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干的后遗症使我腮帮子疼,处理食材的时候我一直在揉下巴,乔纳森问我怎么了。
“乔尼哥推荐的那个牛肉干。”我唉声叹气,“挺好吃的,但好难嚼。”
乔尼正在磨咖啡,听到我的话,耸了耸肩:“我说了,它是磨牙用的。”
乔瑟夫笑哈哈地跟乔纳森分享:“我刚才没带手机,不然拍一个给你们看看。他们仨表情一模一样,笑死我了。”
可惜牛肉干被我们仨吃完了,不然全都怼给乔瑟夫看他还笑得出来不。
迪奥剔掉了鸡骨,迪亚哥顺手拿去逗伊奇。逗了两下把伊奇弄急眼了,一人一狗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那样子可一点不像个世界冠军。
在厨房帮忙的还有普奇,看神职人员做菜总有种微妙感。
“迪奥哥和普奇先生怎么认识的啊?”我小声问乔纳森。
他在削土豆皮,丝滑又干净,看着很解压。
“迪奥最开始是在加州当的律师,去见委托人的时候,和普奇认识了。”乔纳森也配合着我小声说。
“迪奥哥最开始居然是在美国做的律师?”我震惊了,“美国的律师资格超难拿!”
“也还好吧。”乔纳森用轻松的语气说,“大家都说法学院的通过率很低,但对于迪奥来说其实挺轻松的。”
……忘了这一家都是天才来着。
家里有钱,长得帅,智商高,到底是怎么做到每一个人都拥有这三点的啊?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大哥,看见我眼里的泪水了吗?都是因为嫉妒。”
“可我没看到眼泪啊。”
乔纳森不疼我了!他以前都是向着我说话的!
看着我不敢置信的眼睛,乔纳森莞尔:“逗你的,就算是迪奥,要满分考上法学院、TOP1毕业,也是需要下血本的。我们并不是天才,摩耶,我们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废寝忘食地努力着。”
我知道乔纳森说得没错。
“我听迪奥说他是想让你也当律师的,真的打算考法学院吗?”乔纳森问我。
“之前只是觉得可以赚很多钱,但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下来。”我叹了口气,“我其实挺……嗯,懒惰的。如果花六成的力就能做到八成的事,那我就没必要付出八成的力去争取十成的未来。这样赢了不觉得疲惫,输了也不会痛苦。”
早些年,我和阿帕基关系还没那么好的时候,阿帕基曾很生气地问我明明可以往上飞,为什么非要往下坠。我当时说不出所以然,后来过了那个阶段,就和所有人一样把那种“堕落”归咎于叛逆期。可现在想想,除去叛逆期的作用,我自身性格里寻求舒适因此向下兼容的部分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那只是不同的人生选择和生活方式。人们总是对优秀的人寄予厚望,有些是出于私心和虚荣,希望他们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自己就能沾光成为众人艳羡的对象;还有一些是出于大局和荣誉,他们更希望优秀的人用自己的天赋和能力解决更大的问题,造福一方。”乔纳森看着我说,“但那些终究都是别人的想法、别人的眼光,如果那不是你的心之所向,午夜梦回或多年后回首时,你会追悔莫及。”
这话从乔纳森嘴里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他是大家族的长子,论才论能都绝不逊色,按照传统思维。他理应继承家业,成为乔斯达家族的顶梁柱。我想也许在成长的某一个阶段,乔纳森也迷茫过,他不知道该选择别人希望的还是自己希望的。
“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向上向下,那都没关系,只要是你自己选的就很好。”乔纳森轻声说,“所以不用担心,摩耶,就算你只想用六成的力做八成的事,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方向,那就没什么好羞愧的。而且你已经得到了额外的两成,很不错了,不是吗?”
我正因为乔纳森的话而开心地想要点头时,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那只是JoJo的想法,我不认可。既然有获得额外两成收获的能力,那就给我付出十分的努力拿到十二分的成绩!”
“迪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那岂不是都听见了?可我已经说得很小声了!
“抱歉,但我和迪奥的耳朵都很好用,这可能也是天赋的一种吧。”普奇用歉疚的语气和神态说着揶揄的话。
嫉妒没有真的使我面目全非,但痛苦是真的。
“迪奥哥你是魔鬼!”
头顶又挨了一下,但这次没那么重。
“可以啊,我是魔鬼,那你就是魔鬼的妹妹。”迪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哼笑一声,红眸如炬,“你也是魔鬼。”
……噫!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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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计划是在草地上BBQ,但徐伦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之后说没意思,于是就改成了在泳池BBQ。
西撒建议我们先去换泳衣,以防一会儿玩嗨了被乔瑟夫丢下去弄湿衣服。
乔瑟夫没反驳,反而咧开嘴笑得特别开心。我懂了,他一定会这么干。
不过说实在的,西撒那真是熟练到让人心疼的反应,不敢想曾经多少次他被丢下去过。当然,也可能是他把乔瑟夫丢下去,毕竟西撒块头也不小。
徐伦的行李是乔纳森收拾的,整理得井井有条,堪称收纳模板。乔纳森把泳衣放在最上面,因此徐伦一下就拿到了,也没弄乱摆放。
徐伦的泳衣看起来像连体睡衣一样,连着帽子,背后还模拟鲨鱼鳍有装饰物,浅蓝色非常清新。
“姐姐看!”她蹦到我面前,把帽子一戴,对我龇牙,“我是小鲨鱼!哇!”
……救命,可爱到我想哭泣。
我实在没忍住狠狠搓了搓徐伦的脸蛋,软软的,好舒服。
搓够了我才去换我的改良死库水,这本就是我为家庭旅行准备的。长袖,平角,肩部两处镂空,腰部镂空,之前在店里试穿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很合适,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
穿的时候弄乱了头发,我取下皮筋重新扎,徐伦看着我说:“姐姐头发长长了好多。”
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之前刚刚挨到肩膀的头发,现在已经过了蝴蝶骨。刚初中的时候我长发及腰,后来为了米斯达一剪刀下去成了短头发,两年多过去了,终于又重新留长。
“姐姐之前为什么留短发?”徐伦问我。
“之前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短发,他也说自己喜欢短发的女生,所以就去剪了。”我坦然告知,“是很幼稚但那个年纪的女生都会做的事。”
徐伦如临大敌:“谁?我认识吗?”
“你认识。”我觉得她的表情很有趣,揉着她的脑袋笑着点头,“米斯达。”
“什么?!”徐伦几乎要跳起来,顿了顿,她又质问道,“为什么啊!”
“唔,怎么讲呢……他射击的样子真的很帅。”我很真诚地回答,“不是说他平时不帅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更帅,就像整个人会发光一样,眼睛根本移不开。”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太多人问过我了,我继续揉着她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作为朋友而言,我依然喜欢他。可也仅此而已了,有些东西过去就是过去了。”
徐伦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她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困惑,又好像很难过。
和我一样,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也高兴、困惑、难过。
随即而来的是遗憾。少年的喜欢真是来去匆匆,回过神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