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京蛰这么一说,楚暑瞬间破防,对着京蛰呲着牙花示威,京蛰父母看见自己如此凶猛,一气之下把她送回家了也说不定。至少家里的零食她都知道方位,悄咪咪偷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儿子,它是不是听懂你说的话了。”京蛰妈妈没在意萨摩耶是不是对京蛰展示出了极强的攻击性,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拿手机记录下来这一幕。
楚暑欲哭无泪,果然,你们一家真的没有正常人。
“她确实是可以听懂的,说她坏话时要小心一点,她报复心特别强。”京蛰半开玩笑道。
“真的假的。”京蛰妈妈将信将疑,围着楚暑转悠两圈,像是在思考说句什么坏话测试一下真实性。
楚暑跟着转,劝你最好是别有这种念头。
“去把西瓜冰上再洗点其他的。”京蛰妈妈放弃说坏话,转身差遣京蛰爸爸去厨房洗水果。
楚暑跟在他身后,溜到门口探了个脑袋。不让吃饭,水果总能偷偷吃点吧。
京蛰爸爸看见门口鬼鬼祟祟探出的脑袋,也觉得好玩,示意楚暑进门。萨摩耶乖巧坐好,等待投喂。
冰西瓜今天是来不及吃上了,但仰头看着满桌五颜六色的水果,楚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不能太丢人了,楚暑,你要控制住你自己!
楚暑看着京蛰爸爸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清洗,眼珠子几乎粘在上面。京蛰爸爸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毫不吝啬地摘下几颗拿给萨摩耶,还不忘先清洗干净,小耶感动。
这夏天的大紫葡萄就是甜,汁水充盈,新鲜香甜。当人的时候还没觉得葡萄有这么好吃,成为狗了怎么突然......嗯?狗?葡萄?狗能吃葡萄的吗?
好像……不能?
救命!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啊!
反应来得如此快速迅猛,还没等楚暑飞奔出去求助,胃里就出现一阵翻山倒海的疼痛。楚暑几乎说不出来话也直不起腰,只能在原地干呕。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闯进来就看见无措的京蛰爸爸湿着手,一旁的萨摩耶看起来痛苦至极。
“诶呀这是怎么了?”京蛰妈妈见到这副场面一惊,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萨摩耶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还好吗?”京蛰猜测她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他扶着萨摩耶,让她能够勉强直立。
楚暑只感觉自己胃里有东西在横冲直撞,无暇去分辨京蛰在说什么。她痛的眼泪四溅,不像单纯的吃坏东西,更像是五脏六腑都在扭曲打结。
“你给她吃了什么?”见问楚暑问不出个所以然,京蛰只能转头问向另一个当事人。
“两颗葡萄,就是果盘里的那串。”京蛰爸爸指指台面上的那串紫葡萄,十分不解。
说完还自己拿过一颗,细细品味之后得出结论:“新鲜的,没坏啊。”
“葡萄?狗不能吃葡萄的。”京蛰妈妈闻言一惊,她是看过小狗因误食葡萄而丧命的新闻,此刻听说萨摩耶吃了葡萄,也开始心急如焚。
“我想吐......”楚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已经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灯光、墙壁、人影,在她眼中开始混沌,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她是不是马上要看见蘑菇小精灵了。
“没事,我待会清理。”京蛰一边联系附近的宠物医院,一边试图通过安抚让楚暑好受一些,但是好像并不奏效。
确定好煎饼果子常去的宠物医院有能力处理这种情况,京蛰抱起萨摩耶飞奔出门。
来不及去车库取车,京蛰直接用跑赶路。周围的声音进入楚暑的耳朵时变了味,嘈杂的汽笛渐渐微弱,楚暑只想好好睡一觉。
“醒醒,清醒一点,别睡,楚暑?听得到吗?坚持一会。”京蛰感受到怀里的萨摩耶呼吸节奏渐渐弱下去,声音有些颤抖。从未有过的害怕席卷而来,他不敢去设想楚暑真的出现意外。
好吵啊,隐隐约约中好像有谁在喊她,楚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回应,但眼皮却如千金重,她根本抬不动一丝。先睡一觉吧,醒来了再说其他的。
“楚暑!不许睡,马上就到了!”京蛰扯扯她的耳朵又捏捏萨摩耶的爪子,希望将她唤醒,但最终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
五分钟的路程京蛰硬生生缩短一半时间,将萨摩耶交到医生手里的那一刻他才敢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大口喘息。但随即,更大的恐慌再次将他吞没,这次是对于未知和等待的恐惧。里间的宠物手术室亮起灯,京蛰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森可怖,令人心慌。
耳边是送来寄养的猫狗不停发出叫声,传到京蛰耳朵里就成了痛苦的悲鸣和□□。
楚暑刚才在家时的痛苦模样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复,京蛰自责又内疚,只能祈祷楚暑平安无事。
“萨摩耶的主人在吗?我们很抱歉。”里间走出一位宠物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面向大厅询问主人。
大厅里只有两个人在等,一个是京蛰,另一个是一位年轻的女孩。
女孩没有应声,继续低着头玩手机,显然和她并无关系。
听见医生说萨摩耶,京蛰心里一紧,不会的,怎么会呢。楚暑一定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他听错了。
但医生铁青的面色和略带遗憾的话语,无一不在昭告一个现实,一个令京蛰难以相信的事情。
“萨摩耶的主人在吗?刚送来没多久的萨摩耶。”医生看着名册又重复了一遍。
京蛰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千刀万剐中的一次处刑,将他的灵魂层层剥离,徒留下一具空壳在原地。
京蛰无助地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萨摩耶的主人!刚才那条名叫萨摩耶的白猫的主人呢!我们尽力了,但是你的猫很不配合,这个蛋今天噶不了!主人人去哪了?”医生逐渐暴躁,喊了半天不见人。他从业这么多年噶了那么多颗蛋,今天居然败在一只猫手上,说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所以还真不是楚暑,什么人给猫起名叫萨摩耶啊!京蛰庆幸又后怕,刚松一口气却又想起楚暑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更加紧张和不安。
“误食葡萄的萨摩耶主人,你的狗还没过麻醉期,大概三个小时后才会醒来。”这个大概是在喊他,应该没谁给狗起名叫误食葡萄的萨摩耶了吧......
“好的,谢谢你。”京蛰移步到门口,等待萨摩耶出来,听到楚暑没事了以后,他才感觉到到自己的胳膊一直在发抖。或许是刚才抱着几十斤重的狗用力过度,此刻居然有些脱力。
里面还在进行收尾工作,隔着磨砂玻璃京蛰隐约看见一个平躺着的白色身影,安安静静卧在小台上,周围围着三两个医生忙碌地换着各种工具。
终于,灯灭了。楚暑被送出来时还神志不清,狗爪上打着留置针,被纱布层层包裹,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
等被送到笼子里观察之后,京蛰凑近还在说胡话的萨摩耶,模模糊糊听见她说:“以后不吃葡萄,吃黄焖鸡。”
京蛰看着她惨兮兮还念叨着食物的模样,可怜又好笑。
怎么说呢,受到教训了,但没吸取教训。
楚暑悠悠转醒已经是凌晨了,京蛰没走,就在旁边陪着她。楚暑侧躺着身体还晕乎乎的,确定自己还活着,楚暑甩甩脑袋。刚才一睁眼发现是在陌生的地方,还以为见到阎王了。正准备说阎王的本体还挺漂亮,定睛一看那不是京蛰吗。
她的记忆从半路就断片了,她不记得京蛰的呼唤,也不记得医生的治疗。昏睡之中,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葡萄,被芒果和桃子追杀,最后被变成猕猴桃的京蛰救下。结果水果大军要把她这颗唯一的葡萄献给一只萨摩耶国王,用她毒死萨摩耶,自己称王。
然后梦境扭转,她变成了葡萄公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真正的葡萄,紫皮肤,紫头发。京蛰则是提子王子,通体翠绿。他们俩手拉着手看起来关系很好,但在一片森林之中她迷失了方向,提子京蛰骑着马前来营救,在森林中大声呼唤,楚暑想回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戒葡萄了,再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