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暑到早上才缓过劲，整条狗消瘦一圈。在吹完毛后萨摩耶看起来还是一颗蓬松的棉花糖，只不过小了一号。
京蛰心有余悸，如果是煎饼果子还能打一顿让它们涨涨记性，但看着面前的楚暑，这......也不合适啊。
“看我干什么。”楚暑心虚，眼神飘忽不定，瞅瞅大门，看看窗外，就是不敢直视京蛰。贪吃贪进医院了，还当着他爹妈的面，一点脸都不剩了！
“宿主，好感度上涨了。”
“你看我现在这样，还有空操心好感度吗……”好感度总是在奇怪的时候上涨，楚暑也懒得再去思考。经历过昨天那一出，她已经看开。随便吧，活着就好。
“你家狗真乖，打针都不叫的。”医生小姐姐拔下萨摩耶前腿上的针，奖励了乖小狗一颗牛肉粒。隔壁笼子里的灵缇长得健壮，妥妥的狗界漫画双开门冰箱。看见白大褂医生靠近，灵缇发出尖叫，往笼子后缩着身体躲让。可惜双开门也难敌魔爪，医生姐姐扯着灵缇的爪子来了一针。
“是很乖，除了爱吃。”京蛰把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萨摩耶，意有所指。
灵缇刚才一嗓子引来周围的目光，其中也包括楚暑。
“你不怕？”灵缇收回自己的爪子，对伤口呼呼吹了两口气。它声音颤抖，隔着笼子不解地问萨摩耶。
“我小时候打针从来不哭，又不是小朋友了有什么好害怕的。”楚暑对着胆小灵缇直摇头。
“阿姨......我还不到一岁。”灵缇舔舐快愈合的针眼。
好吧，原来是双开门小朋友，那可以理解了，但你喊阿姨是不是有点过分。
医院的玻璃大门被推开，灵缇激动地在笼子里反复横跳，嘴里念念有词：“主人主人主人！我好想你啊主人！”
年轻小狗沉不住气，看见主人抑制不住兴奋。楚暑脑袋本来就发晕，被灵缇一吵更加昏沉。求求了，什么人都好，快把双开门带走吧。
“发财，我来带你回家了。”进来的男孩扑到笼子旁，隔着虚掩的小门和灵缇上演久别重逢人宠深情的戏码。
楚暑和京蛰同时看去，嘶，这位朋友，你有点眼熟啊。
“江忻？”在这也能遇到熟人，巧了。
“谁喊我。”男孩收回抱灵缇的手，直起身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京蛰脸上。
“不是我。”京蛰摇头。
“是我是我。”楚暑仰起头，又多了一个人能听懂她说话，太好了！
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男孩找了一圈没见有人说话，见鬼一般地看向京蛰，“请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几个月没见，想象力还是这么丰富。小时候被捉弄的仇全数浮现，楚暑才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在你后面啊，只有你才能看见。”楚暑秒变夹子，捏着嗓子发出空灵女鬼音。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江忻全身僵硬，机械地扭头向附近唯一的人类投出求助的目光。看见京蛰稳稳坐在椅子上面色无波，江忻更加害怕 ，看样子是真的只有他能听见。
“你不回答我就附身了。”楚暑背过身，声音飘忽。
“啊啊啊啊！”江忻不敢转身更不敢跑，直接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做出个令在场人和狗都惊掉下巴的行为。
……
“……”京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扯都扯不下来的不明生物，沉默。
“……”楚暑看着旁边树袋熊和树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沉默。
“……”灵缇看着自家主人赖在隔壁萨摩耶主人的身上，沉默。
只有江忻死死搂着京蛰的脖子，紧闭双眼：“兄弟，我害怕。”
“下来。”京蛰叹口气，拽着怀里人的后衣领，拉开距离。
“我不。”江忻纹丝不动，越搂越紧。正好路过的医生小姐姐估计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步三回头，还不忘拍拍同事肩膀让她一起看，光人物关系就理不清了。
这家宠物医院也可以拉入黑名单了，京蛰估计自己是没有再踏进这里的勇气。
“她骗你的。”京蛰掰开紧搂自己的手，指着笼子里装睡的始作俑者示意他看。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江忻倔强地不肯扭头，甚至又往京蛰怀里拱了拱。
京蛰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把他的脑袋转向萨摩耶：“给我睁大眼睛看！”
萨摩耶不敢再造次，乖巧挥手扬起微笑：“嘿嘿，江小斤，好久不见。”
这么喊他的只有一个人，小时候的楚暑刚学会辨认简单字，指着“忻”犹豫许久，拆开来才认识。
江忻瞪大了眼：“楚暑？”
“猜对了，是我。”楚暑老干部似地点点头，蠢是蠢了点，记性还是不错的。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了？”江忻很难用已知的词汇表达自己的震惊，用力揉几下眼睛，面前还是那个礼貌微笑的萨摩耶。
起猛了，看见人变成狗了。江忻决定再睡一觉，这熬夜都熬出幻觉了。
“说来话长，一觉睡醒就这样了。”楚暑不打算细说，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可能也不会相信。
“发财的主人在吗？”远处医生小姐姐在喊。
“来了来了！我先过去一下。”灵缇的名字被喊到，江忻只能先起身去前台。
“咳，你们认识？”萨摩耶和陌生男孩聊得火热，这会工夫京蛰一直被晾在一旁。见江忻离开，京蛰适时问道。
“嗯，我们是邻居，我和江小斤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天天串门。对了，他家什么时候养了条狗，没见带出来遛过啊……”楚暑喋喋。
她小时候人缘就好，小区里没有不认识她的小孩。当初幼儿园的楚暑和江忻不打不相识，为争抢滑梯大吵一架。没想到其他的邻居都陆续搬走断联，最后那么多童年玩伴只剩下江忻一直有联系。
“你邻居和陌生人打招呼的方式很奇特。”京蛰看向前台手忙脚乱背影，江忻正在填表格，胳膊肘碰掉台面上笔，他俯身去捡。
“你别说，他刚才那么一跳，还真有点母猪上树的感觉。”楚暑咂嘴，回忆刚才的搞笑画面。
见京蛰没接话，楚暑想起来小说里的高冷学霸都不喜人靠近，赶紧替自己冒冒失失的朋友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吓唬他，但谁让他小时候捉虫子吓我。”
“你们关系很好？”不自在的神采难得地出现在京蛰脸上。
“谁跟他关系好啊，就他，也就一张脸能看。”京蛰忽然没头没脑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楚暑想也不想直接和江忻撇清关系，话里充满嫌弃。
这话传到京蛰耳朵里却变了味，长得好看的青梅竹马儿时玩伴，看起来还是欢喜冤家。警报，警报！