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数着日子过,期末考试来的是很快的。
复习归复习,补课归补课,该慌还是慌。
午饭时我和仗助遇到了亿泰,他哭丧着脸说数学最后两道大题都不会写,成绩出来大概会被老哥打断腿。
我很难安慰他,毕竟数学是我的强项。仗助也很难安慰他,因为他只有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没写。
最后仗助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我看到他脸色不太好。但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从人群的骚动判断出了接近我的人是谁。
这些日子我都快忘了还有喷上前辈这个麻烦了。
但他略过我直接走了,好像没看见我们几个一样,我大松了一口气,把那一勺子牛肉饭塞进了嘴里。
“那家伙放弃追你了?”亿泰感到不可思议。
“不知道,大概是忘记了吧。”我语气轻快,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好极了。”
“确实。”亿泰非常赞同我的看法。
“这种事都能忘,大哥说的真对,这家伙就是个人渣。”仗助狠狠戳了一下碗里的叉烧。
“大哥肯定没说过人渣这个词。”我纠正他。
“我加的,不对吗?他不是?”仗助明显还带着情绪。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耸耸肩,“快点吃完回去看书,下午历史,我考砸了怎么向大哥谢罪啊。”
“甚至谢罪,大哥不会把你怎么样啦。”
话是这么说,仗助还真配合着我加快了咀嚼速度。
“好过分,我也要一起复习!——咳咳,噎着了!”
“……亿泰你是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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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上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吃第一口,就听到对面的男生用玩笑般的口气问:
“刚才那个不是你小女朋友吗,裕也?一年级的上野什么来着?挺漂亮的,你不是很喜欢她那张脸吗?这么快就不感兴趣了?”
喷上本来没什么,听到这话,脑子里一下闪过了雷欧·阿帕基那双刀锋一样凌厉的眼睛。
“我警告你,喷上裕也,再纠缠上野摩耶我就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那家伙是认真的,当时被他扭着的胳膊到现在还有点幻痛。喷上耻于承认,但事实就是他打不过阿帕基,而且他有不少事捏在他手里。
“没兴趣了。”喷上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表情都略有几分狰狞。
男生讶异地挑眉:“你这可看着不像是没兴趣——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把你那杀人的表情收一收,猪排都被你扎得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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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和徐伦也是这周期末,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和惺惺相惜之感。
餐桌上,徐伦坐在承太郎旁边,闷闷地说了句:“大学生真狡猾。”
承太郎冷淡地回应:“嗯。”
“你还嗯!”徐伦本来还好,这一下被气得不轻,“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嗯!”
“你才小学就已经惨了,那我和摩耶两个高中生算什么?”仗助深深地叹气,“你懂那种考完一门还有一门,每一门都如履薄冰的感觉吗?你不懂。”
“还不至于到每一门都如履薄冰的程度吧?”我本该和仗助统一战线,奈何他这个形容过于夸张,我实在忍不住,出声拆了他的台。
“你什么时候能跟我一条心!”仗助这一下也被气得不轻,抄起一个天妇罗狠狠塞进我嘴里。
“…烫烫烫!”天妇罗在我嘴里又被炒了一遍,我瞪了仗助一眼,“你是想烫死我自己的名次好往前进一名嘛!”
乔瑟夫很捧场:“嚯,好心机的仗助。徐伦可不要跟他学啊。”
“今晚别复习的太晚,早点睡,不然会影响明天的状态。”乔纳森对我们叽叽喳喳的行为不予置评,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明天应该就能考完了吧?”
“嗯,明天考完,在成绩出来之前,能短暂地拥有一些快乐。”我点点头,在迪奥的死亡凝视中咳了一声,“放心吧,我这次历史和国文肯定能拿70分!”
“我给你补课是为了让你考70分吗?”迪奥冷笑一声。
“那万一我没考到80分,放话出来,之后打脸那不是很丢人吗?”反正大家都在呢,迪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梗着脖子狐假虎威。
乔瑟夫再一次捧场:“就是。”
有人撑腰,我腰杆挺得更直了。
“学习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姐姐这段时间那么努力,一定会有一个好成绩的。”乔鲁诺冲我扬起一个暖暖的甜甜的笑容,“明天考试加油,姐姐。”
“我呢?我明天也考试啊!”仗助桌子底下的脚踢了踢乔鲁诺,咬牙切齿,“你眼里除了她还有没有别人了?”
仗助现在真的是什么醋都吃,希望他营养均衡吧。
“那好吧。”乔鲁诺勉为其难一样,皱着眉头说,“你也加油,仗助哥。”
“这就没了?还有,你为什么皱着眉头说?”
徐伦把虾尾吐出去,撇撇嘴。
“他们才是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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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纳兰迦就被福葛拎着去学习了,福葛已经结课,最近时间充足得很,正好可以提溜纳兰迦补习。米斯达也临时抱佛脚,捞了几本书钻到另一间屋子里写题。
客厅只剩下布加拉提和阿帕基,两个人收拾着桌上的碗盘。
以前的每个周末,摩耶都是在这里复习的,可今年开始,往后许多年她可能都不会再来了。
老实说,布加拉提真的不习惯。
但他向来懂得如何控制情绪,并没有把这种失落表露出来。
他转而问起阿帕基别的事。
“摩耶应该和你说了那个叫喷上裕也的男生的事情吧?后来这件事怎么样了,我没有问她,你知道吗?”
“我解决了。”阿帕基把洗洁精倒进去,低头专心洗碗,眼睛都没动一下。
“你怎么解决的?”布加拉提听着总觉得不太对,狐疑地看了一眼阿帕基,“是正常程序的那种解决吗?”
“我是个警察,当然走正常程序。”阿帕基这时侧过脸看布加拉提,“放心,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找他聊了两句。”
这事说来很巧,就是和摩耶看完电影、他去值夜班的那天晚上,他跟喷上裕也碰上了。当天夜里阿帕基在值班,本来昏昏欲睡,阿米达拎着好几个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进来,其中就有喷上裕也。
机会赶巧,阿帕基就问候了两句。他可什么都没做,就连扭他胳膊都没怎么用力。
虽然阿帕基的脾气不算好,但现在穿着那身制服,布加拉提相信他不会乱来。于是他点点头,又问:
“那你跟摩耶说了吗?”
“没说。”阿帕基冲掉了泡沫,把碗放回橱柜。
布加拉提大概懂他的考量。
“不说也好。”
阿帕基随即啧了一声:“说也没用,她还能请我吃饭不成?”
最多嚎两句阿帕基万岁,嘴上说着当牛做马,转过头掏腰包的不还是他。
“她?”布加拉提好笑地弯了弯嘴角,“你等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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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忍不住瞪了仗助一眼。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仗助有些冤枉地睁大眼睛,“况且打两个才是有人骂你!”
我吸了吸鼻子。
“那就是有人想我了。嗯,说不定是布加拉提。”
“……我真服了你了。”
邦邦两下,迪奥把书卷起来,给了我俩一人一下。
“安静。”
噫,教导主任发威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