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离她远点。”
见他如此维护,丁敏笙的心隐隐作痛。
她怒极反笑:“她在你心里就这么特别吗?值得你为了她和我作对?”
“你想多了,换做别人我依然会这么做。因为我讨厌自作多情,妄图插手我个人生活的人。”
“而且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和善心,不过折磨人的手段却不少,你要试试么?”简维皓冰冷刺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惹得丁敏笙打了一个寒噤。
她知道简维皓是认真的,也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她仍旧不甘心。
*
陈嘉韵坐在邓书南车里低着头,一声不吭,鼻尖微微发酸,虽不至于落泪,但心里难受得很。
她这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被人非议、诽谤、排斥过,有时她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断章取义,去无端指责和批判他人。
邓书南没有打扰,只是默默拿了盒抽纸放在扶手上。
他启动车子,打开音乐播放器,车载音响里传来一首舒适好听的轻音乐,治愈心情。
陈嘉韵抬头往后一靠,音乐传进耳朵,将头脑里的烦恼排出,脑子渐渐放空。
歌听完了,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抬眼看向窗外发现他开错了路。
“你走错了。”
“我知道。”
她猛然想起未告知邓书南家里的地址:“不好意思,我忘了说我家的地址了。”
他依旧往前开,散漫道:“没关系,今天天气好,四处转转,等你心情好些我们再回去。”
一下似乎拉回大学时期,他一如既往地心细。
她感激地扯出一丝笑意:“谢谢,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他抬眸快速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嗯,脸色看着是比刚才好多了。”
遇到一个红灯,他停下,从口袋摸出手机往后一递:“导个航吧,密码我生日,0615。”
他们同龄,他就大她两天,她记得那时候还一起过过生日。
她输入密码打开后,导好航递给他。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家咖啡厅里。”
他调转车头:“办点事,正好路过。”
回到住所,陈嘉韵一开门就看到门口脱了一双女鞋。
吴韵之在阳台晾晒被子,听见有响声探出一个脑袋,惊喜道:“哎呀,你今天不上班?”
“妈,你怎么来了?”陈嘉韵同样吓一跳,她将钥匙搁在玄关。
吴韵之费力地将被子甩到晾衣架上,利索地展开,双手拉直四个角,走到客厅将阳台门关上,不让外头热气涌入。
“我想我的宝贝女儿了呀。”她回过头一看,邓书南就站在玄关处,还没换鞋子,正犹豫要不要进来。
“这是…”吴韵之顿了顿,似乎在搜寻回忆,随后一拍大腿,指着他道:“你是…小邓吧?”
“是的,阿姨,我是邓书南。”他扶了扶眼镜,有些腼腆。
“哎呀,老长时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做什么。”吴韵之热情地招呼,从鞋柜里给他拿了一双男士拖鞋。
“妈,人家还得去上班。”陈嘉韵拉拉她的衣服提醒道。
谁知邓书南弯腰脱了鞋:“没关系,我上午本来就调休,好久没见到阿姨了,还怪想念的。”
“阿姨也是,来进来喝口茶。”
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嘉韵将包挂在衣架上,又看了地上的衬衫袋子,想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放回屋里。
“妈,我去换身衣服。”
“乖乖,你这衣服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头发也都是湿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不小心打翻一杯咖啡,又没带多余的衣服,所以回来换一身。”
“那你快去洗个澡换一身吧。”
“嗯,你们先聊。”
等陈嘉韵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后,吴韵之和邓书南已经从客厅聊到厨房了。邓书南帮吴韵之择菜洗菜。
“妈。”她喊了一声。
吴韵之关了油烟机,对她道:“中午我炒几个菜,你俩吃完了再走。”
“好的,那我把米淘了。”陈嘉韵挽起袖子,拿着锅去找米。
“你别找了,你那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里面都生虫发霉变黄了,我直接扔掉了。”吴韵之拍了拍她后背,示意她让道,“我带了点馄饨,中午就将就着当主食吧。”
“好的,那还需要我帮什么吗?”陈嘉韵将米锅放回去。
“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陈嘉韵晾完衣服,吴韵之已经炒好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
自从她毕业留在京市上班,就很少在家里吃饭。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公司又有食堂,一年开火的次数少之又少。其实她本可以不用租这么大的一套房子的,但陈爸不舍得她吃苦,联合吴韵之没跟她打招呼,就偷偷给她租好了,直接付了一年的定金。
房东是个爽快人,刚上班那会帮她不少忙,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再加上这边交通便利,出门就有地铁坐,直达公司门口的地铁站,所以一租就租了五年。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陈嘉韵有些恍惚。
“愣着做什么,赶紧吃。”
吴韵之舀了一碗馄饨放在她面前。
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白菜猪肉馅,是她爱吃的口味,熟悉的味道让她胃口大增。
吴韵之看着桌上的菜慢慢被清空,心里高兴地同时又心疼两人。
“你们两人在京市打拼不容易,往后互相多照顾,多帮忙。异地他乡,父母帮不到的地方,你们两个也能互相给对方出出主意。”
邓书南放下筷子,认真道:“阿姨,你放心吧,小陈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帮上的,肯定义不容辞。”
陈嘉韵喝了一口馄饨汤,眼神略过两人,吴韵之的意思她明白,她也在等着她的表态。
她扯了下嘴皮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手机铃声响起,陈嘉韵一看是简维皓来电,她起身去阳台接听。
“简总。”
“在哪?”
“在家。”
“吃了没?”
“快吃完了。”
那人过了一会,道:“下午其他行程取消,你跟我去趟钱氏集团。”
“好的,那我一会儿就回公司。”
“不用,还有二十分钟到你家。”
挂了电话,陈嘉韵也顾不得吃饭了。
“妈,公司下午有事,我要先走了。”她回屋里急忙画个淡妆,带上那件衬衫,准备出门,吴韵之嚷道:“诶,还有几个馄饨吃完再走啊。”
“来不及了。”
“那晚上回来吃吗?”
“不清楚,到时候再说啊。”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高跟鞋。
邓书南起身告别:“阿姨,那我也不打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好的,去吧。”吴韵之示意他跟上,邓书南对陈嘉韵的心思,她这个过来人一看就看透了。
他得到首肯和鼓励万分欣喜,抿嘴笑着点点头,跟在陈嘉韵身后出门,
下楼梯时他问道:“是送你回公司,还是哪里?”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客气中带着一点疏离:“今天麻烦你够多了,你赶紧回去上班吧,我不用你送。”
到了一楼,邓书南挡了他的去路,仍旧坚持道:“那不行,刚还在饭桌上答应阿姨要照顾好你,我不是一个食言的人。”
陈嘉韵刚想回绝,却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声。
“陈嘉韵。”
两人齐回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底下,简维皓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缓缓落下车窗,头只是微微一侧:“上车。”
陈嘉韵挥手与他道别:“今天谢谢你,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跟我说,我先去忙了,再见。”
邓书南正对着那辆轿车,与简维皓目光看齐,后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像看路边的野花野草,没有一丝波澜。
看陈嘉韵上了车后,更是直接升起车窗。
“简总、老邢。”陈嘉韵坐上副驾驶,“给你们添麻烦了。”
刑政看气氛有点不对劲,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也是顺路。”
他才不会说他是特意绕着护城河转了一圈才开过来的。
陈嘉韵将那件洗好的衬衫还给简维皓。
“简总,衬衫洗好了。”
他接过放在一边,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那个邓书南怎么在你家?”
“上午遇到了一些事,碰巧遇到他,他送我回的家。”她如实叙述。
“钱氏集团离海晟相隔二十几公里,这也能碰巧?”
“他来这里办点事。”
“什么事?”
“他没说。”
简维皓往后一靠,岔开腿冷笑道:“我以为他会对你知无不言呢。”
陈嘉韵不解,老邢接话:“陈助理,你不是怀疑方志良离职是有苦衷的吗?早晨简总想约他谈谈,发现他进了那家咖啡馆,后来邓书南也进去了,两人在一起谈了有半个小时。”
“所以,是钱氏集团在背后搞鬼?”她立马反应过来。
简维皓眼神冷了几分:“待会和钱运清碰个面就知道了。”
*
他们到达贵宾室时,钱氏集团负责A区项目的团队成员已经到齐,独独缺了钱运清。
其中的A区项目经理陪着笑打招呼:“简总,久仰大名!”他伸出手,谁知简维皓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会议桌前落座。
项目经理尴尬地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陈嘉韵坐在他一侧,翻开笔记本做会议记录。整个会议进展到一半,钱运清都没露面。
PPT里的项目方案也都是纸上谈兵,甚至有些画大饼的意味,实质性的举措和资金预算一点都没有。
简维皓已经自顾自地回邮件和接打电话了,他挂完一个电话后给陈嘉韵递了一个眼神。
A区项目经理在台上吹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陈嘉韵出声打断:“请问,贵单位钱总什么时候来?”
“噢,我们钱总啊,他太忙了,没时间来谈这种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