以,这附近的村子,都是处于又安静又热闹的状态之下的。
与之相比,武装部却是气氛凝重。
这个东西,大家一看,脑子灵活的,结合秦立然对它的态度,就知道其价值怕是在马踏飞燕之上。
如此一来,这样的宝物,就不是他们小小一个武装部能保护好的了。
当即武装部的大领导便直接打电话给省里汇报了这个事情。
省里当即加派了附近部队的精英人马过来,务必做好保护好这瑰宝,不许有任何的损失。
这一通通的命令下来,秦立然还是没有离开这个瑰宝半步。
而那原先与她一起跟踪余安的那些人,此时也是气疯了。
有人更是直言不讳,说担心这些好东西回头会落在哪个大贪手里,那就真的埋没了。
“给你们,你们能保证将其安全送到国家手上吗?” 秦立然转身,轻声问道。
方才高声问话的人哑然。
当然不敢保证。也是年纪最小的说的这话,年纪大的,成熟稳重,内心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当场发泄。
其实秦立然何尝不怕东西最后会被人移花接木换了赝品?可是,放在当下他们这些人手里,更是不安全,连带着收藏东西的人也会处于国家监督以及外敌监视的局面。
瑰宝是国家的,也希望上苍保佑,它永永远远都属于这个国家,属于这个民族。
次日,与保护玉雕的人员一同到来的,还有省里的好几个年纪在五六十岁的历史与文物相关的大家。
大家对着那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玉雕神像,眼里都是狂热与惊喜。
“想不到我们这个地方也出了这么一个大宝贝!这可是能跟刚刚出土的兵马俑相媲美的宝物!”
“对,历史宝物!”
一群老专家们激动得几乎要晕掉。
只是这么大的一件事,还得上报上去,最后能否留在省里,或者会被运往首都还未可知。毕竟它不像是兵马俑那样大件且数量繁多,运不到首都去。
花军忆拉着秦立然到一边,眼里带着暖意问她:“你早知道它跟兵马俑一样珍贵了。”语气肯定又骄傲,“真是幸亏你留了一个心眼,不然,这个宝物多半会被余安那个渣滓卖到了国外去。那时候,我们恐怕都不知晓老祖宗们给我们留下这么珍贵的宝物。”
秦立然叹息一声,“是啊。果真应了那句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家中出了败家子,要么把他打死,要么把他打怕了,掰直了。不然,这个家迟早被他们毁掉。”
她也不会告诉他,她也曾经想着,如果它面世,就要背负很多觊觎的眼光,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且玉雕与神话相关,到时候那些疯狂的小红兵,也不知会不会见财奇异,把它偷盗了去?
这之后,秦立然与花军忆觉得没有自己,这里这么多人守着,玉雕也不会有事,便悄摸摸地与领导告辞,回了家。
等齐安从老专家哪里突围出来,发现已不见了秦立然他们的身影。
回到村口前,天正好大亮了。
“好了,你也回家休息。等明天再一起去县里上班。”秦立然一点不留恋地安排好他们接下来的时间。
花军忆觉得可委屈了,便问:“我晚上过来吃饭不行?”
“也行。你来吧。”反正都是谈对象了,在秦立然看来,两人可是未婚夫妻了,来吃个饭不是很正常?说罢,骑着车一下去蹬出了好远。
“哎,要不是担心与你一起进村会被村里人说你闲话,我指不定在你家吃个午饭,再霸占一下外甥的床睡觉。”再次一个晚饭。那样才美好呢。可惜了。
秦立然回到家,收到自家舅舅、大哥、还有侄女、侄子的欢迎。
特别是小侄子小知远,“姑姑,你去哪里了?远远好想你哇。”趴在秦立然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地说道:“姑姑不是说要在家陪远远好多天的吗?可是姑姑忽然不见了。”
秦立然摸着他那软软的头发,又看着悄悄站在自己身边的小时荣,笑了,“没事,姑姑去抓坏人了。对不起,忘记跟你们说了。对了,小航呢?”
“坏人?那抓到了吗?”小时荣拧着俊秀的小峨眉很是担忧,“小航哥哥出去玩了。待会他就回来。姑姑,坏人都抓完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姑姑才能休息。”什么时候,坏人才被全部消灭掉呢?
小小的小女孩儿,竟然能想到了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也是叫大家都吃了一惊。可她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又急着跑回厨房,“姑姑平安回家。我给姑姑端一碗粥来!”
秦立明见儿女都跟自己妹妹说完了话,这才笑着上前,“事情都顺利吧?这次又是什么大案?”
杜云城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外甥女,“没事就好。”
秦立然就把余安的话学了一边给秦立明与杜云城听,最后道:“以后若是有陌生人进门,你跟侄子侄女都装着不知道,不能开门。至少不能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开门的。”
在外面玩了回来的伍小航听了这最后一句,赶紧急声问秦立然发生啥事了,是不是有人要来找茬,“让舅舅住家里!我看还有谁敢来撒野!”
“笨蛋小航。坏人多,你舅舅只有一个。”小时荣在一边很是无语地说道。
伍小航哪里会承认自己笨了,直接拉着小时荣,要给她背书、算数,证明他极其聪明。
孩子的玩闹,大人没有去管。
对于秦立然的担忧,秦立明与杜云城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点点头便应了,也没有怨怪秦立然又给家里招惹了什么麻烦,毕竟他们也是嫉恶如仇,更何况,余安还把那么宝贵的文物偷出去,简直是毙了才好。
“放心,他肯定会吃个花生米的。他此前可是麦了不少宝贝出去的。宝物追不回来了,但是他这罪也更加重了。”
伍小航与两个小的听见坏蛋要吃花生米,顿时也欢呼起来。
下午花军忆带着父母还有两斤肉、一斤红糖,还有五斤的大米过来了。
花家父母对秦立然那是赞了又赞,要是没有她,国家又要损失一大宝贝。
晚饭吃得尽兴,两家越好了这个周末请秦家一家去花家吃饭后,花军忆就要送父母回去,又没能成功陪伴外甥,挺是遗憾,依依不舍地与秦立然道别,并约好明日他来送她去上班。
秦立然自然是答应他的。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判决书就下来了——余安偷卖国家财产,涉及多件文物,影响极其恶劣,数额巨大,被判处罚款其通过所有不正当活得的财物,并罚款两千,一周后除以qiang决。
而与他一同犯罪的,均是被处以没收贩卖国家宝物之不正当所得,并罚款一千,同时与余安同日被qiang 决。
得知是秦立然发现并侦破这案件,并挽回了重宝,中央、省里、市里以及县里都给秦立然奖励,并记三等功。
秦立然看着手中的奖金数十元,还有陶瓷缸、毛巾等物品,一时间也是不知要欢喜还是要叹息。她宁愿永远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人趁着这欢喜的劲,就起哄着让秦立然赶紧与花军忆结婚,让大家都沾沾喜气,把运气提升上去,好抓到多多的坏人。
这话一出,当真是叫人好笑又无话可说。
那些坏人也不是傻子的,本领也不会少了,哪里能那么容易被人抓到?
“就算被你们碰见了,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说不定被人两招制服,回头还得等我们去救呢!”齐安在一边笑他们异想天开,也不想想秦立然功夫多么了得。当时抓拿余安的时候,但凡是换一个人,怕是抓捕行动都不会那么顺利,或者说那国宝玉雕也会被摔几摔。
被齐安的话点醒,大家又是一阵艳羡,自己的确是不如秦立然功夫好。于是又纷纷地嚷嚷着请秦立然教授他们几招,不说也跟她一样本领高超,但能提高抓捕成功的几率,也是好的嘛!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局里的几个领导听了,当即就心动了。几个回去商量了一番后,便决定让秦立然兼职做教官。
“让我教他们拳脚功夫?”
“对。你看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