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住的时候，那些旧衣松松垮垮，比现在更为露骨的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过。但现在，只有两人的马车里，又是一身端庄华丽的衣衫，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自己扯开。

    就算是摸伤口，也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禁忌感。

    “我…… 我是因为闻到了你身上的药味才多看了几眼，并不是……”并不是想摸他，话虽如此，那只被扯住的手也是顺应心意的留在那里。

    受了这么多苦，吃点好的是她林径霜应得的！她心里这么想着，手里也放肆的摸着。

    锁骨可是个好地方，向下是手感很好的男妈妈必备之物，向上的脖颈处只需一只手就能感受到吞咽与血流，最最薄弱之处将这片空间里的暧昧纠缠起来，扼住呼吸一样让人面红耳赤起来。

    她悻悻收回手，稍微坐得离他远一点。

    一旁的人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下掩盖住自己所有的欣喜，有第一次动手就有第二次，很快他就能将这只看起来满是刺的小动物绑在自己身边。

    宫里的太监都是上了年纪的精明人，早早就将林径霜要用的东西全部放在皇帝的寝宫里。在放了笔墨纸砚的书桌边新架起一座华丽的梳妆台，半圆的花窗下铺了薄绒的贵妃榻。

    “我们住一起吗？”虽然心中对于傅之安的感情已经有了变化，但是这样快她也没想到。

    而另一人却好像在平常不过一样，自顾自脱去外袍挂在衣架上，“之前也住过月余，已经习惯了。”为了掩盖心中的忐忑，偷偷望她的反应。

    好在林径霜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拒绝他。住到了宫里，这样近距离靠近并体验真正的皇家生活，林径霜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为了忙前朝的事，傅之安也只是三餐与晚上睡觉回来，甚至比村子里早出晚归还要累些。好在拨给林径霜的婢女与她年龄相仿，对宫里的环境也比较熟悉，带着她四处游玩。

    十月底正是秋风凉的时候，御花园的菊花看得也厌烦了，林径霜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凳上闲得不行。

    “春燕，以前这宫里的人拿什么取乐呢。”春燕是傅之安特意选给她的老实人，就怕她在宫里受了欺负。可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春燕可不算个老实人，玩得熟悉后便带着林径霜干些不着调的事。

    前天锦鲤池里的小鱼儿出现在了小厨房的汤锅里，后来被傅之安知道了，并没有责骂甚至还亲尝了一口。自此，春燕便将那些老掉牙的规矩抛诸脑后，放飞了自己压抑了几十年的性格。

    此刻，她绞尽脑汁，终于搜罗到些好玩的，“以前宫里的贵人被条条框框束缚住，每日里除了请安站规矩之外也并没有多少时间。就一样，奴婢觉得甚是有趣儿，”她凑到林径霜耳边，“我以前给贵妃娘娘当小奴婢的时候，看到姑姑们给娘娘送宫外的小人书来。”

    从来了这里为止，不要说小人书，连正经的书籍她都没见过。经过春燕一提醒，林径霜瞬间有了想要看一看的欲望。

    “姑娘别急，虽然以前的旧主们都不在了，但是奴婢还记得这些东西放在哪里，等过几日奴婢就去寻来给姑娘。”春燕兴冲冲道，实则是她自己也想看一看。

    秋天风大又容易变天，正巧到了午膳时间，林径霜便提前赶到了厨房看看今天吃些什么，她到时，炉子上正炖着一小吊子冰糖雪梨。

    雪梨香气四溢，甜美的气味将空气中都好像拉出丝儿来。眼见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拿碗和调羹，春燕及时将她拉了出去。“姑娘，姑娘咱们还是等皇上来了一起吃吧，哪有贵人先于皇上吃饭的。”

    “啊？”林径霜被拉出小厨房，自信道，“我先吃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况且我还没嫁给他呢，他要生气了直接把我扔出宫外去就好了。”

    春燕一听更是大吃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就低声急道，“小祖宗，你可别说了，被听到了你是没关系，我们伺候你的都得掉脑袋。”

    可惜今日前朝有些事，傅之安迟迟没到。端上来的一碗热腾腾的冰糖雪梨起初还冒着热气，逐渐凉下来，连同看着的人也一同蔫了。

    林径霜拿起筷子，又在春燕焦虑的眼神中放下。

    终于，外面有了动静，傅之安捡了一张靠着她的凳子坐下，“我来迟了，阿霜，下次你先吃留些给我就行。”

    一旁的春燕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拿起公筷正要布菜，却被傅之安挥下去，“你们自去吃，这里不用伺候。”说罢便将碟子里的精致菜肴都夹了送到林径霜碗里。

    殿里没了下人，他十分自然地腾出右手握住林径霜的手，换成左手拿筷子吃饭。

    “快吃，别看我。以前在战场上右手断了，养伤期间左手也练出来了。不仅吃饭，射箭也是百发百中的。”看他拿筷子的手果真是熟练的。

    只不过左手有用了，右手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微微的摩挲能感受到汗水潮气在两只手掌间逐渐变得黏腻。

    这顿饭因为这些小动作，林径霜吃得心不在焉，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情感交流却产生了偷偷摸摸的刺激感。以至于春燕吃完饭进来的时候，她吓掉了筷子，握在桌底的手蹭的一下抽上来。

    春燕跟着林径霜住了几日，对这场景早就见怪不惊了，心中默默构建了一个闷骚皇帝与纯情

    少女的故事。

    努力压了压嘴角这才控制住激动，端了饭后净手的水上来。

    大殿里因为多了一个人居住，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多出了许多小摆件，傅之安看着殿里多出来的小玩意只觉得很满意。那张书案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他细细看去，是关于天气预测之类的知识，“我记得宫里有一座藏书库，就是时间匆忙，估计内务官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我记得小时读过些与天气，气流之类的书，你也可去看一看。”

    林径霜坐在他身旁，“我想着把书写出来，当初在村子上定的合作社的事宜也可以继续推行。”她忽而想起响水村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丽娘来，也不知有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难过。

    傅之安翻看书页的手指一顿，温声道，“这偌大的宫殿里只住着你我两个人有些空闲，所以我送了你一个小礼物。”他看着外边秋高气爽的天色，“大概就这几日了。”

    饱食过后秋乏渐起，等到春燕将林径霜喊醒的时候，傅之安早不见了踪影。

    “你笑什么？”林径霜去找那座藏书阁，越往里走越有些荒芜，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春燕捂着嘴笑道，“我见过许多的受宠的娘娘，但总觉得也就是可爱的猫儿狗儿似的养着。但是皇上对您，完全不一样。”看着林径霜有些不在意的表情，春燕极力想要找些证明，“就比如，比如皇上喜欢你读书，不在乎你的家世，从来不对您自称朕。”

    眼看着春燕星星眼越来越上头，林径霜适时敲醒了她，“春燕，你这样的就很容易被男人骗。”

    “那按你这么说，我们就是碰个运气嘛，人心易便，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像走在悬崖边上。”春燕像是厨房里那条被戳放了气的河豚，蔫蔫的踢着地上的杂草。

    “但是春燕遇到了我啊，我可以教你本事。等我把手里的书写成了就开一个小书院，你可以那里工作生活，可以选择你想要的方式去生活，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想要的何止是春燕有得选，也不只是遇见她的人有得选，而是以自己为依靠的思想在这根深蒂固的封建社会中生根发芽。

    地下的砖缝里长满了杂草，红墙边上的老树常年没有修剪，早早掉完树叶的黑色枝干直直戳向天际，将这偏僻的地方营造出阴森的氛围。

    藏书库是一座宏大的建筑，只是十几年的荒芜让这里蛛网遍布。重重的木门推开，春燕忙用衣袖帮她挡住掉落的灰尘。

    “咳咳，这儿灰可真大呀。”春燕一边赶着灰尘一边嫌弃到，可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里面时，她瞬间失了声。

    几十米高的楠木书阁高高架起，值达到楼顶镶嵌的那块番域进供的彩色玻璃上，将光芒折射出奇异的光辉洒在这里的每一粒浮尘上。

    林径霜拿起最近的一本书，陈旧的墨香随着纸叶的翻动散出，眷抄的蝇头小字每一个都工整无比，即使是收集过来滑稽的乡间故事也是如此。

    一整个下午，林径霜就在这里翻看着书籍。直到傍晚那块玻璃将金色的夕阳光线打到地板上，她才回过神来。

    “春燕，春燕？”林径霜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沉浸在那本乡野志异里。

    春燕不知道看了什么故事，被吓了一跳，将那本书扔的老远，往林径霜怀里一扑。“啊呀，吓死我了，刚刚那本书说，那些成了精的乡野妖怪就喜欢在这种偏僻的放抓人，然后吃了我们的心脏。”

    春燕心有余悸的看着陈旧的藏书阁关上门，“姑娘，你叫皇上修葺一下这里咱们再来，这里偏僻阴森得很。”

    林径霜失笑，晃着手里那本把春燕吓得半死的书，“就一个狐狸精就把你吓这样了？春燕，你胆子也太小了。”

    春燕不服气，一把抢过那本书，翻找到几页纸，“这里，半夜出没的妖魔啊，会扮做伴侣的模样等睡到半夜再把人吃掉！”她悄悄靠近林径霜的耳边，“万一皇上是那妖怪变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