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也变成猫了。
桂小太郎发现流浪猫聚集地新出现的那只白色卷毛猫时,心里第一时间对自己的猜测不知道是应该嫌幸灾乐祸还是感到同病相怜。
作为一个攘夷分子,他自然是被肉垫的芬芳……啊不对,是被真选组追到这里才变成这样子的,倒霉极了。
但祸兮福所依,变成猫也让他逃离了那次的追捕。
桂暗暗观察了几天,卷毛白猫最近也一直跟着那只无耳猫老大混,时不时跟流浪猫打个架什么的,每次却又不下狠手,就像是在学习什么一样。
变成猫的这几天他并没有闲着什么都不做,桂调查清楚了自己变成猫的元凶——一个土包。
这么说不贴切,应该说是遗留这个神社供流浪猫当庇护所的好心人的坟,不过因为离他去世的时间已经过的太久了,人们早已忘记了他,而得他庇护的流浪猫们也并不知人事,因此也没有猫记得他……
令人唏嘘——
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在这里、随地拉、屎、过……
桂对自己过去不礼貌不文明的行为并未抱歉,作为一个攘夷组织头头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毕竟情况恶劣时他连热饭都吃不上。
或许是对他的惩罚(虽然他自己不觉得这是惩罚),所以坟包主人才把他变成了猫猫(这其实是奖励吧!)。
但现在说对不起,大概是来不及了,如果坟包的主人还飘荡在世间的话,大概会变成恶魂吃掉他吧。
是个人都忍不了别人在自己坟头拉屎。
都是报应——
握了握自己的猫猫拳,桂叹口气,抱着一点小小的恶趣味,和银时相认时特地伪装了自己的声线,夹着嗓子说话,虽然之前是猜测,但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卷毛白猫是真的银时。
他真的也变猫了。
而且这家伙真的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啊……
突然,桂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银时就没有掩饰过。
同时,他也结识了无耳猫——芳一,他刚来到这里时还被芳一试炼过呢。
当猫的日子并非一帆风顺,后来他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只近藤猩猩。
这位真选组局长也是,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巴不得别人发现他是近藤勋。
变成猩猩居然适应良好毫无违和。
对此,桂只想表示——
他们变猫是于是无奈,你变猩猩是回归本源吧——
桂有一种冲动,就是把近藤放生回深山老林。
这个念头很快就没有了,因为他们遇到更大的危机了,歌舞伎厅的芳一猫老大不干了,退位把猫老大的位置让给了他们。
某猫形天人皇族想噶了这个聚集地猫猫们的蛋蛋来弥补自己的生理缺陷(包括他和银时)。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
好叭,猫形天人不是人。
总之,在他桂小太郎的英明带领下,银时、无耳和猩猩局长成功打破了对方的噶蛋诡计,救众猫于水火,成功解放了它们的蛋蛋。
一切结束的时候,就如同他们的莫名相聚一般,他们又自然而然的分开了,有时候,桂也会想,或许他们这次的相聚,冥冥之中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吧……
虽然他们还没有解决怎么变回来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只黑猫与灰栗色头发的青年擦肩而过。
等等!
不对!
这个人是谁?
黑猫停下脚步,猫首回望,橘黄色的眸子里黑色尖细瞳孔逐渐放大,倒映出那个浅色的背影。青年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身姿挺拔脚步稳当,黑猫远远的坠在他身后。
他走,他跟,他停,他躲。
青年在一家卖甜丸子的店家站定,笑眯眯的举起四根手指对老板开口:“四份丸子,一碗撒糖,一碗原味,还有两碗加蛋黄酱。”
“好嘞。”店家应了声,然后埋头为他准备起来。
舒朗的声音还似从前……
桂不由得记忆回到过去的小私塾里,那个男人也是用这样温和而不失力量的声音教导他们剑法,为学生们上课的。
样貌相似,声音相似,举止相似,还有那微笑的表情……
许久之后,桂回过神来,继续跟着青年。
如果刚刚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跟上去了,那现在就是不管因为什么,总得知道他是谁。
一路跟到真选组,桂试图浑水摸鱼跟着青年进去,但被警卫拦在了外面。
连猫都防?
作为对手,真选组守卫森严桂是知道的,不过为什么他能进啊!
略带不满的在门口转了转,又在周围绕了一圈,找了个有堆积物的墙角轻而易举的跳了进去。不得不说,猫猫的种族天赋翻墙是真方便。
在房瓦上旋转跳跃闭着眼,桂又找到了那个青年,他正在和一个少女分他刚买的团子,两人坐在廊下吹风吃团子,好不惬意。
那女孩他认识,叫土方十五子,之前在她上学的时候抱着目的接近她的时候差点被她爹土方十四郎砍了。
不过这两人又有什么关系?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松阳,你今天下班怎么比我还迟?”阿梨一边嚼团子看天一边问道。
“私塾里有个男孩活动课的时候扭伤了脚,我花了点时间送他回家。”松阳一边回答,一边吃自己那份撒了糖粉的团子。
“哦。”阿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向松阳发布了一个新消息:“爸爸去工作了,让我和你说说,组里来了批新人不少人不怎么识字,需要你去教导,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上课。”
“好。”松阳淡淡应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目前打了两份工,一份是在私塾当老师,还有一份就是真选组的编外文职,负责给组员们上课,都是当老师。
说起来,这还是他那么长的岁月里为数不多的给人上班时光,体验打工人生活的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他留在真选组还有个隐性的原因——保护阿梨。
在房顶上听着他们的对话,黑猫确认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于是去歌舞伎町找银时。
“别打扰我睡觉,假发。”卷毛白猫在室外空调箱上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桂:“……”
蹲坐在白猫身边,桂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老师还活着的事告诉他,毕竟老师离开时,高杉和银时的反应最大,现在告诉他,就像是他主动把银时过去的伤口挖出来。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银时又翻了个身回来赶他走:“你挡着我光了,快走快走。”
“欸,等等,等等。”桂一边叫一边跳着躲避他的爪子。
银时闻言略微不耐烦,开口催促他:“你有话快说,说完我去睡觉。”
“松阳老师还活着——”
空气静默下来,空调箱下的街道依旧嘈杂热闹,但空调箱上的气氛却十分僵硬。
过了很久,久到桂一点都没有从银时的死鱼眼里看出任何情绪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知道,你还有事吗?”
“……没了。”
“哦,那我继续睡了。”
“……”
桂看着白猫又躺了回去,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迈起猫爪准备离开。
“假发。”
黑猫迈出的爪子又收了回来,低垂着脑袋背对着白猫。
“虽然你是我们三个里对老师的离开接受的最好的,也是将老师对我们的期望贯彻的最好的。”
“但老师回来,你也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
低沉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的诉说着事实。
黑猫猛地回头,一眼望见原本惬意躺着晒太阳的白猫正冲他笑,阳光就打在那张微笑的猫脸上。
笑的欠揍,笑的耀眼。
黑猫顿了顿,小声嘀咕:“说的好像你不开心老师回来一样,走了,我还要去觅食。”
白猫不再说话,看了眼天空,安静的闭上眼睛。
是呢,我也很高兴。
银时从不怀疑假发,假发这么说,一定是确认了这件事是真的。
老师还活着。
他也没有刻意的去找老师,还是无所事事的乱转,等待着变回去的时机。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十分诚实,他这几天乱转的地方不再是歌舞伎町,扩大了巡逻的版图。
终于,在某个傍晚,两只打闹的猫猫遇到了下班的青年。
默默跟了一路,青年终于发现了两只猫猫,走到他们身前蹲下。
“你们……想跟我回家吗?”
他们听到男人这样说道。
………
看着松阳过了几天下班有猫撸,晚上有猫□□的日子,阿梨羡慕的不行啊,于是乎,某天猫猫们就看见对面房间的少女扒着房门眼冒绿光的盯着他们。
银时:“……”
桂:“……”
不是我不想陪你睡,而是猫人有别啊。
他们并不想因为变成猫了就能随便占女孩子的便宜,于是对少女十分疏离。
但并没有卵用。
偶尔少女的热情无法抵抗,一时不知道被占便宜的到底是谁……
深夜,一只黑色的小影子猫猫祟祟的钻进了办公区,秉着来都来了不调查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自己攘夷组织头头的门面,于是桂决定去真选组办公室瞅瞅。虽然白天已经被赶出来一次了。
桂不理解,再一次吐槽真选组为什么连猫都防?
不过真选组晚上也有值夜班的警员,办公室并不黑暗,所以和白天一样,刚进去就被值守的警员发现,然后用猫条哄着出去。
桂:“………”
面无表情。
猫猫并不买账,试图投喂的警员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了无语的表情。
黑猫蔑视猫条,屁股一扭走了。
走到半路,突然想上厕所,但又想到现在并不是被追捕时紧张逃窜的时候,于是就近找了个卫生间方便。
只是上厕所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就在他用力的时候,厕所门被猛的打开,进来了一个少女。
“啪嗒!”
菊花受惊猛地一夹,多余的自己(粑粑)掉进了马桶,发出“噗通”一声。
“你这小姑娘进厕所为什么不敲门啊!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成年雄性生物的内心带来多大的伤害吗?!现在!立刻!马上!出去!等我拉完再敲门!”
桂骂骂咧咧的一通输出,但他忘了,此刻他是猫不是人,他愤怒的话语在别人耳中也会变成一串十分悠长的喵喵喵。
“唔……”阿梨开灯揉了揉眼睛,视线模糊里看见一只黑猫站在马桶上:“小猫咪怎么在这啊……”
阿梨原本是在睡觉的,但是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忘了把洗衣机里的巫女服拿出来晒了,导致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有巫女服穿被大巫女数落了一通开除了。
人在梦里也是会思考的,原本还在做梦的阿梨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确实忘了把巫女服拿出来晒了,于是惊醒爬起来晾衣服。
无视站在马桶上解决生理问题的猫猫,阿梨眯着眼睛从洗衣机里拿出早已甩干的衣服,然后挂到烘干机上。
因为刚从睡眠状态里出来,阿梨还有些困,适应了光线的眼睛终于注意到还在马桶上骂骂咧咧喵喵叫的黑猫。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这个时候应该礼貌转身离开………欸欸欸———你干什么?放开我!啊啊啊,我还在拉屎啊!八嘎!八嘎——!”
黑猫被突然一脸新奇看他的少女从马桶上举了起来,少女跑出了厕所,噔噔的跑在廊下,□□的双足在黑木地板上碰撞,发出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但桂从未觉得,时间会变得如此漫长。
他觉得,人在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屎没拉完,但是不能拉了。
莫……已经没有意义了……
麻木的猫猫脑袋后仰着,被带进了松阳的卧室。
“松阳!这只猫猫会站着上厕所!”阿梨对这个新发现很兴奋,迫不及待的与松阳分享。
听到少女这样说,黑猫的情绪更加低沉。
他突然觉得最痛苦的事情还能再加一条——在自己信赖敬仰的老师面前社死。
桂:我要抑郁了。
黑猫还在低沉着,然后眼前天旋地转,感受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但并不足够柔软的怀抱里。
松阳老师将他抱进了怀里,还一遍遍低声安慰着,话里话外还在为阿梨开脱。
哼,老师真偏心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她吗?
感受老师一遍遍抚摸自己的脊背,桂把脑袋埋进老师的衣服里。
这时,晚归的银时从窗台里跳进了屋子里,看见他的狼狈毫不留情的出声嘲笑。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着,上面两个正在讨论猫咪的噶蛋良方的人并不能察觉他们之间的对话。
“今晚我们就要走了,芳一找到让我们变回去的办法了。”银时舔了舔爪子,这些天里这个动作他已经能做的得心应手了。
“好。”桂没想到这么快,却还是干脆答应。
两人不再言语。
少女被自个爹催着去睡觉后,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老师将他们揽进怀里,然后盖上被子休息。
等了许久,他们觉得老师睡着的时候提醒对彼此溜出被窝跳上窗台,只是这时,原本应该熟睡的老师突然出声了。
“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他说。
“好,我们知道了。”
最后看了一眼看似熟睡的青年,猫猫们迎着月色踏出自己归家的步伐。
老师是他们曾经的家,但是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家。
而现在。
他们也要回家了。
不然,他们家里的人也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