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租客

    “都是刚修的,家具也是才换了新的,一应都齐全,你看如何?”

    租客就代表收入,得知有人看房,司湉湉就先把卓翊钱的事情撂下了,一心带着人看房。

    来人倨傲的抬着下巴,手上捏着一把颇显风雅的折扇,在胸前颇有几分刻意的展示着。

    “勉强入眼。”

    说话的是秦举人,刚考进了国子学,司家有院子外租的事是从中人那里知道的,不过他完全不信任牙人,只自己趁休沐带了书童来看。

    司湉湉看出他是个挑剔的,不过没有挑剔租客的道理,能够看得中自然好,看不中自然再找,没必要纠结房客的想法。

    因着秦举人是从正门进,她就顺着穿廊一路把人带来了院子。

    路上秦举人看见她做厨房的院子,甚至以扇遮住口鼻,她就知道这是对环境有高要求的。

    这一路走到院子,她也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中规中矩的介绍了。

    这个院子要说特殊还真是有的,它房屋在北面和东面,之前就充当书房,所以书桌书架是现成的,她只是请木工检查了重新上漆,就又摆了回来。

    所以家具的配置比前面好了不少,而且靠近穿廊的墙开了小窗,为了景色,这里还栽了几根竹子。在原主的记忆里,为了不让竹子泛滥以及勤俭持家,每年都会在这里挖一挖笋子。

    有了这样的布局,司湉湉心里也是偏向租给读书人的,毕竟这算是京城能消费的一群人了,忙着讨生活的百姓是欣赏不来这些的。

    只是这秦举人看着挑剔,司湉湉就不想多口舌,看中看不中也不会因为她这两句话改变,只任由他带着书童查看。

    “这桌子并非檀木啊。”秦举人摇着头。

    檀木不要钱?万一损坏了谁亏?

    “虽说墙壁看着新,这地,破烂不堪。”秦举人看着地砖的裂缝叹气。

    也不会绊倒人,忍一下吧,谁没事重新铺砖。

    “这床怎么无栏无架的?”秦举人对着床皱眉。

    新的,赶工的,不然买拔步床?谁成婚?

    司湉湉颇有些无语,不然呢?要不出去买个新房看看?愿意怎么翻修怎么翻修,她是做不到更好了。

    “这是前朝的宅子,床是新打的,秦举人不满意可挪了出去。”

    听着司湉湉直白的语义,秦举人不满的眼光终于挪向了她,“这便是司姑娘的道理?既要凭赁屋而生,自是奉客之需。”

    司湉湉冷眼看他,只问了一句话,“敢问客出价几何?”

    给多少钱还指点上房东了?我租的是房子,不是自己搞倒贴来了,给够钱再说话!

    秦举人的脸涨红了,那自然是出不了多少的,要是真有家资,自然就买房了,虽说京城的房子难买,但舍得出钱没有买不到的,他都出来看出租的院子了,自然是……没什么钱。

    “和女眷同住一宅,本就不利名声,你如何不知进退?”

    “请——”司湉湉伸手请人出去,“既如此,也不耽误秦举人如此金贵的清白名声了。”

    什么毛病,早说了是出租的院子,都上门了还在她面前说这个,魏举人就不说这些,人和人真是有差距。

    “公子。”书童唤了一声,眼神示意他没钱了,少说话得罪人。

    秦举人运气,好一会才缓过来,“不过愚人的揣度,我只是清者自清,这院子倒也可住,不知司姑娘欲出何价?”

    “四十两不二价。”司湉湉抬眼,扔出一个价格。

    “倒也不……”

    “公子——”书童再次打断了他,哪里不贵啊!拢共带了三百两,吃穿用度,纸墨宴饮,都是吞金的大户,好歹也要在京里过两年,要是房租都去了八十两,这两年能花的也就少了,但是一把好扇子都要上十两,其他用度也是不肯俯就的,能少一点是一点啊!

    “不便宜啊!”秦举人硬生生转折,“可否低一些?你看这院子并不大,又只是寻常。”

    “不如,秦举人再看看别的房子?做好了决定再来议价格?”别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也不是坑人,谈可以,但是起码得领情吧!别搞得好像租了这个院子是她占便宜了一样。

    “这也可行,不知司姑娘是否能把院子留下?”秦举人这回终于学会先看书童的示意了,经济事物,真是麻烦啊!

    “不可,自然是立契为凭。”司湉湉冷漠的把他们从后门送走,“往东边拐到前面就是来路,秦举人回吧。”

    秦举人和书童面面相觑,“她怎么这般冷淡?我可是来租房的!”

    “到底公子没租不是?我看她说得也不错,可以再看看其他房舍。”

    两天后。

    秦举人到底是出现在了司家,他看了好几处房子,不是位置远了,就是环境不好,或者还有简陋得只有一个空房,连家具都要自备的,他一个入京的举人,将来前程未可知,钱不是花在这里的。

    看来看去,还是司家的院子在他能承受的价格里,是最好的选择,几乎可以拎着行李入住,还有书房的余裕。

    “司姑娘,我是真诚心来租,少说也要住上两年,这价格……”

    司湉湉看他一眼,“你是赴考的举人,自然是要住两年的。”

    所以这算什么理由?

    秦举人表情为难起来,他在国子学已经挤够了,几人同舍,他实在是处不来。

    “要不秦举人说个价吧?”城外的农庄开始营业了,魏举人已经带着人去这“惠而不费”的地方玩过了,反响不错,所以她还是要做这些读书人生意的,差不多她也当给自己刷个口碑了。

    “我听闻前面住了一位魏举人,不知作价几何?”秦举人也带着书童打听过了。

    “他的院子小,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秦举人既在国子学,应当也知晓这附近房子难寻,要不是我家业败落,也没有往外租的道理。”

    “是也……是也!”这一次秦举人认可了,看了一圈下来他竟也不觉得四十两贵了,只是书童反反复复让他计较着用度,比起房租,他的确更愿意花在购置读书人时兴的东西上。

    司湉湉见状了放松了一些,“总归我是愿意租给读书人的,这样吧,我先退一步,三十八两。”

    书童暗暗着急,扯着秦举人暗暗比划了个手势。

    “司姑娘再让一让,三十两如何?毕竟只租来一个小院,我平日还有用度,若是高了,实在是负担不起。”

    “三十五两!秦举人可别说我不让,日常用度可不值得什么,倘若你和这书童,一个月吃饭至多也就是一两半,若是俭省些,一两也是够的,这几两又够秦举人花多久?更不提笔墨上的大花销了。”司湉湉再次报价。

    “两个书童。”秦举人纠正道。

    书童看不下去了,只好自己出来插言。

    他先道了一声失礼,“司姑娘,旁边的院子在动土?这是否妨碍了些?我家公子毕竟是读书人,总是搅扰了些。”

    这倒也是,邻居装修总会不高兴的,何况现在隔音不好,是没法屏蔽旁边的声音的,总归她心里有个底线,高于三十两成交她也就认了。

    “那二位意下如何?”

    “三十二两公子立时租下!”

    “成交!”

    书童还在恍惚,是不是可以再还一点的?

    “别看了,只是我懒得消磨下去,这房子我想四十两租也是能租出去的,只是不想成日惦记着,还要接待看房。”司湉湉立刻表示你们这是捡便宜了,“我这里有章法,一会立了契约,还要往衙门备案红契,绝不会有那些纠纷,这租房价格是要紧,但也不是唯一要考量的。”

    书童的脸绷不住了,出现了一丝懊恼和恍然大悟。

    司湉湉看得有趣,“怎么?你不是管秦举人庶务的?既然有两个书童,秦举人带你来,你总是更长于庶务吧?”

    “洗砚确是负责打理庶务,不过总是年纪尚轻。”秦举人倒不觉得这个疏漏有什么问题,他们主仆两要说靠谱,那还得是洗砚,“听来这租房也颇有门道?”

    “可不是,别觉得我坑了你们,这立契是要花钱的,我并未收你们这个,所以这钱也是我出,二则,我这里缺了坏了什么,是可以负责修的,倘若要你们修缮租房,恐怕你们也不愿意。”这一条是吸取了魏举人的教训的,东西坏了及时报备,她可以给修。

    “再者住家也不是简单事,秦举人一路来,恐怕也就是住过驿馆客舍和国子学监舍,这些地方其实是不怎么要打理的,但是住家就不一样了,就说吃这一个字,西京打水不容易,吃的水都是外头挑来的,难道你们每日排着队去井边挑水?”

    这真是两人没想到的,当下洗砚心虚求教,“那司姑娘平日如何吃水?”

    “请人挑啊,不过我家里特殊,前头厨房是共享的,各家租户愿意的出几个钱,厨房一并做饭,所以这水也就算在一起了,除了厨房的用度,平日里也会让租客们各打一瓮,供自家烧水煮茶,若是要用热水白日嘱咐厨房一声就是了。”当然是不过分的情况下,毕竟水是要钱的,说起来她的后院能不能打个井啊?

    主仆二人交换了眼色,开始觉得这个房子订得值,这种事当然是能少一些就少一些好,算来这院子还真就是带着行李就能住了,倒是省心,这样一看说四十两能租出去也不是虚的。

    于是司湉湉喜提租户加一,因为是外地的书生,司湉湉就没有提供分期的体贴,所以秦举人付的全款,她进账三十二两。

    “姑娘,有帖子——”

    虎头送来了司嘉音的帖子,是约她去家里看戏,正式得像是老夫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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