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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怎么说呢?

    从头开始,在危险又尴尬的场景里碰见自己收养的小崽子,赤木光明极愤怒,又尴尬。

    愤怒的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作为家长的他,她没有丝毫惧意,也没有心虚和悔意。

    而更尴尬的是,在这种情形下,他尴尬的被压制,甚至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又有一种小崽子被养成了狼崽子的感觉。

    在林佳解除禁锢之后,半撑着手,靠在茶几上,看着她。

    香烟烟圈在灯光下慢慢消散,她头发松散凌乱,左手扶着右手,坐姿是规规矩矩的,眼神淡漠,一点也看不出慌乱和狼狈。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身上不只是酒水的粘腻,还是她被冲淡的血液,她的眉眼冷淡,一如三年前。

    更何况,是养在羊群里的狼崽子,真正意义上的狼崽子。

    赤木光明皱眉,想不清楚当初是为何将她隐匿,他曾想,或许该让她成为普通孩子。

    但现在,好像是他多想了,狼崽子养肥了,可能还是狼不可能是小绵羊。

    他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晕黄的玻璃吊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从鞋底抠出一个只有林佳指甲大小的黑色金属。

    黑色金属上还闪着微弱的光,林佳手抓紧了些,干涸的血迹转移到了右手肘,眼睫颤了一下,等着他的抉择。

    她心底隐隐有些兴奋起来,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心跳声已经盖过了耳边舒缓的音乐,属于她的那一份解脱应该快要来了。

    手里的光还在不断闪烁,眼看就要进入橙黄色的液体中,赤木光明却又顿住,下一秒又收回掌心,看向林佳。

    她脸上永远是这样波澜不惊,眼皮垂着,将情绪盖在了眼底。

    他将窃听器卡回鞋底,直起身来,宽阔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大半的光亮,恢复理智之后,声音也稳定了许多。

    “赤木佳优”,或许会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他还是想再试一试,伸手拍了拍她头,像是长辈一样,“今天之后,回去好好读书”。

    看着合上的包厢门,林佳心跳又渐渐平和,她说不出是何情绪,如果非要说,大概是失望多一点。

    “佳优?佳优?”

    “嗯”

    “怎么回事?现在撤往醒酒台后的小门,我在那里接应你,警方……”

    平江桥的声音在耳机里断断续续,焦急得给她指挥着撤离方位,只是还没有说完,林佳便迅速扯下了耳机扔进了酒杯里。

    淡绿色的微闪慢慢沉底不再闪烁,而与此同时包厢门被再次打开,逆着光影的黑色制服用空洞的黑色对着她,本该是喊着为人民服务口号的警员凶狠的叫她

    “双手抱头!不准动!”

    “真田警官!”

    怎么讲呢?她其实一点也不怕,偏头看向来处,穿着浅蓝色警服内衬套着防弹背心底严肃面孔拍下身后警员的枪,大步迈向林佳。

    除了面容外,他们的声音也是会有点相似的,她总会觉得一脸刻板严肃的走过来会压一压帽檐轻咳一声,然后说,“太松懈了!”

    可是并没有,大概已经经过了杀伐果决,年长者已经褪去了少年气,只余下那份刻板的正直和稳重。

    他扫了一眼包厢内,最后定睛在酒杯里不显眼的耳机上,伸手挥了挥,便又是两个警员带着手套取证,然后才看向林佳。

    “赤木佳优?”

    林佳看着他微顿了顿,逆着光线大概是眼花了,耳朵也花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手站起来,冷淡疏离,但却也是配合“是”。

    真田警官。

    出乎于自虐一般,林佳总觉得,她该是伸出手,让那副冰冷的镣铐绑住,这好像就应该是在午夜梦回时出现过的场景。

    看着林佳伸出的手,真田诚一郎皱眉,抬眼却又发现她有些涣散的瞳孔,愣了一下,轻唤,“赤木?”

    “嗯?”放大的脸让林佳猛然回过神,收回自己像是认罪伏法的手,重新扶向右手,“是”。

    “真田警官,来一下”,包厢门口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的交流,他轻“嗯”了一声,才又看向林佳。

    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一个女警员,指了指她的手,“带她去医院”,又偏头向其他几位警员安排取证和其他的工作。

    吩咐完一切,才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想象中人群中的熙攘并不存在,这次应该是大动作,警方就像是封锁了整个红灯区,一路上碰到的制服比她这辈子遇见过的人还多。

    真田诚一郎大概是得到了某种指示,在带走她时不忘拿口罩和帽子将她盖住,她在即吵闹又安静的人群里被带出,一出门便在红线人群中看见伪装的平江桥。

    她微着眉,嘴角的笑不是那么真诚,手紧攥着手机,余光又在现场寻找着什么。

    林佳大概是明白的,平江桥大概也是明白的。

    她们隔着人群对视,她微微摇头,又微微点头,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时转身上了警车。

    神奈川所属和东京所属到底是不一样的,真田诚一郎异常的谨慎,在简单处理好脱臼和左手心底划痕之后,额外进行了多余的体检。

    林佳看着女警员松了口气才在真田诚一郎的授意下将她带回了神奈川所属的警视厅。

    “姓名”

    显然,他们也并没有蠢到相信赤木警官的简易的暗示,对比于受害者,更多还是作为嫌疑人来询问,即使没有手上的镣铐。

    “赤木佳优”

    “年龄…”

    “15”

    “……”

    夜已过半,该是几近天明,她不厌其烦的应付着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即使是强打着精神,林佳也能够看出来,疲惫的不止是她。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睫,不太灵活,眼神平静,但也带着正常人的疲惫。

    许久未开口,带着些撕扯的冰冷声音在询问室内异常的响亮,做笔录的女警员与旁边警员对视一眼,正要再开口铝合金的隔音大门被推开,真田诚一郎推门而入。

    “真田警官”

    “嗯”,真田诚一郎的眼神是要锐利多了,但却又和林佳一样,隐藏得很好。

    他将水杯放置在林佳的桌前,身后记录的男警员自然而然的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走了出去。

    “赤木佳优?”

    真田诚一郎坐定,威压席卷整个询问室之后开始了新的一场讯问。

    “嗯”林佳抬眼看他,面上波澜不惊,被包裹纱布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淡漠的重复回答。

    她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关于这场他们不会有更多收获的讯问。

    “年龄”

    “15”

    “家庭住址,就读学校,监护人姓名电话”

    “一街目北三公里,管田公寓所,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中学高中一年级,监护人…”,林佳配合的回答这些本就被他们查烂了的信息,在监护人时,却又顿了顿,抬眼与真田诚一郎对视。

    “真田警官,你不觉得现在问迟了吗?”作为未成年,即使是犯罪后接受讯问也应是在监护人在场的情形下。

    林佳看着他的沉默,却又突然理解了下来,如果说纱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的话,那原因应该只有一个。

    手心纱布又浸成了粉色,她缓缓开口,“监护人,赤木光明”。

    键盘敲动的声音随着林佳的话音一顿,女警官惊愕,抬眼看向真田诚一郎。

    真田诚一郎还是看着林佳,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女警官愣了一下,但长官的意思她不敢不服从,转身关掉了所有设备,走了出去。

    “你和他什么关系?”,摄像机的红点熄灭无声无息的,真田诚一郎鹰眸掩藏着所有的情绪将所有的威压释放。

    什么关系?

    这该怎么说呢?

    林佳突然觉得,以她自己敏感的身份,在神奈川安安稳稳的呆了四年,大概就是因为赤木警官瞒得太好。

    “那你应该问他”,黑色与白色都被掩盖,她应该就在那半阴半阳的中间,但他却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阴影里。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十五岁来讲,就是一个孩子。

    但真田诚一郎不认为赤木光明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那么大女儿,作为前辈的他的女儿,佐助也才十岁。

    他是他警校的后辈,年龄上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姊妹,且她们的DNA报告结果根本不符合。

    不是孩子,不是姊妹,不是亲生,那只能是收养的。

    只是收养的话…

    虽然查到了收养手续,但一切都不合规,赤木光明从来都没有报备过,甚至作为唯一上线的他也不知道蛛丝马迹。

    窃听器里的戛然而止还在耳边,他看向林佳,眼神在她脖颈发紫的红痕上逡巡,片刻后又收了回来。

    他双手交叉,眸子中的锐利收起,同时也收敛了刻意释放的威压。

    “你知道他的身份”。

    他并不是问,而是肯定的确定。

    血腥再次将纱布浸染,透过真田诚一郎身后的玻璃反光,她清楚的看见了脸颊也开始泛上青紫的自己。

    “是”,刷白的嘴唇轻启,她不做无意义的反驳,抬眼认真的看着真田诚一郎。

    “为什么去东京?为什么去夜店打工?”

    真田诚一郎紧接着询问,林佳挑了挑眉,开口欲说出和之前一样关于缺钱觉得好玩这样借口的屁话,才开口却被对面人制止。

    “坦诚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他”是谁这自不用讲,林佳脸色严肃了些,话语吞回,顿了顿才又看向真田诚一郎,眼神冰冷而又认真,“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在救他?”

    “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多久?”

    “……”,真田诚一郎不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样自信的话,他眉头轻皱,缓了缓,余光又转到了电脑屏幕的基础信息上。

    赤木佳优,女,十五岁,身高1.74,体重45kg,家庭关系……

    他其实也不太想相信眼前的女孩才十五岁,如果说是十五岁,那她又该是如何能够遇事如此的冷静。

    15岁,确实是他所没有想到的年龄。

    他突然想起了弦一郎,总是学着祖父一样做少年老成的冷静样子。

    但弦一郎毕竟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再怎样刻板着脸,却还是青涩少年。

    而相对比起眼前的赤木佳优,她的冷静甚至都不是装的,冷漠也不是。

    只是,真田诚一郎抬眼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孩,逐渐加深的纱布和额角冒出的细汗大概也能够说明出问题。

    他双手抱臂,眼神悠悠的,手指在遒劲的臂膀上轻敲,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到底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十五岁,大概就是把害怕藏得好一些罢了。

    “那这次行动呢?你知道多少?”,他的眼神又锐利了些,声音里夹了一些奇怪的斥责,“谁给你的消息?!你究竟,是谁?”

    “不知道,碰巧”,林佳靠着询问室不太舒服的桌椅,脊背却是挺直的,冷汗层层下坠,她回答得随意,却又不那么随意。

    碰巧是碰巧,平江桥的行动她知道,但她不可能将她供出来,就像真田诚一郎也不可能将赤木警官的信息透露给东京那边一样。

    “没有谁给我消息”,她不带一丝犹豫的否定,又状似不经意的拢了拢身上重新被套上的黑色制服外套,露出些内里狼狈的女仆裙装,“我说了,缺钱,碰巧”。

    “你缺钱?”真田诚一郎皱眉有些不太相信,他不觉得管田会苛刻她,如果是真的缺钱的的话,那也应该是她遇到了什么事,那…

    想到这里,他张开又要问,却听林佳先一步否定了他的猜想。

    “不缺”。

    “那为什么要去?”

    “太闲了”

    “……”真田诚一郎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缓解情绪,手在臂膀上又抓紧了些,追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问题再次问出口,林佳抿唇,顿了一下,但又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抬眼,眸中前年寒冰迸射,声音因疲惫而喑哑,“真田警官,相信你所看到的”。

    “那管田纱昔呢?”

    纱昔吗?

    林佳反应过来,微叹了口气,大概让她急坏了。

    “人口登记薄上,你们不是都已经查到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林佳的话让真田诚一郎微有些懊恼,他皱着眉,总觉得所有的手段都打在了棉花上,最后呼出一口气,凝目,只嘱咐了最后一句,“他希望你好好读书”。

    好好读书…

    林佳愣了一下,有一些惊愕,下一瞬气息变得急促了些。

    她恍然明白过来,赤木光明没有毁掉窃听器,就是在警告她不要再轻举妄动。而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从现在起,她身边将会多一双眼睛。

    来自警视厅的眼睛。

    她抿唇,胸口起伏带动眼前的衣领上下晃动,她声音一直没有波澜,逐渐刷白的嘴唇和脸色一样像东山上的冰柱,眼神也像是冰山中的黑洞,一眼看不到底。

    被人束缚的感觉,太过明白了,也太过难受了。

    林佳伸手扶向胸口,血液在左右心房快速的流动,手上纱布又再次浸成了红色,一滴一滴的透过纱布溅湿了地板。

    血腥弥漫的味道简直不要太过明显,但却又只是转瞬之间,林佳又收起来所有的情绪,依旧平静的看着威严赫赫的真田诚一郎,嘴角带一丝讽刺,“真田警官”

    “就像电影一样,说不准,我可以拯救日本”

    “……”真田诚一郎本是认真的等着她的回答的,但她的答案脱口却又让他有些头疼,他有些愠怒,一掌拍在了讯问室的桌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就是控制不住的怒喝。

    “混账!……”

    大概是真的很难接受这样荒唐的理由,林佳也忍不住颤了颤,但又垂眼静静的承受。

    惹怒真田诚一郎其实并不是她的目的,而林佳的目的,只是快速结束这一场充满试探和压力的询问罢了。

    真田诚一郎相不相信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除非赤木光明的任务结束,除非她愿意,除非…

    否则,他是断不可能查出更多的。

    林佳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的暴怒后,由着警员引导一步一步的走出询问室。

    纱昔大概也是得到了消息,隔着老远,林佳都能够看见她脸上的复杂,也夹杂着担忧。

    这种担忧,在看见林佳再次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纱布时更甚了些,她站起身来捂着嘴,焦急的上前两步又停住,再不敢靠近。

    林佳看着她也顿住了脚步,舔了舔唇,才又继续向前走。

    你看,也不怪赤木警官防着,纱昔也怕她。

    她平静的走过去,纱昔身体发抖,正是要心疼的抱住她,却又听警视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

    “是弦一郎啊?是给真田警官送早餐吗?”

    “是的,听说昨天有行动,各位警官辛苦了!家母备得多,还请不要可以,一起享用”

    “那真是谢谢夫人了,辛苦了弦一郎”。

    “……”

    “佳优,我们去医院”,纱昔的眼泪滚烫,将林佳意识唤醒,她点了点头,颇有些逃跑的意味反拉动着纱昔离开。

    只是堪堪两步之间,夜晚宣告离别,晨光透过玻璃窗框照射进来,手腕上的蓦然出现的炙热让她再一次感觉狼狈了起来。

    “赤木,佳优?”

    时间就像是老式的机械相机一样,咔擦咔擦的记录着朝阳爬上来的每一刻,它招摇进来时,照在少年有些冷硬的线条上。

    他皱着眉,眼中有些茫然,又迅速的松开了她的手,暗自说了一声,“太松懈了”,才又看向对面的女生。

    震动的黑瞳,凌乱的黑发,苍白的脸色,耳侧的青紫,手心的血色。

    他看着她,抿唇,心底总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挠着,动作又比脑袋要快上许多,再度圈上了她的手,

    “赤木”

    手腕的力量让林佳第一次垂着头无可辩驳,滚烫的热量一瞬间遍布周身,她说不出是窘迫,是难堪还是其他什么,热意翻涌,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手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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