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平江桥和鸢的结盟林佳丝毫不知情,她不在意。
只是,她冷着脸,还是没有忍住在心底暗骂对平江桥这种不仗义的行为。
林佳清晰的知道她的武力值,若是有意,真田弦一郎是怎么也不可能将她拽走。
“放开”
她的声音冰冷蓄积着怒气,极力的想要挣开,但到底是力量上的悬殊,始终挣不开,被攥紧的手腕疼得要命
她觉得腕骨几乎都要被捏碎了,真田弦一郎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慌忙松开了她的手。
他该是也察觉到了唐突,嘴唇紧抿,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但还是那种紧皱眉头的黑脸模样。
看着林佳被攥红隐有些青紫的手腕,他大底也是有些愧疚的,刻板着脸执起,却又是笨拙的揉了揉。
他的手太热了,奇怪的感觉伴着丝丝疼痛传来,林佳身体颤了一下,猛的抽回,转身就走,却又是被他眼疾手快的拉住。
“抱歉,赤木,刚才是弄疼你了”林佳冷冷的看着他,他话里有些许不自然的愧疚,但也只是那么一点,下一秒他又板起了黑沉的脸,指向右边,声音里的怒气隐约又上升了起来。
“但是,你今天做的未免太过分了!”
“……”,林佳随着他手指的视线偏过头,嘴角确实不可查的抽搐一下。
立海大附中学海林的标志性雕塑伫立中心,“诚信,庄重、智慧、希望”,八字校训在夕阳余晖下亮堂堂的,几乎闪掉她的眼。
“赤木佳优,违反校规,擅自将校服外借,并让其混入校园,按照校规,应……”
“…真田!”,林佳咬牙,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大概被真田弦一郎给气得离家出走了。
她就多余停下这一步等他解释和道歉。
掌心血珠渗出,林佳压下些胸口起伏,嘴唇翕动念动咒语,迅速转身,粗暴的扯掉他头顶的帽子,踮脚将带血的指尖浸入他蹙紧的眉心。
“忘”。
真田弦一郎瞳孔放大,瞳孔失去焦距。
林佳觉得心情糟糕透顶,重重的吐了口气,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前面那位同学”
林佳的脚步一顿,瞳孔放大,手指颤抖了一下,看向真田弦一郎。
看到林佳的面容,他似也是愣怔了一下,记忆像是又重启了一遍一般,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确定。
“赤木佳优?”
他有一丝懊恼的抠了抠头,又从地上捡起帽子带上,轻咳一声上前,递过洁白的手帕,又目光下移到红肿的手腕。
“咳,那个,赤木同学,你手受伤了”。
“……”。
林佳有时候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到不幸。
真田弦一郎靠着符纸挣开她的咒语时,她在暴怒和失控中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而在他在血咒下重新忘记时,那声真诚问候又让人无法责怪,甚至带些愧疚。
算了,算了,林佳将视线从艳阳的窗外转回,又重新执笔写下今日的功课。
就当是扯平了吧。
“誒?赤木,赤木佳优是谁?”
窗外男式制服的陌生面孔倚着门框逡巡,林佳手顿了顿,朝前看去,还未开口却是同班一个女生和班长朝仓静一同转了过来,看向她。
“找赤木同学有什么事吗?”
虽是有指示,面对带着红袖标的纪检成员朝仓静还是微皱了皱眉,先挡在了前面询问情况。
林佳没有说话,也只静静的等着回答。
数道视线齐刷刷打了过来带着红袖标的男生轻咳一声,嗓音里的气势也柔和了一些,“是这样的,今天柳生组长查看纪检日记,才发现昨天赤木同学被发现违反校规,罚抄校训三百遍”
“我是来问赤木同学抄完了没有,今天需要抄完才可以去部活”
“……”,林佳眸子盖上了一层冰霜,手中的签字笔应声折断,吓得众人身体一颤,连教室内的交流声都小了许多。
“……”,朝仓静和最先注意到安齐也是齐齐一抽,两人视线不经意相交,却又是默契询问。
“赤木同学是做了什么违反了校规?违反了哪一条?”
安齐看着红袖标男生,虽然也不算是了解,但直觉告诉她,赤木佳优不是一个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人。
红袖标男生略有些尴尬,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柳生学长说记录薄写了有,就是有…,让我来催”。
“……”
她眼中冷冷的,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扯平个屁!
林佳其实也有些不理解,她清除了他脑中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但就一转瞬之间,他还是可以检索到她的名字。
这种记忆应该不是清晰的,但却让她对自己感到了怀疑。
她伸手摸向锁骨处的伤口,指甲轻轻扣一下便又揭掉了那一层,热流和轻微的刺痛让她微微醒过神,这才注意到朝仓静已经走到了面前。
“赤木,我今天下午有点事,可能要麻烦你自己把社团申请表交去联合部了”,她大概是真有些事,为了证明不是自己不称职还补充了一句解释。
“因为我们组就只有你一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上报了”
社团申请吗?
林佳伸手接过那张薄薄的a4纸,上面依旧是空白的。
她大概有些明白了,这是在提醒她,是因为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小鬼给的符纸的原因吧。
“嗯”
她轻声的嗯了一声以做回应,等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后不久,才收起笔,连同练习本上的校训一同送去了学生会所在的大楼。
学生会的大楼对她来说沾不上半点关系,这也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里。
不过,她扫视这办公室内状似忙碌,又无所事事的稚嫩面孔,又冷冷的转回门牌上。
充其量就是在校园内打着领结做沾沾自得的免费奴役罢了。
“誒?赤木君还没有加社团的吗?”
将抄写的校训交到纪检办公室里,接待的红袖标眼尖的注意到了最后层下方的申请表,略有些惊讶。
“都已经快半学期了,可以接收到社团不会很多”,他脸上长着几颗雀斑,笑起来眼睛迷成了一条线,颇为热心的开始给林佳分析。
“运动类社团的话…,训练已经过半了,现在去确实会突兀一些,而且基本都是男社员,对体能要求也会非常大,赤木桑身体不太好的话还是选择其他文科社团比较好”。
林佳稍顿了一下,只伸手又抽会自己的申请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和信息,第一排第一个的桌球社被她涂黑,也是整整齐齐的。
她犹豫了一下,从桌边伸手划掉,眼皮也不抬扫了一眼,眨也不眨便选了一个自认为最闲的,笔尖滑动,一笔一划的将那个格子填满。
“书法社也不错呐,赤木桑的字写得很标准,学习汉字应该也不会很吃力,而且真田副组长也是书法社的成员…,誒,柳生前辈,今天不去训练吗?”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刚进入纪检办公室的温润声音,柳生比吕士一手推门,一边还偏着头与身边人交谈着什么,听到了声音才转头走了进来
“松下,今天的纪律名单执行表整理好了吗?”,柳生比吕士的声音是温润的,但又没有隐藏住他作为组长的气势。
他转过头问完松下,才又注意到他面前身材高挑的女生,黑色长发异常的柔顺,但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却是带些冷漠疏离,与办公室的氛围总不是那么协调。
“是赤木桑,她过来交抄写的校训”。
“赤木佳优?”,柳生比吕士顿了一下,走近,好一会儿才与三年前大雨里的冷漠娇小对上。
他记忆力极好的,她面容里已经褪掉了稚气,只余下眉眼的冷意和平静,和疏远的气质。
柳生比吕士一眼便认出了,但还是有些惊讶于她成长上的变化。
“呃,我看赤木桑到现在才都没有加入社团,就顺带问了一下”。
社团吗?已经学期过半了。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又正好见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划掉了图好的社团,然后面无表情将社团申请表抽走走了出去。
“誒?赤木桑看来已经确定好社团了”,叫松下男生腼腆笑了笑朝柳生比吕士点点头便又整理气手中的资料。
柳生比吕士顿了一下,侧过身又站在了办公室门口看。
乌发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冰冷和疏离使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隔远了她,她毫不介意,冷冷的将手里的申请表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柳生比吕士眸子动了动,看向松下,“刚才,赤木同学选的那一个社团?”
松下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啊?这个吗,我看她选的桌球社,就提醒她训练会很累且全是男社员,就建议她就退选了书法社”
“书法社?”
“嗯嗯,是的,我记得真田前辈也是书法社的,就顺口提了一句,还没有说完柳生前辈就来了。”
真田吗?
柳生比吕士眼镜在夕阳下反光,他偏头,打开记录簿上被撕掉的一页,是皱巴巴的,纸上的笔记是他所认识的熟悉。
五月二十一日黄昏,赤木佳优违反校规……
墨迹在纸上晕染,像是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又愤怒而潦草的补了一句。
太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