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和周郢二人也算半个“闪婚”,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结婚领证,时间上统共没超过半年,以至于在后来每次和几个朋友聚会的时候,总要被调侃说他俩这关系像坐火箭炮。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谁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虽然左不过也就半年时间,但从一见钟情到惺惺相惜,好像一切都挺水到渠成的。
就跟冥冥之中,有条线牵着一样。
前些年,网络上一直挺流行一个词,叫soulmate,意思是灵魂伴侣,虽然殷茵和徐诗雨一致认为宁夏是对周郢见色起意,但宁夏一力反驳,执着地坚持他俩是灵魂的碰撞,心灵的契合。
嗯,以前的确是如此,虽不否认这其中掺杂了些美色的成分,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之间实在是太过合拍。
有时候,他们都觉得似乎认识了对方许久许久,难言的默契穿插在相处的每个朝夕之间,感情也在逐渐升腾。
找寻不到原因,后来两个人便心照不宣地把这归因于缘分。
就像曾经播了一颗花种,而到了如今,这颗种子发出嫩芽,生了花瓣一样,宿命总会带着人找到当初的那株花,百般缠绕的绳结就在遇到对方的那刻像花朵绽放一般地解开了。
只是在恋爱之后,两人开了禁忌之门……
就突然好像有点变质。
就比如现在,宁夏蠢蠢欲动的心在看着周郢前襟半敞开的睡衣时,不自觉波涛汹涌了。
她咽了下口水,只好被迫承认——
她的一见钟情,钟得大约真的是色。
周郢关上浴室的门,手拿着毛巾摩挲着未干的头发,湿漉漉的发被他擦成一绺一绺的,额前还挂下了两根,他如往常般地朝着床边走去,完全没注意宁夏这时的表情。
宁夏的视线悬挂在那隐约的肌肤上,把手里的书放回床头柜,又移回来。
周郢的睡衣是她选的,西装领的款式,衬得人脖颈修长,他大概扣子没扣好,再加上真丝料子软,最上头的那颗在无意中散开,纯黑的衣色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对立,尤其头发还氤氲着水汽,挺有禁欲那味儿。
宁夏靠坐在床上,看着他衣襟里面硬挺的曲线若隐若现,已是心内火燎一般。
所以当周郢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宁夏总觉得他脸上写了几个大字——
我这是在勾引你。
都勾引了,她要是不买账,多少有点驳人面子,那多不好。
于是还没等周郢躺下,她已经一把给人手扣住了。
周郢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手里拿着的毛巾被甩在一边,愣愣地问她干嘛。
宁夏手指一路滑到胸肌处,一双桃花眼眨了下,接着操着勾人魂似的音调反问:“你说我想干嘛?”
“你……唔。”
完全不给周郢反应的机会,她直接一个霸王硬上弓,细密的吻就这么将他双唇封堵住了,她的手指沾上了发丝上滴落的水,潮湿的触感混着温热的气息,有股不知名的暧昧。
随后,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摸了过去,房间大灯瞬时灭了,只留下一盏半昏不亮的壁灯还在竭力发热。
空旷的房间里一片凌乱,二人的身位也不知在何时发生了变换,虽是宁夏先行挑逗,但最终也是她先软了身子,毫无招架之力。
一夜春光旖旎。
翌日醒来的时候,宁夏已是腰酸背痛,周郢精力实在太好,反复折腾了她一夜,有好几回,她都已经筋疲力尽,推着他说不要了,可他仍乐在其中,不知疲倦。
周郢还在一边睡着,她撩起昨晚被他随意甩在床头柜上的睡衣穿好,心里暗想下次再也不做这种要惹人却反把自己搭进去的事。
“去干嘛?”
她刚坐起来,睡衣刚套上头,就听见周郢懒懒地开口。
“穿衣服。”宁夏回头看他回道。
“不许穿。”
周郢直接手臂一拉,重新把宁夏圈进怀里。
宁夏都不知道后来身上衣服是怎么又被他剥了的,总之就又被忽悠着在晨光初照的清晨里来了一回。
一直到中午,周郢来叫她起床,她才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吃饭。”
宁夏摇摇头,表示抗议。
“不吃?”周郢轻声问。
语气温柔地和床上仿佛不是一个人,做那件事的事后他更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而且是怎么吃都吃不饱的那种。
宁夏扶住他摸着自己脸的手,“我痛。”
“哪里痛?”
周郢像是故意使坏,另一只手从上至下地试探,最终在似花蕊之处定住轻揉了一下。
“你明知故问!”宁夏抓着他手一把甩开。
周郢嗤笑了一声,接着一把抱她起来,让她脑袋搭在自己肩上,随后低声伏在耳边说了句:“那我下回轻点。”
宁夏整个人没力气,也不想和他争论了,就这么软软地贴着他,随后任他给自己穿好了衣服,抱着自己来到浴室。
“要我来吗?”周郢挤好了牙膏,拿着牙刷问她。
“不要。”宁夏接过。
“那我先去盛饭。”
宁夏“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出房间。
洗完脸,她才好好地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睡衣遮住的肩膀处还有着一两个小小的吻痕。
她有点欲哭无泪,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享受这个过程。
可是!事后真的好痛!
事实证明,人,绝对不能为了一时的美色冲昏头脑,尤其是当美色存在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上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雄心壮志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就如同磁铁的正负极,只要靠近,便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被吸引。
于是,一个礼拜之后的某一天。
房间内传来吼叫。
“周郢,你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
-
二人虽然领了证,可因为工作原因,迟迟没有举行婚礼。
宁夏虽然没主动提出来过,可没让宁夏穿上婚纱,甚至家里连张像样的结婚照都没有,周郢一直都挺过意不去。
因此,他趁着最近公司发展稳定了,心心念念着要把婚礼筹办了。
晚上,两个人还和平常一样,坐在阳台上休息。
「就在明晚!百年仅4次的‘超级蓝月亮’登场!」
宁夏靠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眼前视频里醒目的文字标题在上方滑过。
“听说明天有蓝月亮诶。”她暂停了手机界面,眸子投向站在右侧正给花草浇水的周郢。
周郢听到她话,但没扭身,只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很认真地回道:“但这个天气,不一定能见到吧。”
最近正值夏秋转换之际的台风天,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此刻外头依旧是阴云密布,阳台的窗户紧闭着,绵密的雨水直接打在窗上,在上面画出一道又一道的雨迹。
宁夏嫌他没趣,原本歪着的脑袋直了回来,重新按了播放键,闷闷地说了一声:“你真扫兴。”
周郢刚侍弄完那株吊兰的叶子,听她表示了不满,放下水壶,洗好了手,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抿唇笑着看她。
“又扫兴了?”
两个人婚后在明城买了套房子,因为宁夏研究所的工作基本迁移到了明城,而周郢呢,没接周参明的班,自己创业开了家小的计算机公司,明城比桦林科技发展前景好,于是两个人一拍板,就这么来了明城。
宁夏没好气地撇他一眼,“别嬉皮笑脸。”
周郢知道再不哄就完蛋了,抻起上半身在她嘴角啄了一下。
“错了,老婆。”
“去去去,就知道来这套。”宁夏挥挥手,还不想理他。
“那你说我该怎么弥补对我老婆的伤害?”周郢又凑近,“要不就以身相许——?”
他的语调越来越下沉,尾音拖得老长。
意图十分明显。
“许你个头。”宁夏被这持久的阴雨天气弄得心情有些烦闷,连带着对那件事也没了兴趣,把脸转过去怼他。
周郢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扭头,鼻尖被她就这么直寥寥地撞了一下,一股刺痛传了上来,他不自觉地后仰了脑袋,揉着鼻子“哎哟”了一声。
宁夏笑了,“活该!”
过了一会儿,鼻尖上的疼痛感散去,他才有了正形,一起去看宁夏手里播放的视频。
“为什么突然想赏月了?”他问。
“也不是,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说是对着蓝月亮许愿,容易愿望成真。”宁夏回道。
周郢手伸了个懒腰后交叉放在脑后,看着窗户上头挂下来的雨水懒懒地说:“没听说过,只听说对着流星倒是可以许愿。”
“所以才有意思嘛,”宁夏说,“不过,我之前做过一个梦,就是我对着流星许了个愿望。”
“许了什么愿?”
“希望流星把我带到他身边。”
“他身边?谁?男的女的?”周郢腾一下从躺椅上起了身。
宁夏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个男的。”
她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不清楚,梦里的自己想找谁,只知道她好像很爱他。
直到,在遇见周郢的那一刻,答案好像有些明了了。
所以她又说,“应该是你吧。”
周郢心说你肯定是在蒙我,醋坛子瞬间翻了,他手指指,一脸看穿人的表情,“少来,是不是惦记前男友呢?”
“什么呀,”宁夏皱了皱眉头,“哪来的前男友?不就你一个。”
“也是。”
他俩都是彼此的初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才都那么小心翼翼地不敢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宁夏又问。
“当然记得。”周郢又重新躺下来,看着宁夏,“某人蹲在路边,哭得天塌地陷了一样。”
宁夏回忆到那天自己的模样,也觉得好笑,那个时候自己的确很奇怪,整天整天地就想哭,没来由地伤心。
不过幸好,现在都好了。
“但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问。
“嗯……”周郢想了下,“我也不知道,就那天做完市场调研,本来是要回桦林的。但走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事忘了做,莫名其妙地就去了。”
其实,周郢那段时间也挺怪异的,每天反反复复做梦,梦里常常梦到一个背影,却又始终抓不住她。
而那天,当他看到宁夏时,梦里那个人就好像突然和她重叠了起来,几乎是不自觉地,他就这么走近了她。
“好了,走吧,回去睡觉。”
周郢站起来,走到宁夏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诶诶诶,”宁夏腿晃了晃,“还没聊完呢,不是在说许愿的事吗?”
外头雨声依旧不止。
或许,从那天她呼唤他的名字开始,也或者是从更久远的以前,他们俩的名字便在命运的这本笔记本上开始了纠缠。
周郢低着眸子,接着用唇轻轻点了下她额头。
“我不需要许愿,因为,我的愿望已经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