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安跟李从德的婚礼是在上京举行的。距离李从德入狱之后过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李从德兢兢业业,跟在沈如松身边学会了许多为官之道。
其实她并没有想过成婚一事,毕竟她的为官之路才起步,要仔细去学的东西还很多。
所以顾荣安提起的时候,她还挺懵的。直到顾荣安说出那句,他害怕她见识多了之后,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就不与他成婚了,这让他整日惶惶不安,就连写戏本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从德一看他落寞的眼神,顿时心里一颤,二话没说,同意了:“结!明天就结!”
可说完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顾荣安真的当真了,当敲锣打鼓的声音走到府邸时,她人是懵的,手里还抱着一堆刚整理的文献。
她真的就那么随口一说,主要还是不想让顾荣安担心,却没想他是真的当真了。
顾荣安连红娘都备好了,来为她梳洗打扮,还有嫁衣,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尺码严丝无缝,十分贴身。
不是预谋已久她真的不信。
李从德扶额,只得放下公文随着红娘去了。虽然这确实有点急促,不过事情早点办了她也顺心,徐秀丽也顺心,顾荣安也顺心。
关于李从德成婚一事,徐秀丽也是懵的,还有沈如松。他们收到通知之后,李从德已经收拾好上了花轿,她上了花轿也没舍得放下要沈如松交给她的审批,她这人做事很有规则,今天要做完的东西,必须要在今天做完。
于是人迷迷糊糊的拜了堂,进了洞房还在考核那些审批,那红盖头则被她半搭拉在脑袋上。
顾荣安则坐在床榻上等,那两杯合衾酒让人温了又温,一直等到打更人都喊话了,李从德还趴在书案上写。
终于,顾荣安忍不住了,从刚开始的紧张,到沉心静气,再到现在的满脸幽怨。
他缓步走上前,来到李从德身后,怕吵到她故意放慢脚步的,准备先给她揉揉肩,再劝慰她放下笔把这合衾酒喝了。
结果未料,这一走近,却发现她并没有在写审批,而是在背写论语篇……看样子还抄了不少,至少有五页左右。
“你……”顾荣安僵住。
李从德听到声音的一瞬,犹如被雷吓了一般紧张,慌慌忙忙伸手把论语给收了起来,只希望它没被顾荣安发现。
顾荣安微微讶异一阵,读懂了那双手的慌张,后,微微一笑,伸出手从背后轻轻抱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
李从德整个僵住。
他也有些微微紧张,可一想到李从德更紧张,他就不由得在心里发笑,自然紧张感也没有了,只哑着声音说:“抱歉夫人,我没想到你竟紧张到抄书来缓解情绪,是我发现晚了。”
李从德脸刷的红了。
顾荣安用清润声音安抚着她:“可不可以抽空陪我喝一下合衾酒?再不喝就凉了。”
“啊……”李从德脸红得在冒烟,整个尴尬不已,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有……有……有空……那……那喝吧……”
顾荣安先是替她拿掉她并不喜欢的红盖头,然后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床榻边上,与她一起在床榻边上坐下。
李从德一看到床榻整个人就紧张不已,僵在原地怎么也不敢坐上去,因为她听徐秀丽说过,行房事是非常痛的。
她太害怕了。
而且她还很紧张。
顾荣安见她不动了,全身紧绷厉害,不由得笑出声,说道:“别担心,你不同意,我也不会碰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我们再圆房也不迟。”
“哦?是吗?”李从德瞬间放心了,一屁/股坐上床榻,顾荣安跟着轻轻坐下。
他递给李从德一杯酒,自己拿起另一杯。李从德很配合的跟他挽手饮酒,二人慢慢的喝下,最后温柔收手。
李从德还是很紧张,不敢看顾荣安的脸,顾荣安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轻轻拉过她,让她宽衣睡到里边去。
李从德有些不好意思,顾荣安主动侧开脸。李从德这才慢慢宽下衣,然后躺进了被褥里,顾荣安见状也宽了衣,躺在她身边。
二人盖着一张被,躺着一张床,睡得一个比一个笔直,一个比一个紧张,一个比一个有规矩。
李从德记得她之前在顾荣安家乡时,跟他一起睡都没这么紧张过,怎的今天就开始冒汗了,她也不敢说话,光是听着顾荣安的呼吸声就令她脸红心跳。
“睡了么?”顾荣安忽然问。
李从德回:“没有。”
顾荣安哑声问了一句:“从德我想牵牵你的手,可以么?”
李从德“嗯”了一声。
顾荣安便伸出手去触碰她的手,起先还是很紧张的,可一碰到李从德滚烫的手,感受到她的紧张,他一瞬间心乱如麻,头脑空白。
李从德张嘴想说话的,让他把蜡烛灭了,就见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唇就被堵住了,情绪泛滥的顾荣安克制不住自己。
李从德整个懵住,慢慢的,心软下来,想着既然如此了,就既然如此吧,便没有因为害羞而推开他,而是紧张的抓住了被角,以望缓解尴尬。
期间顾荣安还喘着气抽空说了一句:“抱歉从德,我不太能克制得住,你若是不愿意推开我就是了。”
“呃……”李从德脑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等到想好后已经没机会了。
如此,长夜漫漫。
也就过去了。
翌日李从德起得很晚,倒也不是不愿意起来,而是总感觉十分害羞不愿意去面对顾荣安。
顾荣安早起来了,在收拾房间,今天的他要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容光焕发,做什么事情都忍不住微笑。
等到他出去后,李从德才穿衣起来。徐秀丽给她端来了洗漱盆,伺候她梳洗。
李从德坐在梳妆镜面前十分苦闷。徐秀丽不由得笑出声,轻拍她的脸说道:“笑一笑呀,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李从德扶额无奈:“娘,我感觉我要裂开了。”
徐秀丽:“……”
李从德泪眼汪汪抬头:“为什么人非要生孩子?又为什么要有行房之事?”如果可以她以后再也不想了,这感觉真的不太好。
徐秀丽笑出声来:“别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李从德只好拍拍脸缓解。
不过,很幸福就对了,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成婚,并且与他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李从德真的很满足。
……
只是李从德不想生孩子,她看见人生孩子时的痛苦就头疼,好在顾荣安非常理解她的想法,他觉得只要他们两个人过就行了,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李从德问过他为什么。
顾荣安只是笑笑:“传宗接代的规矩像是枷锁一样,我不喜欢。况且生孩子的风险很大,我害怕你有朝一日也陷入此等境界,那时我后悔都来不及,不如不要。”
李从德:“你不喜欢小孩?”
顾荣安:“我喜欢你。”
李从德莞尔一笑,心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