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鹿公子,梓依求见。”
鹿婠婠缓缓开门,就见梓依眼睛泛红,“你怎么了?快进来快进来。”
梓依看着她,“扑通”下跪,“鹿姑娘。”
!!!
鹿婠婠眼睛睁大,他们也毫不例外,果然还是说了,她赶忙拉着她起来,可任凭鹿婠婠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鹿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想你能不能再去与我家主子说明白。”
“你即便是不说,我也会去,你快起来吧,我现在就跟你去。”
梓依被她搀扶着起身,默默道谢。
“好啦好啦,走吧。”鹿婠婠转头又吩咐他们,“记得收拾好东西。”
梓依听闻,急忙询问:“鹿姑娘你们…是要走了吗?”
“是啊,有要紧事处理。”
“好…”
……
看着眼前的宫殿,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片安静,她刚觉得有些清静,就看见床上躺着…友悠??!
她吓得一激灵跑向她身旁,惊慌失措的问:“她怎么了?”
“小主晕倒了。”
鹿婠婠看着她,愧疚涌上心头,“都怪我,她一定很生气吧。”
梓依没应,只是默默的关上房门,留她一人在内。
病弱的她躺在床上,双眼蜷缩,嘴唇苍白,额头上滑落着晶莹的汗珠,那样子像是被痛苦掏空了身体。
痛苦、疲惫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断的重复说着,眉头紧锁。
鹿婠婠担忧地拉着她的手轻揉着,渐渐的友悠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她的脸色显得极其憔悴,苍白如纸,没有了以往的灿烂,只剩下枯槁的憔悴,只能看到她的脸上消瘦的憔悴。
鹿婠婠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见她死死盯着天花板,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打扰。
她低头看着她的手,微微握紧,正是因为这一举动,友悠才回神。
友悠察觉有什么触感,她淡淡看过去,便看见了一双细腻软白的手正握着她的手,她目光移至上方,
看见她的那一刻瞳孔放大,不自觉的坐起身来。
她看着鹿婠婠,将手从她掌心甩了出来,她心中燃烧着最为猛烈的几许情绪,优先展现出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如疯如狂。
“你怎么会在这里?滚!滚出去!”她将触手可及的东西通通往她身上砸,试图来驱赶她。
可鹿婠婠非但没有走,反而把她扔的那些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捡起来放在桌上。
她觉得走一步都十分困难,越往前走越揪心。
“你…别激动…”
友悠嘴唇微微颤了一下,随后薄薄的唇瓣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呵……可真是可笑,你以为你是谁?本宫怎可能会因为你这个女子而生气呢?!”
她把“女子”两个字咬的极重,似是有表达自己的不满。
“本宫平生最讨厌你这种欺骗他人,满嘴谎话的女人,本宫讨厌你,本宫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滚!滚啊,听不懂吗?!”
鹿婠婠任凭她怎么说都没有走,默默地看着她,“对不起……没有一开始跟你说清楚,我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妹妹一样,所以以后尽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谁要当你的妹妹?我不需要什么姐姐,你滚!”友悠抄起旁边的发簪首饰就往她那边扔,她的金色发簪直冲着她去,她没有躲,手直接被划了一道口子。
疼痛让鹿婠婠不免的闷哼一声,她的手上转眼间就沾满了血,鲜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
友悠被吓到了,脸刷的一下白了,跃跃欲试准备起身,但又想起现在的情况,又一声不吭的默默坐着,半响说不出话来。
最终,她还是于心不忍,紧紧盯着她的手,有气无力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需要什么姐姐,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我希望你能快点离开这里,回你该回的地方。”
不等鹿婠婠回话,她急忙叫着门外的梓依,“梓依,进来把她带出去吧。”
梓依听见呼喊,开门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点点腥味,她皱眉的走过去,眼前的场景让她心颤一下。
首饰洒落一地,地上还有一小片浓密的血,顺着鹿婠婠那满是鲜血的手上缓缓滴下来,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友悠。
“快啊!把她带下去,赶紧包扎!倘若伤口腐烂了可就不要怪本宫。”
梓依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眼,愣愣的答道,“哦…好…”她拉着鹿婠婠的手腕往外拉,根本拉不动,见她嘴巴微张,似是要说什么。
“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还是会保护你的。”这次她说完没有呆在那,而是自己走了出去。
见她出去,友悠嘱咐梓依:“帮她包扎。”
“好的主子。”
“砰—”房门被关,她这才小声哭着,“谁要做你的妹妹,谁要你保护我,我只要我的鹿婠婠,你那么本事那就把鹿婠婠还给我。”
“我讨厌你。”
***
鹿婠婠拒绝了包扎,一路那样走回院内,她感觉自己应该麻木了,不然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
“咯吱——”
他们听见声响,知道是她回来了。
荣彦看向那边,忐忑的问:“婠婠,怎么样怎么样?”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鹿婠婠逐渐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她一脸呆滞的站在那。
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们这才发现她的手正在往外渗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荣彦去拿细布,鹿芹芹去打水。”他俩听见这话十分顺从的出去了。
一向从容淡定的沈岺危在那一刻慌了心神,深邃的眼里满是怜惜,他急忙跑过去,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从衣袖里拿出手帕包裹住她的伤口,他颤抖着伸手想抱住她,却被鹿婠婠制止。
她用手阻挡着,声音闷闷的,“有血,脏。”
沈岺危摇头,还是抱住了她,“我不在乎。”他把她紧紧搂入怀中,紧紧拥抱着她。
扑面而来的他的气息让她有些惊讶,可是,闻到他的气息,所有的惶恐与不安也就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最终化为泪珠,落下。
渐渐哭泣声穿进他耳中,他不停地安抚着,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没事的、没事的……”
————
鹿芹芹端着水放在桌上,拿起巾帕为她擦拭着,闷闷开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会这个样子回来?”
鹿婠婠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婠婠叹气,继续擦拭着没有再问。
一旁的荣彦见状,赶忙拿起细布说着:“这细布是那个公主的侍女给的。”
这句话一出,他们被吸引纷纷看向他,连鹿婠婠也抬头看他。
见她抬头,他继续道:“我刚走没多久就碰见她了,她说是不是来拿细布的,我说是,然后她把手中的细布给我了。”
“她应该是准备来给你的吧,结果被我截胡了,不过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岺危皱眉冷眼瞧他,随后又看向鹿婠婠,见她没有那种情绪,他才放松下来。
她知道他们都想知道,她索性直接说出来。
“没发生什么,因为我欺骗了她,她很生气,至于伤是怎么来的……”她看着手,默默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到了发簪,从而被划了一道口子。”
沈岺危知道她在撒谎,但他并没有揭穿,说不定她这样做也有她想表达的意义。
……
“原来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有同她说明原因吗?”
对于荣彦的问答,她还是撒了谎,“说了,她还是很生气。”
沈岺危挑眉,心里嗤笑:又撒谎?
“那这也没办法了,没准过些天她自己就消气了呢。”鹿芹芹一边为她包扎,一边接话,“等会我们就该走了,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好…”鹿婠婠盯着沈岺危,冲他使眼色,“去看看。”
沈岺危点头,随后便出门了。
荣彦见他出门,大声喊道:“你去干嘛?”沈岺危头也不回的走了,理都没理他一下,他纳闷的问向鹿婠婠,“他去干嘛?”
她摇头,脸上表现的一脸茫然,实则内心:哼,我才不要告诉你他去拿点心了呢,要不然你就要跟我抢了。
***
“主子,他们拿走了。”
梓依想起一开始…
“主子,她没有要包扎…”
梓依有些不安的看着友悠,只见她怒吼着,“你不会直接给她吗?她不包扎伤口会感染的!你拿着细布去送给她,快去!去啊!”
“是…是。”
……
幸亏遇见了她哥哥正好来拿细布,要不然又得一次挨骂。
“主子…我听她说他们今日就要离开了。”
友悠拿茶壶准备倒水的时候听见这话不免一震,水毫不意外的倒在了桌上,她不紧不慢的放下茶壶,拿起茶杯喝着里面的一点水。
“走了也好,走了我也就安心了…”她止不住的心酸,默默盯着茶杯看。
梓依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清楚是什么,她又弱弱开口问道:“主子不去送行吗?见这最后一面,因为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友悠摇头,“不必了,她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没必要去送行了。”她眸色黯淡,“就当……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
鹿婠婠站在出口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但她就是确定,友悠会来。
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踪影,他们催促着她上来,可她还是坚信,坚信她会来的。
荣彦:“阿婠,走了,别等了。”
鹿芹芹:“是啊,她应该不回来了,上来吧,我们该走了。”她看着他们,又看向那边,最终还是决定上马车。
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直到马车驶动也不见友悠,她叹气妥协了,目光不再注视着那边。
等马车渐渐远离皇宫,友悠才从后面出来。
她看着逐渐渺小的马车,心脏刺痛,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她倔强的吸吸鼻子,看着已经不见的马车,转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