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南星十一号破冰船,我是船长李微,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四十二分,我的船员已经开启了……滚蛋,哦不是说你们,我的船员已经开……妈的赵锐你他妈找死是吧,说了不要把我的肉包子换成三明治你……土狗你他妈才是土狗你个憋崽子玩意。”镜头一闪而过,露出甲板上站着的几个人,画面不是特别的清晰,曹与岩点暂停后看着最后面站在栏杆附近的男人,不断放大。
拍摄的设备模糊的比马赛克好那么一点,不等他二倍放大就只能看见一团人影了,还不如正常播放状态下所看到的。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冰柜声音嗡嗡作响,曹与岩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冰柜看视频,手机是房子原主人的,现在人没了手机被他收为己用。
“唔,”曹与岩一个移身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
他说着,手扶着身后的冰柜站起来,原主人大概是做海鲜生意的,家里置放着三个特大冰柜,曹与岩挨个试了试,只有这个冷冻效果最好。
他关上手机,站在冰柜前掀开盖子,看着里面冻成人棍的盛饮清没忍住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感受到她还活着曹与岩面色十分的复杂。
冰柜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盛饮清穿着她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躺在棉被上,只是身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不再流血,两天过去了,身上的温度一点没降,反倒是有种诡异的灼烧感。
曹与岩有些怀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
正常发烧可以通过物理降温,但她这明显不是正常发烧啊。
她身上的伤每一处都很致命,这样都不死还能强悍地活着,曹与岩自问就是他也做不到,他的恢复能力没有盛饮清这样迅速,不等他伤口长好人就流血而亡了,盛饮清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曹与岩想着,伸手去试探她的体温,即便盛饮清现在身上还冒着冰柜附着的冷气,他摸到她的额头时仍旧被那灼烫的温度给吓了一跳。
“再这样下去,人会被烧成傻子吧。”曹与岩刚把手缩回来,屋里嗡鸣声乍然消失,冰柜的闪烁灯不亮了,曹与岩被吓了一下,没忍住骂了一句。
又跳闸了。
这两天发生过多次,曹与岩早就习以为常了,拿着工具就要去找电箱,还没走出房间门口,他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曹与岩脚步一顿,迅速将冰柜阖上,贴着墙靠近门口,他没有冒昧地去看猫眼,只是贴着门听门外的动静。
“常哥你在家吗?”门外的人拍了拍门,悄声问道,“我能用泡面换你两包面包吗?我这里还有面条,你看你需要吗?”
曹与岩目光移动到客厅的茶几上,那里屯放的物资以及消耗的差不多了,原主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同一种口味的面包屯了二十多包,现在还能剩下几包,还有零散的几瓶啤酒。
“我家里还有速食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能匀出几盒。”
他说着,曹与岩倒是品出点什么来了,这恐怕不是缺粮,是缺水了。
男人家里还有几桶纯净水,只是曹与岩不是原主,没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就在他准备要退回房间的时候,门外的人突然贴在门缝里低声说,“哥,你家咋天天跳闸?咱们小区的电路可不行大型电器同时使用呐。”
他知道男人家里有冰柜,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在缺食物缺水的状态下,谁也不知道自己邻居能做出什么。
想到家里接二连三的跳闸,曹与岩眉头直跳。
“我又不白嫖你的,跟你物资置换一下嘛,你天天吃——”
“唰!”
门开了,男人猥琐地趴在门上听动静,一个没设防,撅着屁股扑了进去,几乎是同瞬间,曹与岩扯住他的衣领将人一把给拽了进去,“啪”一声门合上了,全程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男人跌在一侧的鞋柜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曹与岩。
“你你你他妈谁啊?常哥呢?你是他家的……”
“吵死了。”曹与岩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男人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换面包是吗?搞电路是吗?还有什么事儿一起说说看,我都满足你。”
男人转头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惊恐,曹与岩身上还覆盖着一层盔甲似的黑色薄膜,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面相凶戾,横看竖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个好人。
“你——”
“要面包是吧。”曹与岩将他往前一推,起身快速地从桌子上拿了个豆沙馅的面包,撕开包装就塞他嘴里了,看着男人被噎的两眼翻白,曹与岩捏着他的下巴又给他塞了一口,“好吃吗?”
男人死命摇头,眼珠子像是卡在铁轨缝隙中的弹珠,不管朝哪个方向转动都无济于事。
“妈的,弄死你算了。”曹与岩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嘴里嘟囔着,“把你们都弄死,整栋楼的电只有我用我就不信还会跳闸。”
天可怜见的,这位半道辍学的小年轻在读书的时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学生,理解上其他人都不用电就能供应他独家超大功率的冰柜日夜不停的运转,并且越想越觉得可行。
被他按住的年轻人一脸惊恐。
说不出文盲与否,乍一听他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在断电后的二十分钟,曹与岩听到楼上楼下的住户脚步声咚咚作响,他开了条门缝去听,还没听出个三五六来,脚步声同步向他这层楼来。
在他关门的瞬间,来人噼里啪啦地开始砸门。
“常万里,你家是不是又开冰柜了。”
“妈的,电闸都烧黑了,你他妈是想拉我们一起死吗?”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家也跳闸了吗?”
“我在群里看见这栋楼都停电了,咋回事儿啊,我家的冰箱不能断电,家里老人还等着用药呢。”
“谁家能断电啊,我电锅里还住着饭呢,饿了两顿终于能吃到热乎饭了,现在还夹生着没电让我吃土啊。”
“常万里你出来啊,你私自改造电路顾忌过我们吗?这里又不是只住着你一个人,你家的电闸焦糊味都快传出二里地了,你必须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曹与岩一脸懵逼,从外面的人对话中不难提取出有效信息,他看了看自己刚刚拿着出去修电路的工具,心想,难怪他觉得这家的用电跟别人家的线路不太一样呢,原来是私改的,那他照着别人家的电路接不出问题才怪。
在地上被五花大绑扭成蛆的青年拼了命的撞柜子试图引起门外人的注意,脑壳刚与柜子亲密接触,他的衣领猛地被人抓住,曹与岩拖着他将他拖进房间,在他惊悚地注视下将冰柜里的盛饮清连带着棉被一起抱出来,然后将男人丢进去。
没电的冰柜尚存一点点冷气,男人冷不丁地跟四面贴贴冻得一哆嗦。
曹与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对你动手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呜呜呜。”男人瞪大了眼睛,被反绑着的手勒出了血痕,不怪他这样害怕,现在是没电,一会儿要是有电了他不得冻成人棍啊。
曹与岩懂了他的意思,语气轻松附带着给了他一个人畜无害地笑容,“你现在可以拜各路神仙了,看他们哪个能大显神通保佑你,如果你是无神论者,那就抱歉啦。”
他说完,礼貌地对着男人摆了摆手道别,“再见。”
厚实的冰柜门一合上,男人的声音也跟着小了许多,曹与岩有些发愁地将盛饮清裹在棉被里扛起来,“好像去哪儿用电超标都会被发现,我该把你藏哪儿呢?”
他有些发愁,要找一个用电量大还不会引起怀疑,最重要的是人少最好没人,最最重要的是有个大型冰柜或者冷冻池。
想来想去,曹与岩那花生大的脑仁存储的浅薄知识给了他两个选项,屠宰场和殡仪馆。
人少用电大,冰柜冷冻池。
这俩地方优势一比一,对比了一下空间距离,曹与岩最终选定了呈文市XX殡仪馆,那里地儿也大,给盛饮清腾个地方之外还能给他也腾个地方,要是有来人的话还能将他的饮食给包了,挺好。
“欸,你没意见吧。”曹与岩问盛饮清,“有意见你就闭嘴,没意见那就听我的,记住你欠我一个救命的人情啊。”
盛饮清没有反应,曹与岩就当她默认,在夜黑风高之际扛着她从二楼一跃而下直奔本市殡仪馆,据悉,也是从那儿开始,本市殡仪馆多了个闹鬼的传闻,给本就越发奇幻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玄学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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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好不容易躲过医院的安检,在安全通道内躲了两天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检验科那老妖婆有毛病吧,天天指使我给她跑腿,我又不是她的丫鬟,今天她又要我跑六楼去拿报告,夏主任那个贱婢,一把年纪都谢顶了还趁机摸我手,我操他大爷。”罗珠愤怒地拍了一下栏杆,清秀的小脸被气的发红,“你到底有没有跟家里说啊,我不想在检验科干了,一群贱人,贱人。”
站在她对面的医生看着她生气,抬手想抱一抱她,罗珠躲开了。
“你就给我个准话,到底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工作,我是一天都不想在那儿干了,”经过社会的毒打,罗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满怀一腔热情致力于投入工作为社会发展做贡献的二百五了,长期的跑腿,挨骂,被骚扰,让她变得越发的暴戾,看谁都想捅一刀。
“这,现在不好安排,医院的岗位都已经满员了,许多岗位甚至超员,你想去哪个岗位呢?”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神在她身上占了不知道几层便宜了,罗珠毫无察觉。
“我想,我想就能去的吗?”罗珠冷笑,“早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能帮我转别的岗位吗?现在你怎么不说了。”
“医院的岗位都是关系户,哪个都不好挪动,你自己能进来不也是你爸给安排的吗,你怎么不去找你爸。”男人也是急了,口不择言道,“你关系硬,多得是比你关系更硬的,我今天给你换了明天我就得下岗了,你就不能再等等。”
罗珠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中的男人是这种货色,大声说,“我爸,我爸不听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个跑腿的工作他就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我他妈,我跟他说了我被那群贱人欺负,他说什么,什么工作都需要去经营,日了狗了,他给我找工作不就是为了享福的吗,要经营我还不如在家躺着呢。”
“我不管,你不给我换别的岗位,那就把我跟你们科室的小护士换了,让她去检验科当奴隶去吧。”罗珠说得理直气壮,“这又不是让你把我换成院长,对你来说不难吧。”
男人一个头两个大,被罗珠盯着仿佛他不说她想要的答案就要吃了他的样子,他脱口而出,“我们科室,哪个啊?”
他是真的喜欢罗珠,罗珠年轻又漂亮,虽然有点小性子但在男人看来都是情趣,那仅限于以往,现在他看罗珠浑身上下写满了“夜叉”二字,对待她的态度也不自觉地有点偏颇了。
罗珠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就是那个天天跟你眉来眼去还给你送小饼干那个。”
“你不是说你们没什么吗,既然没什么,那你把她跟我换了。”罗珠说完,表情古怪地一笑,“你要是想吃饼干我天天给你烤。”
“你不要无理取闹。”男人掰开她的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还有,她小叔跟院长关系不错,人是院长给送到我们科室的,我有什么权利把人给送走。”
“对你跟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俩互喂小饼干,什么都没有你俩共用一个杯子,对对对你俩什么都没有。”罗珠阴阳怪气地开口,在确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翻了个白眼,话不过脑子张嘴就来,“要不是院里年轻不秃头的少,谁眼瞎了能看上你个法棍成精,排骨还能啃下二两肉来你是一毛不拔抠的只能掉渣,抖擞抖擞拿簸箕收拢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层浮土,感谢你同行吧,全靠一群猥琐老男人衬托你才没有显得那么猥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
付云在楼上一层的楼梯上听的目瞪口呆,心想这女的的嘴也太毒了,转变速度之快其丝滑之程度让人叹为观止,上一秒还受委屈的小甜甜,下一秒就暴躁喷毒液的夜叉,啧,付云听够了想探出个脑袋看看是何方神圣,眼珠子还没越过栏杆,只听下面传来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