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迪奥晃醒的,醒了我才发现我居然睡过去了。我只记得我上车之后有点晕乎,可能是吃饱喝足又走了路,所以一上车就睡着了。
房子里亮着灯,久违的紧张感又涌了上来。
“我是不是让他们不高兴了啊?”
迪奥看都没看我:“我说了,我不做心理辅导。”
也是,不该让迪奥为我的情绪买单。况且逃跑就是我出的主意,现在后悔真有点没意思。
我和迪奥站在房门正要拿钥匙开门,门却开了,是乔鲁诺抱着伊奇往出走,我们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姐姐,你这身衣服是——”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隐隐能听到抽气声。
“迪奥哥的衬衫。”这个形容好像不完全,于是我补充了一句,“还有领带。”
“为什么——”
“迪奥!你居然敢拐走小摩耶!——老天爷啊你穿的这是什么!”乔瑟夫当场给我表演了一个变脸,从怒气冲冲到花容失色。嗯,我确认是花容失色。
我于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迪奥哥的衬衫,还有领带。”
乔瑟夫的一声把全家人都招来了,大家乌泱泱地站在玄关附近,压迫力一下就上来了。
脑瓜子嗡嗡的。
“都堵在玄关干什么?很碍事。”迪奥不耐烦地皱眉,“先让她去休息,她在车上没睡好。”
“那姐姐先去休息吧。”乔鲁诺抱着伊奇让开了一条路,但伊奇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往我这边够了够,乔鲁诺便把伊奇递给了我,“他看起来想和你待在一起,那今晚就不出去散步了吧。”
我估计伊奇白天的活动量也够了,尤其是下午我们一走,整个房子都是他撒欢的地方。
其实我本来还有些话想跟大家解释一下,比如不打招呼就走掉真的很抱歉什么的,可迪奥为我砌得台阶也很不错。我确实应该去休息了,和纳兰迦聊一聊,然后睡一觉,也许今天困扰我的东西明天就不存在了。
“那我就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徐伦似乎想跑过来和我一起上楼,但是被承太郎摁住了,他甚至直接捂住了徐伦的嘴。
他冲我点点头:“晚安。”
-
三楼门一关,客厅就炸了锅。
“迪奥,从实招来!”乔瑟夫就差撸袖子上去干架了,“你对我纯洁可爱的小摩耶做了什么啊!她走的时候还穿着裙子,怎么回来就穿着你的衣服了,啊??”
衬衫当裙子很涩,但穿着别人的衬衫当裙子,就只能让人感到愤怒了。
“她饿了,我带她去吃饭,总不能穿着那条裙子去。”迪奥的态度和乔瑟夫恰好相反,冷静且四平八稳,可能这就是胜者的游刃有余吧,“吃饭前我回去看了看佩特夏,顺便找了件衬衫给她。有什么问题吗?”
哪里都是问题,明明可以直接带着她去买衣服的,商场这时候也并没有关门。可迪奥没有。
“裙子呢?”承太郎冷着脸问。
“小达比收拾好拿过来。”迪奥答,“还有别的问题吗?”
“她为什么和你走了?”徐伦一肚子都是问题,“她原本和大哥在一起的啊,后来和妈妈在一起,怎么最后会和你一起走掉?”
“你该庆幸是我带她走了,而不是迪亚哥或者乔尼。”迪奥说完,红眸睨向乔纳森,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怎么敢把她一个人扔下,JoJo?”
乔纳森一言不发。西奥卡和玛丽的关系这两年格外的僵,因为商业纠纷,也因为乔鲁诺的抚养权。乔纳森担心西奥卡出言不逊惹恼了玛丽不好收场,毕竟今天在场的不少人身份特殊,所以留了下来。
乔纳森不是没犹豫过,但他真没想到摩耶撒手就没。他找了一圈没找到摩耶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如今被迪奥直白地剖开诘问,他也确实无言以对。
“关迪亚哥和乔尼什么事?还有,你对大哥发什么火啊,迪奥哥?”仗助才是真正的一头雾水,他一晚上都被这个叔叔那个阿姨的香水熏得头晕眼花,根本不在状态。
拜托,他才16岁,为什么要跟他聊谈婚论嫁的话题?他看起来很恨嫁,啊不是,恨娶吗?
“小孩子别插嘴,早点上去睡觉。”乔瑟夫拍了拍仗助的肩膀,把他往楼梯上推,“顺便明天轮到你值日了,仗助,记得好好把家里打扫一遍。”
“啊?什么值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这是我刚说的,明天开始执行,从你开始执行。”
“随便怎么样都好,姐姐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我想上去陪她。”徐伦到现在还被承太郎摁着,挣扎无果,有点生气了。
“让她一个人待着吧,徐伦。”承太郎还是摁着她,手一点也没松,“今晚太热闹了,她需要静一静。”
徐伦听不懂,可每一个哥哥看起来都有心事,她那点火气显得也就无足轻重了。
好吧。她想。那明天她一定要去陪姐姐睡觉。
-
因为不确定迪奥这件衬衫是不是什么特殊材质,我怕洗坏了,所以就先挂了起来。
洗过澡,我靠在床上跟纳兰迦打电话。本来是想跟他说今晚的事,可纳兰迦不擅长宽慰人,搞不好又会说类似“实在不行你来布加拉提家住吧”这种不现实的话,然后我俩开演没头脑和不高兴。
布加拉提,对啊,有困难为什么不找布加拉提呢?
和纳兰迦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刻转投布加拉提的怀抱,为了确认他有空而且是一个人在房间,我先给他发了消息。
【摩耶】布加拉提,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我在,怎么了?
【摩耶】你一个人在房间吗?
【布加拉提】在
我还没拨电话过去,他先拨过来了。
“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嗯,今天受到了一点——嗯,好吧,亿点冲击,心里乱糟糟的。”
我于是把晚上的遭遇都讲给了他。别墅富丽堂皇,宴会纸醉金迷,来往的每一个都是高不可攀的精英或财阀,我在其中好像个跳梁小丑,呼吸都觉得累。
“我觉得地上的砖都比我值钱。”我躺在床上,抠着枕套上的花体刺绣,语气低落下去,“和婚礼完全不一样。婚礼不是这样的,至少我那时候觉得很惬意、很轻松。可今天不是,我只想逃。”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没出息了,伊奇跳上了床,恨铁不成钢地拱了拱我。
“本来我很喜欢那个房子,漂亮极了,像宫殿。”
“但现在我一步也不想靠近那里了。”
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布加拉提一直很安静地听我讲。然而就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
“到点了,开始emo了?”
呃啊啊,阿帕基!!为什么阿帕基会在!不是布加拉提一个人在房间吗?
“你挂了我的电话就为了给布加拉提打?!你完了,摩耶,我告诉你,你真的完了。”
纳兰迦怎么也在??
布加拉提终于开口了:“抱歉,摩耶。一开始确实只有我在,但纳兰迦听到了你的声音就直接进来了,阿帕基是来拽他出去的,不小心也听到了。”
……
……
这破地球,我一秒也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